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美裡原本有點擔心白蘭地對他們來說酒精度太高,結果試著喝了一口全是雪碧味,忍不住問:“比例怎麼調的?”
瀨見無辜:“1:9啊!”
英美裡:......
英美裡:你還不如直接喝雪碧把人撐死好了......
規則跟德/州/撲/克有點相似,但更依賴運氣。尤其像他們這種熟人貼臉玩,又不賭錢,那就不必花什麼心思揣摩彆人的想法。在這種無差彆掃射下誰都有可能受傷,而英美裡顯然成了受傷最多的那一個,她已經滿肚子雪碧了。
此時又不得不在大平的暗示下端起一杯。顯然這群人對她受罰都樂見其成,英美裡長歎:“這就是天才的孤獨吧!”
說完,姿勢很帥地一口喝淨。
“哦哦哦哦!”山形立刻喝彩,“英美裡好帥!”
英美裡立刻瞪了他一眼:“小心鄰居投訴你。”
“這裡根本沒有鄰居吧。”天童笑了,“英美裡是不是喝醉了?”
英美裡四下找了找他,眼睛水亮,很認真地看過去:“我沒有。”
天童大笑:“好吧!沒有就沒有~”
她顯然思維又有點迷糊,但比起上次來說要好很多,至少還知道自己在夏威夷畢業旅行。牛島是見識過她喝醉的,開口問:“要不要進去休息一會兒?”
英美裡又找半天人,才在自己身邊找到牛島。她歪頭想了想,確實有一點點困,於是答應下來,慢吞吞挪進客廳,趴在沙發上就閉上眼睛。
牛島從房間裡找來一條不薄不厚的毯子蓋在她身上。
等英美裡醒來,外邊餐桌已經被收拾得差不多了,卻沒一個人在。不知道她睡了以後這群人又聊了多久。再一看手機,已經過去兩個小時,晚上十一點了。
英美裡披著毯子走出去,想看看這群人跑哪兒去了。結果沒走兩步就聽見瀨見的尖叫由遠及近,緊跟著又飄遠了。
山形追著他到處跑,路過的時候還喊了一句:“英美裡醒啦?”
頓時,四麵八方傳來應和聲:“英美裡醒了——英美裡醒了——”
這些聲音都是流動的,讓英美裡意識到一個極其無語的事實,那就是這群人不知道為什麼全都在沙灘上撒丫子狂奔。
這是在乾什麼?強○吹拂嗎?海風吹拂嗎?但人家跑步是有章法的,不是你們這樣像小瘋子一樣隨便亂竄好吧?
英美裡實在無話可說。離岸風越來越大,將她的頭發吹得亂七八糟。她抬頭看了眼天色,發現夜晚海麵上的天空非常幽靜,但又天然有一種浩瀚的氣質,令人著迷。
但在天穹下飛奔的這幾個人嚴重破壞了這種氣質。
他們跑步的姿勢和表情都傻乎乎的,英美裡一下看笑了,也一路飛奔回客廳把手機抓出來飛奔回剛剛的位置,一臉嚴肅地打開照相功能。
哢嚓一頓狂響,順利地在鏡頭裡捕捉下奇妙的章魚瀨見、發型神似海馬的山形、表情堪比安康魚的大平,不知道他是什麼海洋生物的天童,以及模糊成一團的牛島。
“哈哈哈哈——”她手指飛快在屏幕上動著,把這群人做成表情包,“讓你們逼我打沙排!讓你們逼我玩波板!”
她腿現在都是軟的!
這下酒是徹底醒了,英美裡乾脆又把餐桌邊的椅子搬出來看星星。
海邊的夜空比城市的夜空乾淨許多。用一個俗套的比喻,就像一塊黑絲絨布上掉滿了密密的碎鑽。不規則、細小、沒什麼價值......但的確非常閃亮。
幾個跑瘋了的白鳥澤人也紛紛走回來。“你們剛跑什麼?”英美裡問。
大平說:“一開始好像是因為覺挖到了一隻螃蟹......”
“海星。”天童糾正。
“好吧,海星。”大平不在意這個細節,繼續說,“然後他拿去嚇英太。”
“然後英太就被嚇住了。”山形補充,“追著覺就開始跑。”
英美裡了然:“然後你們所有人都跟著跑起來了。很好,這很從眾。”
一群人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地挺了挺胸膛,瀨見驕傲道:“我跑得最快!”
山形不屑:“那是我沒認真!”
好吧,又你追我趕地跑遠了。
英美裡往院外走了兩步,在岩石堆砌的牆邊坐下。
即便是大平這種經典的大石角色也會有孩子氣的時候啊,話說這兩個人連姓氏都這麼像,那麼運動番是否存在一種定勢那就是冷酷部長身邊的保姆級幫手都應該叫作大X......
誒?聽上去好像怪怪的?
牛島回來之後就沒有再跟他們跑出去了,而是在廚房熱了一杯牛奶走過來,塞進英美裡手裡。
他看著英美裡喝了半杯,忽然開口:“德久......”
英美裡扭頭:“怎麼了?”
牛島坐在她身邊看向海麵。有人說海是天的映射,藍黑的天色落進海裡,連同星星一起化作粼粼波光,一層層閃動著。
他知道再不說就晚了,這次回去意味著高中的結束,他沒有第二個如此名正言順的機會。所以在大學之前,在走上另一條路之前,他想......
他想說點什麼,來得到一個保證。保證他們還能像現在這樣見麵、說話、吃飯、看星星。
但牛島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甚至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對他來說太過為難,他一向隻知道該怎麼做。
比如現在。
牛島將她身上的薄毯往上提了提,儘可能把人包裹起來。又不著痕跡地碰了碰她的手背,確認是溫熱的。
“不要感冒。”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