第66章 剖白(1 / 2)

“我其實是你花重金請來擋桃花的。我們那些人前的恩愛,都是作戲。”

蕭晟呼吸一窒。

他先前隻想著,她願意接受十九歲的自己,那就假裝回到十九歲,延續之前的相處模式,裝一輩子也不是不可以。

竟然忽略了這一點。

她現在突然要澄清關係,隻怕下一步就是要跟他劃清界限、斷絕往來。他該如何應對?

老實交代失憶是假,說自己早就知道且並不在意嗎?

果然,沈纖纖緊接著就說:“你不是不記得為什麼我們會在宛城嗎?我告訴你。因為在上苑獵場,你恢複了記憶,記起了我們的真正關係。我不用你負責,就悄悄離開了。至於你,好像是因為要捉拿凶犯,無意間到了這裡。咱們今天實際上是偶遇。我們分開這麼久也挺好的,沒必要再繼續下去了……”

蕭晟本要直接否認:“不是捉拿凶犯,我來宛城原本就是為了找你。”

但話到嘴邊,又被他硬生生咽下。這樣一來,他假裝失憶的事,豈不就暴露了?

剛撒了這樣的彌天大謊,他後續表白澄清說明他對她不僅僅是負責的話語,還能取信於她嗎?

可如果不承認,豈不就這樣任她誤會下去?他又該怎麼挽留?

他心中惶惶,感覺像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沈纖纖抬眸看向蕭晟,見其麵露惶急無措之色。

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這種神情,她心內酸澀而又不忍。

九郎驟然得知這些,衝擊也很大吧?

但是長痛不如短痛。他早晚會知道的。而且他對她好,也隻是因為缺失記憶誤以為她是他妻子,是他真愛。

沈纖纖努力笑得溫柔灑脫:“我現在過得很好,你以後也會很好。我們就此彆過吧。反正你一開始也沒有很接受我……”

言畢,她轉身就走,佯作無意,擦掉了眼角的淚水。

她在心裡對自己說,不要難過,應該開心才對。

有生之年還能見到十九歲的九郎,還能和他一起逛街、吃板栗、喝茶湯,她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呢?

然而她剛行幾步,就被一股蠻力拽了回去。

蕭晟緊緊抱住她,聲音低而固執,還透著一些若有若無的驚慌:“我不同意。卿卿,我不同意。我喜歡你,想要和你永遠在一起。”

直白而熱烈的話語讓沈纖纖一陣呆愣,心內酸軟。她強忍著的眼淚不受控製,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穩一穩心神,沈纖纖止住眼淚,從他懷抱中掙脫出來,後退兩步:“你不用騙我。你現在這麼哄我,等你以後恢複記憶就不一樣了。我們早晚都是要分開的,又何必……”

她才不信呢,兩人感情最濃時,他也不曾說過這樣的話。而且他後來明明白白說留下她是因為責任。

蕭晟心內一時間百轉千回,耳畔反複回響著她這句“你現在這麼哄我,等你以後恢複記憶就不一樣了。”

他咬了咬牙,低聲道:“一樣的,恢複記憶之後,我對你的心思也是一樣的。”

沈纖纖心裡酸酸漲漲得難受,莫名的想哭。

她心念一動,忽的意識到不對:“你怎麼知道?那些事你又不記得。”

蕭晟若想抵賴,雖有難度,但也不是不行。然而他此時反複思量,已漸漸醒悟過來:假裝十九歲的自己之所以行不通,不是因為那樣的他在她心裡不好。而是她擔心他恢複記憶後翻臉。所以她才明明喜歡,卻還是要與他劃清界限。

歸根結底,是他先前恢複記憶之後,行事不當。

他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十分嚴峻的錯誤。

蕭晟喉結滾動了一下,艱難開口:“卿卿,如果我說,那些事情,我都還記得,你會不會生氣?”

沈纖纖有點發懵:“什麼?”

蕭晟忖度著說:“姓劉的那一棍並不能使我失去記憶。我隻是想著,既然你隻認十九歲的我當丈夫,那我即便假裝一輩子又有何不可?”

沈纖纖目瞪口呆,疑心自己聽錯了。

他說什麼?他方才沒有失憶?是假裝的?

沈纖纖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她細細思忖,又覺得好像不是沒有可能。他重新失去記憶這件事,細想起來,實在是太巧合了一些。

那他的舉動……

沈纖纖心情格外複雜,她動了動唇,想說話都不知道要說什麼。

“卿卿,我對你從來都不是負責。我是真的心悅於你。”蕭晟一字一字,說的極為誠懇。

他甚至拉過她的手,放在他胸口,讓她感受他的心跳。

沈纖纖恍惚了一瞬,隨即又清醒幾分。她試圖抽出手,卻沒能成功。

她斷然搖頭:“不可能,我不相信。”

往事曆曆在目,他那句“我是真的心悅於你”是怎麼說出口的?

蕭晟也知道,發生那麼多事,要取信於她並不容易。

他雙目微闔,隻得硬著頭皮解釋:“是真的。卿卿,如果不是心裡有你,我又何必留下你?”

晉王言辭懇切,沈纖纖卻不肯輕信:“你那不是為了負責嗎?”

蕭晟語塞,理了理思緒:“如果真的僅僅是為了負責,那你走以後,我在京城找一找你,也就仁至義儘了,又何須費儘心思找到這裡?”

沈纖纖思緒急轉,當然他要這麼說的話,也不是毫無道理。她當初離開京城時,也以為他隻會出於道義在京城找幾天。

舊事在腦海裡浮現,沈纖纖心中一凜,驅走雜念,極其冷靜地道:“哦,那你是為了你一生隻娶一妻的誓言。其實不必如此,我們之間情況特殊,你不用把我當妻子。你所中意的王妃,要出身名門、溫婉賢良、恪守閨訓。我哪裡配?”

這是紮在她心裡的一根刺,一碰就疼。

蕭晟麵色一僵:“我其實並不在意王妃的出身。京中貴女多的是,你看我可曾多看過誰一眼?那些話,那些話都是我信口胡說的。”

“信口胡說?”

蕭晟覷著她的神色,輕輕點一點頭:“嗯,這件事是我不對。”

這種話語很難啟齒,但真說出口以後,好像也沒那麼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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