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恒:“!!!”
薑恒湊過去另一頭,隔著衣櫥縫隙好奇地看了眼,耿曙卻皺眉,極低聲道:“彆看……”
耿曙這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兩人若從衣櫥中出來,必定會嚇到這房中的人,這房裡一旦喊起來,又會驚動隔壁的殺手。
隻見那年輕男人摟著少年,甚至不上榻去,兩人衣衫散亂,年輕男人轉身就把他按在門上,開始親熱。
薑恒忽然想起那年無意中,在洛陽宮內看見的一幕。
耿曙:“……”
房內香氣很淡,卻仿佛有著神奇的力量,讓耿曙全身灼熱、口乾舌燥,那是教坊內特地點起的催情熏香,耳畔再傳來聲音,耿曙隻覺全身都要炸了,隻得苦苦忍著。
薑恒也有點受不了,更感覺到耿曙與他緊貼著的身體,起了明顯的變化。
耿曙的呼吸斷斷續續,一手放在薑恒後腰上,不敢動,強迫自己分散注意力,又朝隔壁望去,隻見小二躺在榻上,掌櫃在一張紙上寫寫畫畫,仿佛分析城中地形。
耿曙:“!!!”
“乾什麼!”耿曙按住薑恒的手,這種時候,薑恒居然在他肋下捏他,逗他玩。
薑恒笑著看看左邊,又看右邊,耿曙摟緊了他,在他耳邊低聲說:“彆胡鬨。”
兩人都在思考,但這聲音與香味實在太乾擾判斷了,耿曙胸膛起伏,背上已滲出了一層汗,浸濕了衣櫥裡雜亂的衣裳。
那短短的一段時間,猶如天長地久般漫長,耿曙已經徹底沒辦法了,心道快點完罷,怎麼還不完?
終於,這房裡辦完事了,香爐中嫋嫋青煙升起。
年輕男子與那少年躺在榻上,少年蜷在男子身前,睡著了。
耿曙躡手躡腳,牽著薑恒走出衣櫃,薑恒回頭看了眼,耿曙讓他轉頭,彆亂看,兩人無聲無息推開門,走了出去。
“現在怎麼辦?”薑恒問。
耿曙還在想刺客的來路,走了一個,剩下兩個,加上他們去望風的同夥,一共三人。
耿曙站在走廊上,夜已深,先前此地的人已招攬到客人,紛紛進了房。
薑恒還在回頭看。
耿曙說:“彆看了。”
薑恒笑道:“真好啊。”
“好?好……什麼?”耿曙也有點發愣。
薑恒也說不出個究竟,那是他第一次看見如此肆意的魚水之歡,卻真切地感覺到,在這春夜裡一切如此美好,場麵一點也不顯得淫|亂,反而天經地義。男人對那少年的疼愛與珍惜,就像一首扣人心弦的琴曲,打動了他。
“不能回王宮,”耿曙想的卻是另一件事,低聲說,“馬夫的身份尚未確認。”
薑恒道:“他們在晚上的飲食裡下了毒,你沒喝酒罷?”
“沒有。”耿曙道,“你呢?”
兩人在走廊上小聲交談,就在此時,最邊上的門“吱呀”一聲被打開,掌櫃走了出來。
耿曙馬上摟著薑恒,讓他背靠其中一間房門,兩人依偎在一起,自己背朝外,擋住了薑恒的臉,低下頭。
薑恒會意,抱住他的脖頸,注視他的唇,低聲說:“我也沒有。”
耿曙的心臟狂跳,猶如置身天際,看著薑恒柔軟的唇,刹那又回憶起在灝城的一刻,想趁機親下去,又顧忌諸多,理智與情感一時天人交戰。
背後,掌櫃臉色陰沉,心事重重地走過兩人身邊。
耿曙與薑恒就像教坊中尋常可見的、一對隻有今夜之緣的戀人,他們在春夜裡,桃花的香氣中認識了彼此,互相追逐,來到河畔的這個地方。耿曙打著赤膊,薑恒則猶如綻放的桃花,抱著彼此,輕聲細語。
掌櫃將一張紙交給守在樓梯下的護衛,吩咐了幾句話,讓他去采買紙上東西,複又轉身上樓。
上樓時,薑恒忍不住抬頭看了他一眼,掌櫃無意中與薑恒對視。
薑恒心裡“咯噔”一響,暗道糟了,不該抬頭看他,要壞事了。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樓下傳來響聲。
“禦林軍公乾——!樓內所有人等不得離開!打開房門!接受檢查!”
