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宋》/春溪笛曉
第二一一章
王雱忙活完正事, 終於可以回家了。他離開家這段時間裡趕巧王安石回來了, 這次王安石又被調去個他不太喜歡的位置,正準備抗命不乾呢。好在文彥博和他說,現在可以自己選崗轉崗, 並列了一溜空缺崗位讓他自己琢磨!
就是得考試,你得有把握考過才參加, 沒把握還是服從安排。
王安石一聽, 立刻報名了,他在基層還沒乾夠, 還想再出去外麵曆練曆練。尤其是在一手籌建密州市舶司之後, 王安石發現海上貿易這一塊很有搞頭,若是把手有餘錢的人鼓動起來一起大興海運, 很多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由於有三年一磨勘的規定在,官員一般不能在某個地方連任太久, 所以王安石準備申請去其他有市舶司的地方搞事情。
王雱回來時,王安石已經在琢磨著怎麼考去泉州了。兩浙路他已經去過, 不怎麼想去,所以他想挑個沒去過的,正巧他手底下的章惇和呂惠卿都是福建人,去泉州也不算兩眼一抹黑。
王雱聽聞此事, 拉著王安石一起去外頭泡個澡, 順便問起章惇兩人在王安石手上乾得怎麼樣。
王安石對章惇兩人自是誇讚有加,說一個有勇一個有謀,行止有度, 文才過人,都是非常不錯的年輕人。
王雱點頭。他記得這兩個人後來是堅定的變法派,和守舊派撕得你死我活,雙方都鬨得不太體麵。
憑著後世的記載,王雱也琢磨不出有些事他們是乾了還是沒乾,反正都是玩政治,真正心地善良、一心為公的才是少數。眼下看起來還行,有他們在旁邊彌補了王安石脾氣臭不愛溝通的缺點,等將來真走偏了再掰正就好。
王雱慫恿王安石:“我覺得還是得讓有見識的人跟著海船走一趟,才能發現更多好東西。”
王安石道:“難道你想出海?”他瞪著王雱,“不成,大郎他們才幾歲,有個好歹的話他們怎麼辦?”
王雱聽得美滋滋,看來一提到有見識的人,他爹就想到他!王雱道:“不是我,我覺得章師兄他們不錯,當初在國子監時章師兄他們的騎射就很好,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軟弱文人。若是有他們或者他們之一隨行,海船一定能走得更遠,開拓更多海上路線。”
王安石琢磨著王雱的話,覺得有理,現在海上貿易隻有早年開拓的幾條路線,海船必須拿著市舶司簽發的憑證才能前往對應的區域進行貿易,獲利著實有限!
要開拓新航線,若沒個有見識、有遠見的人隨行確實不行。隻是不管是呂惠卿還是章惇,王安石都用得挺順手,要他挑他還真挑不出讓誰去好!
王安石道:“回頭我問問他們自己的意見。”
王雱也沒多說。他爹的脾性他最清楚,十年如一日的又臭又硬,呂惠卿他們能讓他爹喜歡也是難得。
這種野心勃勃、逐利心強的人,讓他們把槍口對準外麵的獵物就再好不過了!
聊完章惇兩人的事,父子倆又就著彆的問題進行探討。父子倆許久沒見,聊了老半天才穿好衣裳回家去。
兩個小的一直盼著王雱回來,知道王雱已經回到京城後一直在候著呢,結果王雱和王安石出去半天,氣得他們氣鼓鼓地不想理王雱了,順帶還討厭起祖父來!
王雱回到小院時看見的就是兩個背對著他的小屁股墩兒。他一樂,知曉兩個小孩是看他回來故意轉過身去,當即上去一手夾起一個,往兩小孩的小臉蛋上分彆啵啵啵了幾口。
兩小孩奮力抬手反抗,伸手推開王雱有點紮人的臉,妹妹還生氣地說:“我不要理爹爹了!”
王雱把兩小孩扛到榻上鬨騰。
司馬琰隻是一轉腳沒看,三個大孩子小孩子已經把整間“兒童房”弄得一團糟。
司馬琰:“……”
司馬琰決定眼不看為淨,轉身回房去算了。
官家生前有過詔令,不讓國喪持續太久,出了三個月,百姓的婚喪嫁娶就可以正常進行了;出了一年,宗室也可以操辦喜事。
朝野內外的傷懷氣氛漸漸淡去,韓琦上書讓趙曙確定他生父濮王趙允讓的名分問題,趙曙表示等出了官家喪期再說。
按照傳統,子女為父母守孝應該是與母親孕育、哺乳的時長對等,一般為二十七個月。既然趙曙這樣表態,韓琦等人自然暫且擱置此事。
王雱出使回來之後,被趙曙提拔到諫院去,差點和嶽父司馬光成了同僚!
之所以說差點,是因為司馬光任滿兩年後調到禦史台那邊去了,雖還算是台諫成員,卻已經是不同部門!
眼下王雱儼然成了朝中一朵奇葩,不管是按出身算還是按升遷路線算,他都屬於根正苗紅好清流,一點偏差都沒有!但是諫院同僚們對他的觀感一直有點微妙,反正感覺他進了一趟集賢院之後,連整個崇文院的風氣都被他帶歪了!
王雱一點都不慫,趙曙把他扔到台諫,他就兢兢業業地乾台諫活兒。
首先,他跑去把台諫從前上過的折子都整理了一遍,分門彆類放好,歸納總結出幾個類彆:非常有用類型,有點小用類型,以及寫了等於沒寫類型。然後他糾集願意和他一塊玩耍的同僚根據過往彈劾實績進行計分排名,搞了個台諫名人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