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要聾了?後知後覺去摸,裴景才發現,不隻是耳朵.他的眼睛、鼻子和嘴,似乎也在流血。
七竅流血?
黑暗裡,楚君譽伸手在他眉心畫了什麼,那種影響馬上淡了很多。楚君譽皺眉說:“你不是惡人,這裡對你有排斥。”
裴景一愣。
往前走是一扇門,一扇黑血之色的門在路的儘頭。
裴景皺眉,說:“穿過那扇門,就是九幽嗎?”
楚君譽說:“不是。”
裴景:“啊?那是什麼,嘶——”他感覺那種穿擊耳朵的痛苦突然加大,識海翻卷。
楚君譽伸出手幫他捂住雙耳。
他身上的氣息也緩解了他的疼痛。
裴景下意識地就抓住了他的袖子。
在門的前麵,楚君譽停下,忽然吻了一下他的額頭。
裴景愣住,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楚君譽冰涼的手往下握住了他的手腕,掙脫開他的拉扯。
另一隻手則輕輕推著他的背,將他送入門內。
裴景驚訝回頭。
卻隻看見門周圍的紅光照在青年的臉上,銀發蒼白,眼眸如血。
楚君譽神色如常清冷,冷靜說:“等我。”
裴景瞪大眼,伸出手想抓住他的衣袖,卻已經被門後莫名的吸引力往內扯,他大喊:“楚君譽——!”
隻是銀發青年看他一眼,似乎是笑了一下,然後毫不留情,轉身離開。
裴景:“.......”媽的!
*
瀛洲。
虞青蓮這一次閉關結束的很早。
因為某一刻,她手腕上的鈴鐺忽然全都響動起來。
聲音清脆,幽幽響徹在密室內。
虞青蓮猛地睜開眼,然後神色凝重,走下了石台,走出密室。
在門外守候她的侍女,瞪大眼,結結巴巴:“宮宮宮宮、主,你怎麼那麼快就出來了。”
虞青蓮的神色在半明半暗間,說:“不要宣揚出去。”
侍女嚇住了,僵硬點頭。
虞青蓮往瀛洲王宮的一條暗道走。
手舉一盞燈,她提著裙子,神色凝重走出漆黑甬道。出去,是一片偌大的竹林。
綠葉如波,秀麗挺拔的竹竿沐浴在一片月色中,熒光潔白,一條小溪順著竹子蜿蜒,如青羅玉繞竹而行,聲音清冽動人。她赤足踩上這方淨土,手腕上的金鈴才停止響動。似乎竹林深處有人在召喚她。殷紅的衣裙掠過青青芳草,虞青蓮看到了她小時候,娘抱著她跪拜的地方。
王宮的禁地,卻也是瀛洲的中心。
溪流儘頭一片湖,湖上一朵蓮花幻影,當初她所見還是一個小小花苞,今夜,卻在月色下成型。每一瓣都純白無暇,流光冷色,虞青蓮愣住了,她站到池邊。
萬林停息,草木安寧。
浮世青蓮的光孕育天地,也千絲萬縷,勾勒出一個人的形狀來。
衣紗月白色,微藍如這夜色。
三千黑發落於腰間,在池上醒來的神女,靜靜看過來,一青一藍的眼眸透露出穿過千萬年凝視後人。
虞青蓮愣愣看著,她幾分和自己相似的眉眼,緊張地差點魂都沒了,喃喃:“神女......你醒了嗎。”
藏在瀛洲皇宮沉睡千年的先祖之魂,這一刻蘇醒。
瀛洲神女神色卻平靜,聽到虞青蓮的話,卻沒有回答,反而含笑輕聲問他:“你是現在的瀛洲宮主?”
虞青蓮一愣,點了下頭。
瀛洲神女溫柔道:“好孩子,我沒有醒來。這隻是我萬年之前留在瀛洲的魂。甚至,我並不知道現在我自己在哪兒。”
虞青蓮呆呆開口:“那您。”
瀛洲神女遙遙望向了一個方向,輕聲說:“我會蘇醒,隻能是一個原因,浮世青蓮本體被人動了。我當初沉睡在天魔之域外,就是為了封印他們。現在,浮世青蓮被動了,怕是過不了多久,九幽之門就會打開。而我蘇醒,喚你來,也隻是為了告訴你的一件事。”
虞青蓮心提起來:“先祖請講。”
瀛洲神女:“在我消失後,這朵蓮花就會開敗,剩下一枚青珠。”
“那是我為了防止今天,給你留下來的,你是我的後人,吃了它能繼承我三分之一的神力。天魔覺醒,天下大亂,你身為我瀛洲之主,亂世當出。”
虞青蓮瞪大眼,因為她的話而愣住了。
瀛洲神女說:“帶著我三分之一的力量去滄華,去尋找雲霄劍尊的後人,誅劍之主。萬年之前,我們一群人化神圓滿,也隻能和天魔之主同歸於儘。在靈力式微的萬年後,你們更是無能為力。”
“我知道天道會卷土重來,但是這一次,不幸中的萬幸,誅劍在我們手中。”
“而那位雲霄的弟子,也是最後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