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剖白(2 / 2)

蕭晟微一思量,緩緩說道:“你離開後,我有認真反思過。我恢複記憶之後,確實行事不當,讓你誤會。從今往後,你要做什麼,我都依你。”

沈纖纖抿起唇,微微眯了眯眼睛:“這話當真?”

見她似有鬆動之意,蕭晟暗鬆一口氣,慶幸自己這一步路沒有走錯。他果斷點頭,唇畔漾起一抹輕笑:“當然。”

沈纖纖笑了笑,抽出手,一字一字道:“好,那我要離你遠遠的,你不能再找我。”

她對十九歲的他有情意不假,但還不至於因為他這一番話就稀裡糊塗信以為真。

蕭晟臉色霎時間沉了下來,他唇線緊抿:“除了這個。”

“除了這個,那就沒有了。”沈纖纖心內火氣上湧,委屈和氣惱交織,“我隻要這個。”

騙子,到今天還騙她,還裝十九歲的九郎來騙她。

她那個時候,是真的以為九郎回來了。

蕭晟深吸一口氣,耐著性子溫語說道:“卿卿,彆鬨。除了這個,彆的都行。端茶遞水、布菜盛湯、染指甲、一天一首情詩……”

聽他細數先時相處的點滴細節,沈纖纖眼眶更酸:“我才不要你做這些。有本事,你把九郎還給我啊。”

其實她何嘗不知道,恢複記憶前後的他,從始至終都是同一個人?

但是她固執地要把他們區分開來。似乎隻有這樣,她才可以告訴自己:不是九郎對她不好了,而是她的九郎“不在了”。

如果“九郎”還在,一定不會那樣對她。

蕭晟心裡發酸,感覺喉頭似是被什麼給哽住了:“卿卿,你的九郎不就是我嗎?”

他停頓一下:“要不,你在我頭上敲一棍?或許我就又變回去了?”

沈纖纖被他這句話給氣笑了,正要說話,忽聽腳步聲由遠及近,還伴隨著章從的聲音:

“王爺,王妃,洛陽令來信了。”

說話聲中,章從快步而至。

章從有些不好意思,他並非有意打擾王爺與王妃。但是王爺先時有令,如果洛陽那邊關於無名女屍的案件有進展,要第一時間稟明。

因此周亮的人剛送信來,他就趕緊過來了。

章從上前欲將案件呈給王爺,眼角餘光掠過王妃,見其雙目通紅,臉上淚痕未消。

他心下納罕,不敢多看。

蕭晟下意識接過,一看方知是無頭女屍的事情。

找到王妃以後,他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不知不覺間竟將洛河裡那具無名女屍給拋到了腦後。

此時瀏覽一遍,才知前幾天女屍的頭顱已被找到,身份也得以確認。

“王爺,怎樣?是不是案子破了?”

蕭晟將信件遞給章從:“你自己看吧。”

章從匆匆瀏覽,雙目圓睜:“原來如此,真是畜牲啊。”

洛陽令在信中說,前幾日,一農夫翻菜地時,撿到一顆女子的頭顱,匆忙報官。

經仵作檢驗,發現頭顱與那具無名女屍,實為一人。

直至此時,女屍的身份仍不能確認。

直到洛陽令的夫人得到當鋪送來的一件首飾,首飾上有“喜來福”三個字,洛陽令才察覺到可能發現了線索。

他派人去當鋪詢問,得知當這首飾的是個外地來的青年。

這青年獨自一人,哪來的首飾呢?其中必有蹊蹺。

抓起來審問後沒多久,他就全招了。

原來他與死者都是京城人士,原本是一對愛侶,易名私奔至此。

一日兩人口角後,他失手殺死情人。心中恐懼,正好聽說無頭女屍案,乾脆砍去情人腦袋,將屍首拋入河中。

洛陽令勘破此案,興奮不已。聽說晉王去了雉縣,連夜修書讓人送去雉縣。

然而那時,晉王一行已動身前去宛城。雉縣高家不敢怠慢,命人轉送宛城。

看罷案件始末,章從氣憤填膺:“毫無人性,對自己心上人也能下這樣的狠手!這比那連環殺人案的凶犯還要過分……”

蕭晟淡淡地道:“章從,你拿著書信去那邊自己看。餓了就和他們一起吃點東西。”

他這邊還有要緊事,沒心情聽章從扯閒篇。

章從瞥一眼王妃,立刻會意:“是,章從告退。”

他施了一禮,又衝王妃拱一拱手,這才大步離去。

待章從走遠,蕭晟看著低眉斂目一聲不吭的王妃,有意放柔了聲音,向她解釋:“洛陽令來信,是說無名女屍的事情。”

沈纖纖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對自己說這些,就沒有搭腔。

她還在回想著他方才的話語。

蕭晟有些訕訕的,繼續說道:“我打聽到你可能去了洛陽之後,就帶人趕了過去。挨家挨戶地找,找了一個多月都沒找到。”

“後來在義莊看見一具無頭女屍,手腕上也戴著喜來福的碧玉鐲。我當時真的,差一點就以為那是你了。但是她指甲染了蔻丹,我就對自己說,你要女扮男裝,肯定把蔻丹除去了。她絕對不會是你。”蕭晟語速極緩。

提起舊事,他慶幸而又後怕。

“我生病做夢,夢到那女屍長出了頭,是你的臉。卿卿,你不知道我那些天是怎麼過的……我真怕再也見不到你。”

他有心向她表明,自己是真的在意她,不是為了責任,而是為她這個人。

“能再次看見你,真好。”

可惜他發自肺腑的一番剖白話語,她竟像是沒聽到一樣,沒有半點反應,甚至連眼神都沒給他一個。

絲絲縷縷的慌亂纏上他的心臟,蕭晟抿了抿唇:“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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