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搖光和蘇珩一時還是有些啼笑皆非。
好歹是她長公主宮裡出來的人,行事就不能硬氣些嗎,這悄悄咪咪使壞的樣子也太委屈巴巴了,她定要去給她討回一個公道。
馬車很快在一個鋪子前停了下來,搖光與蘇珩一下了車,便看見一個五大三粗絡腮胡子的莽漢抄著兩把大刀在那兒吵吵嚷嚷。
安梓萱摟著那小男孩兒,玲瓏擋在她們身前,一些淳樸的圍觀群眾也在中間攔著。
屠夫罵得凶,玲瓏冷眼與他講著道理,安梓萱時不時探出頭頂兩句。
那屠夫一手刀剁在肉上,一手刀指著她們,急吼吼地喊到:“我也不欺負你們這幾個小娘子,你們把我這滿攤子的肉給我賠了就行,這要求不算過分吧?”
安梓萱從玲瓏身後小心地探出一個腦袋,麵上表情卻是極為義憤填膺:“賠就賠,但是我隻按十文一斤的不新鮮的老母豬肉的價格賠,不會按四十文一斤的剛宰殺的羊肉價格賠。而且我賠給了你,你也得賠這個孩子娘親的醫藥費!”
那大漢哪能依,齜了個牙,把另外一把刀也狠狠一剁:“想得美!你這小娘子怎麼這麼不講道理?我這就是上好的新鮮羊肉!你再瞎胡說,老子可就不顧你是個女的了!可就不客氣了!”
“怎麼個不客氣法?”
人群中突然傳來一道冷冽的帶有壓迫性的聲音,眾人尋著聲音看了過去,隻見是一對衣著華貴的男女。
玲瓏和安梓萱一瞧著他倆才暗暗鬆了口氣,心裡也有了些底氣,聲音中氣也更足了:“小姐,這個人她招搖撞騙,欺負婦孺孩童!”
“哦?”搖光挑挑眉,走近了幾步,“是這樣嗎?”
那屠夫怒喝:“瞎說八道!今天都是哪兒來的胡攪蠻纏的小娘們兒惹是生非?”
“趁她們還在和你好好說話的時候道歉。”蘇珩冷著神色開了口,“等不是這幾個弱女子和你胡攪蠻纏的時候,我怕你開不了口。”
屠夫一瞧,這男子白淨文弱,估量了一下,真打起來自己應該能占上風,於是覺得自己千萬不能認慫,怒笑一聲:“好大的口氣,我看你長得和個娘們兒也差不多……啊!”
說著他的牙齒突然就被蹦掉了一顆,雖然蘇珩看似沒有什麼動作,可是屠夫用腳指頭想也知道是他乾的,一時又羞又怒又疼,提起一把大刀就擲了過去,眾人驚懼,忙四下散開。
蘇珩卻不為所動,淡定地伸出兩根手指,夾住了那飛擲過來的大刀,再往回一扔,擦著那屠夫的腦袋頂就過去了。
屠夫驚出一身冷汗,知道自己遇上硬茬子了,一時有些後悔,可是這麼多父老鄉親在,他屠夫也要麵子的,怎能說認慫就認慫,於是抄起另一把大刀就衝了過來。
蘇珩一擋,一捏,一反手,屠夫的刀掉了,手折了,疼得嗷嗷叫。
蘇珩卻沒有繼續動手,隻是把他往地上一扔,淡淡說了句:“平日裡有怨氣的都來出出氣吧。”
然後平時受夠了這屠夫欺淩的鄉親們一窩蜂上去一頓胖揍,安梓萱還混在人群裡偷偷補了幾腳。待她還欲再補一腳的時候,蘇珩把她拎了出來。
皺著眉:“還不回去,小心傷著。”
安梓萱想到方才蘇珩的高人之姿,崇拜之情油然而生,立時乖巧地點點頭,護著小男孩躲到馬車旁了。
待得眾人散開後,那屠夫已折了一隻手,蹦了兩顆牙,鼻青臉腫,嗷嗷叫喚。
搖光掏出一錠銀子,扔到他腳邊,居高臨下道:“賠你的,不是賠你那些肉,是賠你身上的這些膘。以後這人若是再這般招搖撞騙,連婦孺孩童都不放過,那鄉親們便使勁給我揍,賠償的醫藥費到越州長公主府來取。”
說完帶著幾個小丫頭就上了馬車走了,留下一群鄉親麵麵相覷,啥?這是長公主?天子腳邊邊上住了這麼多年,終於見到活的長公主了!
“草民拜見長公主,長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而馬車早已駛遠。
車上被安梓萱拎上來的小男孩縮在角落裡,人瘦得很,眼睛卻大,提溜提溜轉:“你當真是長公主殿下?”
梓萱笑了笑:“她當真是。”
“那長公主殿下,我可以去給你當侍衛嗎?”
搖光瞧了瞧他,也笑了笑:“就你這樣子,怎麼給我當侍衛?”
小男孩看了看蘇珩,心想應當要這麼好看又厲害的哥哥才能給長公主殿下當侍衛吧,於是囁嚅道:“雖然我沒有這個哥哥厲害,但是我會努力練功噠。”
許是被叫了哥哥,蘇珩心情明顯比較明朗:“小夥子叫什麼名字?幾歲了?”
“趙吉,十歲了。”
“家中情況?”
“父親在邊塞打仗,娘親身體不好。”
蘇珩點點頭,是個機靈的,於是掏出一錠銀子:“你拿著這錢,去給母親治病,以及多吃點肉,回頭你把母親安頓好了,那你便來越州長公主府找蘇先生。”
趙吉甚是開心,喜笑顏開:“真的嗎先生?我真的可以給長公主當侍衛嗎?”
孩童的天真爛漫讓搖光心裡也有些歡喜,於是點點頭。
趙吉更高興了:“那我一定照顧好娘,然後多吃肉,多鍛煉,要來保護長公主,然後娶梓萱姐姐!”
前麵都還好,最後一句卻是讓梓萱紅了臉,忙拍了他一下:“小小年紀,瞎說什麼呢?”
惹得玲瓏和紅豆又是一陣促狹捉弄。
將趙吉送回家後,一行人就徑直回了驛站,回了驛站便聽得說前方山路已經鑿開了些,過兩日大抵就能上路了,於是眾人洗漱洗漱就歇息了。
晚上安梓萱卻貓手貓腳地跑進搖光房間,躲進搖光的被窩,紅著臉問道:“殿下,蘇先生他可曾娶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