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在幸村的手術結束後,你能去看他幾次。”
真田說。
原來是這個啊!英美裡狠狠鬆了一口氣。
早說啊真哥!你早說是這個,我剛才哪還用得著——
英美裡立刻答應了下來:“當然沒問題,幸村本來就是我的朋友。即使你不說,等他手術結束,我也會去探望他的。”
真田搖頭。從話說出口開始,剛剛在他身上盤旋的那份猶豫似乎就徹底消散了。
他又變回了那個無堅不摧的立海大副部長。
“不是說去看看他這麼簡單。”他說,“我會這麼說,是希望你能夠勸一勸幸村。我們畢竟不是一個學校的同學,所以這樣的要求可能有些過分,如果你想要拒絕隨時都可以說,請不要感到負擔。”
真田的表情很誠懇。
英美裡:......
不知道該說你們什麼好,幸村讓我勸你們,你們到頭來又讓我勸幸村,什麼意思啊?我是鵲橋嗎?
“幸村他,對勝利有一些......”
真田回想起當時在橋上的情景。幸村站在他麵前,篤定地看著他、告訴他“網球就是我自己”。
那時候他已經感到有些異樣,但礙於幸村的身體情況,沒有刨根問底。幸村的態度卻在他心裡留下了一個小小的淺影,演變到決賽結束後的現在,讓真田不能不擔憂告知幸村關東大會決賽的敗績後,對方會受不了。
以他對幸村的了解,這種情況恐怕很有可能會發生。
他不知道該如何勸解這個一直比他更強大,精神也比他更堅韌的部長。即便他對幸村的痛苦來源心知肚明,但他依然無法做到這件事。
真田看著眼前的少女。德久英美裡,她既是幸村的朋友,又是青學的經理,這個身份決定了她的話是可信的,而且是結合了多方立場的。
與此同時,她對網球的見解也非常深刻。
更不用說她作為一個同齡人來說,本身就擁有著令人羨慕的成熟心智和平穩心態。從經理的角度來說,她勸說彆人的能力也一定不會差。
如果是她的話,說不定能夠勸動幸村......
英美裡思索片刻,答應了他的要求。
“等他恢複到可以見客人的時候,我會去的。”她說。
*
幸村的手術非常成功,三天後,英美裡就收到了真田的消息。立海大網球部決定在這一天去探望幸村,順便把英美裡捎帶過去。
英美裡:......
捎帶過去,我是什麼?什錦繽紛拚配果籃嗎?
土穀綜合醫院外,太陽已經遠遠吊在頂樓天台的角落。英美裡白天有課,加上神奈川到東京確實也需要一定時間,幾人在醫院外會合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走到幸村的病房外,網球部的人突然凍住了一樣不肯前進了。
英美裡非常好奇地看著他們幾人在病房外你推我推,不敢當這個出頭鳥,問身邊垂頭喪氣的切原:“為什麼你們看上去都不太願意進去和幸村彙報?”
她心理上能接受——畢竟輸了嘛,嗯嗯——但依然有些不解,幸村是個挺好說話的人呀。
當然,她能感受到幸村身上不同於國三生的成熟,但正因為他成熟,所以更能理智地看待比賽結果吧?
又不是3-0慘敗......
切原瞪大碧色的圓眼睛。他隻要不像在球場上那樣發瘋,本質上還是一個非常尊重前輩而且好欺負的小孩。
好欺負的小孩咋咋呼呼地說:“德久學姐,是你不了解情況吧?部長好說話......等等,你跟我說的是同一個部長嗎?你說的是真田副部長吧?”
英美裡:......
英美裡黑線,你們真田副部長好像也不是很好說話吧我說!決賽的時候扇人巴掌都忘了嗎!
她看著切原略顯白癡的表情,心裡又有一些憐愛了。海帶君你到底每天都生活在一個什麼樣水深火熱的地方啊......
最終依然是真田副部長扛起了這個家。他敲門進去,向幸村直言關東大會立海大隻拿到了準優勝的消息。
話一出口。病房內外的空氣都凝滯了。
這份寂靜持續了很久,才聽見病房裡幸村的聲音:“你能稍微出去一下嗎?”
真田大約又在裡麵站了一會兒,這才走了出來,順手帶上門。
但即便病房的門被關上了,走廊裡的幾人依然能聽見幸村在裡麵發出的,近乎絕望的嘶吼。
這裡的劇情英美裡當然是有印象的,可謂對幸村這個角色的高光之一,他對勝利的追求和渴望由此可見。
但腦海裡有印象,和現場經曆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感受。她驚訝於幸村的情緒爆發,更驚訝於立海大眾人見怪不怪的態度。
畢竟在英美裡真實接觸他的這段時間裡,原本通過動畫了解到的形象已經不那麼確切了。
在她看來,即便幸村是立海大的部長,即便大家都知道他非常優秀,對自己的要求也很嚴格,但無論是他平時的行為還是他開解英美裡時的話語,都讓人覺得他是一個成熟、自然——用一句俗套的話來說,就是總能和自己和解的人。
好吧,英美裡心想,大概因為對幸村來說,網球和其中蘊含的東西太過重要了。
不知道又在外麵等了多久,立海大的正選決定要走了。畢竟再不回去就趕不上末班車了。
真田問:“你不走嗎?”
英美裡搖搖頭:“我再等一等吧。”
好在真田也並沒有多問,他帶著一眾立海人走了。就在英美裡以為自己會等很久才有心情離開時,房門被拉開了。
幸村的表情已然恢複平靜,他看見門口的英美裡,反而嚇了一跳,語氣溫和地問:“英美裡?你怎麼在這裡,是來看我的嗎?”
英美裡點點頭:“是,不過我忘記買花束和果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