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見得同出世族就是一路人,我問兄長,韓馥如何?韓馥的冀州是兄長勸他送到袁本初的手裡的,而如今韓馥如何,兄長難道不比我清楚?”相比起荀諶的怒意來,荀彧卻隻是平靜地問起他來,提醒著他袁紹如何行事。
“為冀州安定,奪其權,不令其掌軍,有何不對?”荀諶自然知道韓馥這位前冀州牧是什麼下場。
“韓馥於我們荀家有恩。”不說其他是非對錯,荀彧隻提醒著荀諶,那是一個對他們有恩的人。
荀諶道:“我會想辦法護他周全。”
“你護不住。因你到現在都看不清袁紹是個什麼樣的人。”荀彧冷聲地提醒,荀諶啞然,看向荀彧,荀彧道:“無妨,兄長若是不信儘可看看,接下來的事會讓你看清楚你認定的袁侯爺是什麼樣的人。”
荀諶不相信,荀彧道:“世族出身,是啊,我們都是世族出身不假,原先袁本初的名聲無非是不願與董卓同流合汙,因而逃出洛陽,我們難道不是逃出洛陽的?不服於董卓,想殺董卓的人何其多,最後如何行事,隻是打著旗號實則為壯大自己的私欲,並無為國為民之心的人,當從之?”
問得荀諶半響沒答上話來,荀攸在一旁道:“四叔,歸於袁侯爺一事還是應該放一放,名聲在外不代表他值得我們歸附。”
名聲這等東西,有時候真假難辨,他們早就已經過了聽名聲而識人的年紀了。
荀彧道:“我會靜心在家讀書,最近兄長莫讓袁家的人上門。”
有言在先,表明自己並不願意見到袁家的人,荀諶道:“文若,你是想恃才而傲。”
“我隻想尋一個明公而已,將來一生與他同行,為大漢,為天下儘一份心罷了。袁紹此人,私利太重,更無遠見,非我之明公。”荀彧一語定論,急得荀諶追問道:“是你說的不急於一時,可你分明已經做好決定。”
“那麼就放一放,兄長不相信我,隻管放一放來看看。”荀彧聽出荀諶並不願意承認的語氣,倒是無妨,想看就繼續看看,他確實應該靜心看著,看天下的人,究竟哪一個值得他歸附,讓他應該傾心相護。
荀諶不知該鬆一口氣還是不應該鬆一口氣,荀攸道:“四叔,你太著急了。”
“好,你們都不急,不急便不急吧,隻盼你們能耐心一些。”荀諶不好再咄咄逼人,畢竟荀彧和荀攸都把話說到那個份上,他們都是有想法的人,就算他是親人,親兄弟,親叔叔,並不代表他們的看法一致。
荀諶氣得不輕,說到此那是心裡有火都得攢著不能發出來了,走得乾脆。
荀攸歎一口氣道:“四叔急了嗎?”
“為名聲所累,阿兄隻是急於證明自己,無妨。”荀彧清楚自己給自家兄長的壓力很大,此時此刻,還是莫多言了。
荀攸搖搖頭,顯得無奈地道:“叔叔何時去看韓馥?眼下袁紹盯著我們太緊,若是太明目張膽的去,會令袁紹不喜的吧。”
站在袁紹的立場,袁紹是想收荀彧和荀攸為己用,可是再想,荀彧和荀攸生疏客套得沒有一點見著明主的意思,不傻的人都懂得這是什麼意思。
接下來袁紹一定會努力表現,想儘辦法收攏荀彧和荀攸,這樣的套路,多少人能明白。
若是荀彧今天剛拒絕袁紹的邀請,接著卻光明正大的去看韓馥,韓馥是前冀州牧,眼下失了冀州,兵權什麼都沒有,人還被關進府裡,未知情況如何。
荀彧親自登門看望,落在袁紹的眼裡,袁紹能不生氣?
“正好看看他是喜還是不喜。”荀彧意味深長地說來,難道他不應該試一試嗎?一個在外流傳著禮賢下士名聲的人,實際是不是真的禮賢下士,他們更應該看清楚。
荀攸歎一口氣道:“叔叔既然不擔心得罪袁紹,那我就陪叔叔走一趟,韓馥幫我們舉族而遷,這份恩情豈能不謝。”
荀彧回過頭看著荀攸,“你一向謹慎,我知。”
因為這份謹慎,荀攸總會小心防備,並不會讓人輕易挑動諸事。說來荀彧也有比不上荀攸的時候,比如行軍打仗諸事,荀彧便自問不如荀攸的。
“叔叔看這接下來會有什麼事?”荀攸問著荀彧,想問問荀彧今天去一趟袁府有什麼發現?
“假以時日,天下各路人馬必合而誅董卓,必以袁紹為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