項餘來了!耿曙與薑恒同時抬頭。
“項將軍——您行個好,有話好說!”
樓下傳來請求聲,三樓處,掌櫃瞬間色變,忽略了薑恒,一陣風般衝向走廊儘頭。
霎時樓裡一片混亂,項餘帶來的手下占據了整座三層小樓,所有禦林軍衝到房前,挨間踹開門,驚叫的驚叫,求饒的求饒。
“哥!動手!”薑恒當機立斷,“彆管我!”
項餘已驚動了刺客,再隱藏身份沒必要了,耿曙當即一抖烈光劍,從掌櫃背後直追了上去!
“小二!快……”掌櫃撞開門。
耿曙追上,掌櫃聽到背後風聲,來不及帶走同夥,驀然轉身,兩人先是對了一掌,耿曙氣血翻湧,朝後撞上欄杆,掌櫃又飛身上前,輕輕一掌,印上了耿曙小腹。
耿曙胸前空門大開,強行迎下那一招,反手拍在他胸膛上。
力道對衝,兩人身體劇震,掌櫃飛進房中,耿曙背脊在柵欄上一撞,頓時撞破欄杆,飛出樓外,墜向河道中去。
薑恒:“當心!”
耿曙沒想到那“掌櫃”的功夫也半點不差,貿然出掌,也犯了輕敵大意的錯誤,幸而薑恒追了上來,褪下半身紗袍,朝著耿曙一甩,耿曙抓住紗袍邊緣,裂帛聲響,將薑恒那身衣服扯成兩半,及時借力,躍回樓上。
“接住!”項餘在二樓梯級上攀著扶欄,修長身材一翻,上了三樓,烈光劍打著旋飛來,耿曙抓住劍柄一抖,劍出鞘。
掌櫃把守在門外,耿曙喝道:“看好我弟!”旋即拿著劍,又撲了上去,掌櫃則亮出一把短劍,據守房門,衝向耿曙。
地形十分狹隘,根本擠不上第三個人,薑恒隻得退後。項餘已衝了上來,擋在薑恒身前,一腳踹開隔壁房門,禦林軍衝上,把薑恒保護在中間,項餘則撈住隔壁的屋簷,翻身而出,從窗台處進了裡頭那間房。
掌櫃一劍刺來,那劍路極其刁鑽,耿曙背後欄杆已斷,退後就會掉下去,隻得與他硬接硬架,左手鎖住他劍勢,側身讓出肋下,烈光劍迎了上去。
掌櫃手中之劍亦是西域神兵,兩劍交撞,發出一聲刺耳聲響,竟是被烈光劍削斷,接著,掌櫃狂吼道:“要死就同歸於儘——!”
高手過招,隻在那轉念一瞬,耿曙刹那一劍刺中他喉頭,烈光劍穿喉而過,將掌櫃穿在了劍上。
“誰和你同歸於儘?”耿曙冷冷道,“不自量力。”
掌櫃霎時氣絕,軟倒下來,鮮血噴在耿曙赤|裸半身上。
小二痛喊一聲,上前要拚命,背後項餘卻進了窗內,隨手一劍,刺穿那小二腹部,將他釘在牆上。
到處都是鮮血,薑恒快步衝了上來,看著耿曙。
耿曙說:“留個活口審問。”
“你沒事吧?”薑恒焦急道。
耿曙點點頭,看著薑恒。薑恒被嚇了一大跳,見耿曙胸前、背上、肩上全是血。
“是他的血……”耿曙解釋道,“我沒事,沒……受傷……”
耿曙提氣,但掌櫃那一招傷得太厲害,又正中腹部,氣息翻湧間,驀然一口血噴在了薑恒身上,眼前發黑,軟倒下來。
“哥——!”薑恒不顧一切地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