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緣由。
也正是因為這種沒有緣由的相信,才讓他更加篤定他曾與她有過羈絆。
隻是他的頭太疼了,疼得他無法言語,他需要休息,他需要好好想一想,理一理,於是晏清毓一句話沒說就離開了。
期待了好一整子的安曉就愣愣地看著他離開了,然後就沒有然後了,答應給她的簪子也沒給。
什麼玩意兒???
大晚上跑過來逗她呢???
要不是她腿瘸了,她一定跑出去揍他一頓!
晏清毓忍著劇烈的頭疼離開了,麵上卻依然裝作無事發生過的樣子,剛到小區門口,打算打車,卻聽見虛弱的“喵喵喵”的貓叫聲。
他捏了捏眉心,深呼吸了一口氣,彎下腰,開始尋找貓叫的來源。
這個貓叫聲太虛弱了,他擔心這隻貓會有事。
終於,他在角落裡發現了一隻小小的白貓,巴掌大,腿短得忽略不計,虛弱地叫喚著。
他心裡一下軟得不行,多可愛的小貓,於是忍著頭疼,脫下了外套,輕輕裹住了它,抱在懷裡,修長白皙的手指溫柔地撫摸著它的腦袋。
“喵嗚~”白貓似乎有了些力氣,衝著他柔柔地叫喚了一聲,然後微微抬起了前爪,似乎想摸摸他。
晏清毓見狀伸出手輕輕墊在它的爪子下麵,白貓蹭了蹭,就倒在他掌心開始睡覺了。
這一蹭,晏清毓的頭倒是緩解了不少,似乎沒有那麼疼了,而他再看這貓,似乎也是似曾相識。
這兩天發生的事實在太奇怪了,他需要緩一緩。
他懷裡摟著貓兒,心裡想著剛才的姑娘,渾渾噩噩地回了家,然後倒頭就睡了。
那天晚上,他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醒來,他發現自己眼角竟然有些濕潤。
他是出了名的沒有七情六欲的冷麵教授,可是他居然有了淚。
他看了看枕邊睡著的小貓,他想起來了,它叫做糯米。
他也明白了,原來搖光是安曉,而安曉就是搖光。
她拋下他,一走,就是他的一生。
這筆賬,這輩子,他要好好和她算算。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算賬,就發現自己的手機被狂轟濫炸了。
“晏教授,聽說你瘋狂追求一個叫做安曉的網文作者,是真的嗎?”
......
聽說高嶺之花晏大佬怒砸五萬深水炸彈瘋狂追求某個美女網文作家。
聽說那個美女網文作家就是天天來蹭課,說“相思二字,當如我對先生”的那個安曉。
聽說安曉故意把晏大佬寫成男二惹他吃醋了,大佬這才瘋狂示愛的。
聽說晏大佬深更半夜讓安曉去找他。
聽說安曉把晏大佬堵在辦公室了,然後晏大佬把門反鎖了......
哎呀哎呀,說不得說不得,羞死了羞死了。
晏清毓看著麵前這個一瘸一拐的小姑娘,又頭疼又心疼。
兩世記憶重合在一起,他實在需要些時間消化,自己這個晏清毓,到底是怎麼個晏清毓,他也需要想一想,這個小姑娘,於他,到底是怎樣一個存在。
他本來有些想明白了,可是一看見她,就又想不明白了。
長相變了,性情變了,可是他一看見她,心裡就是歡喜和疼,便又是一團亂糟糟。
“晏清毓,你怎麼能說跑就跑了呢?我喜歡了你兩輩子了,你居然說跑就跑了?”
小姑娘氣鼓鼓,委委屈屈,又很倔強。
晏清毓突然笑了,對啊,這就是他的小姑娘,當年自己把她從西山梅林撿回去的時候,她瞧著那漫山遍野的雪,也是一樣的表情,當時靜靈大師非要她練晦澀艱難的古曲,她練不會時,也是這般表情。
她其實沒有變,她隻是放下了那個時代的束縛,做回了真正的她自己。
要知道,她的裡子,到底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啊。
可是她這一跑,卻跑了他的四十年,他得欺負欺負他。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大明白。像兩輩子這種話,你莫不是寫寫糊塗了?”
他懶懶地坐在椅子上,神色冷冷,很是正經,然後使了他兩輩子第一次壞。
小姑娘立時眼眶紅了:“晏清毓,你說過我說什麼你都信的!”
“但是我沒有想到你說的話會這麼荒唐。九年義務製教育難道沒有告訴過你要相信科學嗎?”晏清毓端起了他學術大佬的氣派,周遭的氣壓變得高冷起來。
她覺得委屈極了,明明說好信她的,卻不信。
好不容易遇上他了,他卻不理自己。
壞人。
“你真的不相信我?”
“嗯。”
“那我走了?”
“嗯。”
晏清毓坐在床邊,低著頭,翻著書,陽光從窗外灑了下來,勾勒出他完美的輪廓,清冷又孤獨,有些不真實。
看得她又酸又難過。
她生氣了,她真的生氣了,晏清毓怎麼可以忘了她呢?
於是她氣勢洶洶地走上前,拽住了晏清毓的衣領,然後......
然後親了上去。
輕輕的,小心翼翼的,親了一口,親了就算了,還咬了他唇角一下,像是在泄憤。
然後親完就朝門口跑去,卻被一雙手從後麵攔腰抱住。
“蘇搖光,我發現你不當這個公主後,膽子更大了啊。”
“???QAQ!!!”
“蘇搖光,讓我等了你兩輩子,好幾十年,親了一口就想跑了麼?”
大抵是晏大佬單身幾十年單身得有點太久了,那一天某人對清冷禁欲這四個字有了新的認識。
嘴也腫了,脖子也有紅印了,嗓子也啞了。
“這一世,我們好好在一起。”
這一世,沒有國仇家恨,沒有忠孝仁義,沒有禮儀束縛。
他們兜兜轉轉,終於在另一個時空,找到了自己,找到了彼此。
然後,好好在一起。
甜甜蜜蜜,朝朝暮暮,白頭到老。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