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你為什麼沒有收到那條消息,很簡單,她在你出來之前,把我和她前麵的聊天記錄都刪了,隻保留了那條我提出分手的消息給你看,讓你以為是我要甩掉你。而我對你太失望了,就把你拉黑了,所以你後來再也聯係不上我了。”
淩學峰沒想到事實竟會如此,一下子受了巨大的打擊,臉色發白,喃喃自語道:“不,怎麼會這樣……”
白露在知道真相之後,也是既懊惱又感慨,怎麼就會那麼不湊巧?
她求助的時候,偏偏淩學峰在領館麵簽,不能帶著手機進去,才給了他媽有可趁之機。但凡她的求助早一點或晚一點,隻要不是那個時間段,或許都不會是這個結果!
如此不湊巧,也隻能怨蒼天作弄人了,或許在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注定了他們倆是沒有緣分的。
淩學峰的母親兩頭撒謊,以欺騙的方式拆散了他們,固然是可惡,但淩學峰是個孝子,一向很尊重父母,他母親做得再過分,他也不可能跟她斷了母子關係。
至於白露,事過境遷,木已成舟,她又能怎麼樣?該有的苦難,受過的折磨,都已經發生了,再悲傷感歎也不可能重新來過。
實際上她也清楚,即使淩學峰能說服家裡拿出一些錢來借給她,但十萬幾十萬的,也不能真正的解決問題,他們倆還是沒有任何未來可言。
蒼行北這個魔鬼恐怕早就盯上了她,怎麼會那麼輕易的讓她脫身?多還十幾二十萬,根本不會讓他滿足,後來他拿走了自己的一千二百萬,都沒能讓他滿意歇手,又怎麼會在意那點區區小錢?
不過,雖然明白往事不可追這個道理,白露依然忍不住紅了眼圈,心裡生出揮之不去的惆悵和感傷。
她和淩學峰有過那麼多甜蜜的回憶,初戀是美好的,讓人難以忘懷的。尤其是她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受儘磋磨之後,想起當年在大學裡這段單純的感情,就更覺彌足珍貴。
淩學峰胸口起伏,難過得說不出話來。縈繞在心中的疑惑終於是解開了,卻並沒有讓他好過一點。
他曾經設想過很多種可能,唯獨沒料到,是他母親生生拆散了他們,在白露最困難的時候殘忍的拒絕了她,把她推向絕望的深淵。
他是了解白露的,他比誰都清楚白露是個怎樣驕傲要強的女孩。他們在交往的時候,白露就非常在意獨立性,不像彆的女孩那樣,纏著男朋友要這要那,白露從來不提要求,偶爾他送個禮物給她,她也一定會還禮,不占他絲毫便宜。
她是自尊心如此強的女孩,不到萬不得已,她是絕對不會開口問他借錢。既然她都開口了,說明這件事情是非常緊急而嚴重的,可是卻被無情的拒絕了,可想而知當時她是怎樣的心情?
這的確是他母親的錯,然而既然是他的親生母親,那麼她的所作所為跟他自己犯錯沒有任何區彆。是他辜負了她的信任和期望,白露跟他分手,再正常不過了。
羞愧和悔恨狠狠的啃噬著淩學峰的心,他伸手握住白露的手:“露露,對不起,都怪我不好,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我竟然沒有在你身邊,我真的太差勁了……”
隔了三年,她終於等到了一聲道歉,可是有什麼用呢?現在說這些,已經太晚了啊……
他的手指上已經套上了訂婚的指環,他有了美麗的未婚妻,即將成為彆人的丈夫,以後會成為彆人孩子的父親。她的怨恨或者原諒,都已經沒有了意義。
白露望著麵前斯文溫潤的男子,那雙熟悉的眼睛依然那麼乾淨,神情依然是那麼真誠。
她恍然意識到,她的淩學長一直都沒有變,可是她卻不再是那個天真單純的小學妹了。他們倆已經踏上不同的人生道路,像兩條永不交彙的平行線,永不可能相遇了。
“你不必道歉,你和我都沒有錯,要說錯,也隻能怪命運捉弄人,我們沒有緣分。”
白露低垂著臉,發出一聲輕微的歎息,一滴晶瑩的淚從眼眶滾出,順著她的香腮緩緩滑落。
女孩的眼淚深深的刺痛了淩學峰,他有一種將她擁入懷裡親吻安慰的衝動,可是,他的理智卻阻止了他,因為他知道,訂過婚的他已經失去這樣做的資格了。
淩學峰壓抑著心頭的痛苦,抽出紙巾,替她輕輕地擦去眼角的淚:“彆哭了,都是我的錯。你瘦了很多,這幾年一定很辛苦吧?”
聽著男人溫柔的安慰,白露鼻子陣陣發酸,眼淚流得更凶了。
她何止是辛苦,簡直是無儘的噩夢和折磨,在絕望的深淵苦苦掙紮,卻沒有一個人能夠依靠,連一個安慰她的人都沒有。
在那一瞬間,她有一種向他傾吐苦水的衝動,可是最終隻是搖了搖頭,捂著臉小聲嗚咽。
淩學峰心疼的看著女孩泣不成聲,柔弱的香肩微微抽動,像一隻受了傷的小貓,瑟縮在躲在牆角,獨自哀傷的舔舐傷口。
他終於忍不住上前一步,將女孩摟進懷裡,女孩的嬌軀微微顫抖,裸-露在外的皮膚像一塊冰玉,透骨的冰涼。
淩學峰把自己的西裝脫下來,披在她身上,輕拍她的背脊道:“我知道,如今說一萬遍的道歉也沒有意義,是我和我家人對不住你,我一輩子都虧欠著你,無法補償。但你要答應我,如果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一定要告訴我,我會竭儘所能的幫助你。”
白露失控的情緒沒有持續很久,很快就恢複了過來,羞澀的離開淩學峰的懷抱,點了點頭道:“謝謝你,淩學長。過去的都過去了,這幾年確實有點坎坷,不過如今家裡的債已經還清了,我現在也很好。你的話我會記著的,以後需要跟你借錢的時候,我一定親自上門找你,再也不發消息了!”
淩學峰忍俊不禁的笑出聲來,兩人冰釋前嫌,氣氛變得更加融洽。
他們聊得太過投入,都不曾注意到,在餐廳的另一端有一個英俊貴氣的男人,正目光陰沉地注視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