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疑問,“你,和剛才,好像有些不一樣?”
葉宴之爽朗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嚇到你了嗎?那是裝的。”
“以前我爹坑人――呸呸,不是。”
“以前我爹跟人做生意的時候帶我觀摩了幾次,我直接套我爹來著。”
也是真的就幾次,因為葉宴之鬨著要玩,葉父手還沒舉起來老夫人就哭著撲過來了。葉宴之以為自己忘了的,誰知一進酒坊,當初爹揪著自己耳朵教自己的那些商人之道全都浮現在了腦海,異常清晰。
想到葉父,一時情緒低落。
顧懷陵,“你們家家業應該挺大的?”
前瀾州首富葉家大房獨子葉宴之悶悶點頭。
早就猜測他家世不錯,又聽他說跟著爹做生意,再聯想他說的父母亡故和叔伯不合,大約就是錢鬨的了。看著葉懷陵臉上的失落,顧懷陵貼心的轉移話題。
“那你怎麼知道郝掌櫃是被下放來的?”
葉宴之也已經收拾好了心情,答:“我坐船過來的,進川地之後,船停了兩次下去補給,我跟著船工的孩子下去玩了一下,兩次買酒都是在綢都酒坊買的,掌櫃都姓郝,船工孩子也曾告知安漢也有綢都酒坊,最大的那個就是,說若要買酒就去那裡,挺公道的。”
“我原也沒想這麼多,隻聽聞他姓郝,身上的衣裳雖是舊衣,但材質卻是細綢,腰間掛的玉佩雖小,但材質很好,又見玉色溫潤,想來是經年佩戴所致,所以家境應該不錯。”
“人到中年,眉間溝壑比眼紋還深,說明常常皺眉,眸中鬱氣很深,大約是久不得誌之故,又聽他口音,與你的官話有些不同,應該不是這裡人。”
“賭了一把,看他的樣子,應該是賭對了,不是重要分支就是被打壓下來的嫡脈。”
顧懷陵雖不懂經商之道,但觀察亦甚微,聽著葉宴之的話,郝掌櫃剛才的模樣和神態清晰浮現在腦海,和葉宴之說的分毫不差。
“可是———”
顧懷陵哭笑不得的看著葉宴之。
“你說有幾十種,可我妹妹隻做了兩種酒出來,我們哪來其他的方子?”
葉宴之:“誰說要給他幾十種了?”
“就說米酒,能做米酒配料那麼多,常見四季花卉就幾十種了,更彆提還有桃花酒,就這兩種和延伸的酒種,就足以撐起一間小酒鋪了。”頓了頓,皺眉,“不過確實還差一種酒,差一種好酒。”
米酒和桃花酒是常見的酒,買的人也多,薄利多銷,但一個酒鋪,需要好酒才能揚名立足。
“不過不著急。”
“釀酒這事急不得,米酒都要三到五月,桃花酒更是一至五年,這麼長的時間,妹妹肯定能做出好酒來了。”
這語氣篤定自信的,我都不敢對軟軟這麼有自信?還有,那是我妹妹,不是你妹妹,是不是喊的太自然了點?
顧懷陵默了默,今天之事都是他在幫忙,忍了。
“你覺得郝掌櫃會答應嗎?”
“當然。”
葉宴之答的無比自信,笑的燦爛,“顧大哥,我直覺很準的,你要信我,這事能成。”
“就算不成,也不止三百兩,少了一千兩我不會答應的,顧大哥放心。”
這是葉宴之第二次說自己直覺很準了,顧懷陵挑眉,放在了心裡,沒有再提,而是拿過茶杯,以茶代酒敬葉宴之,“今日之事,都是你幫忙,不管是賣了銀子還是分成,所得之利,都會分你四層。”
葉宴之瞪圓眼,回神之後忙不迭擺手。
“我就是幫個小忙,動動嘴皮子的事,既沒出配方也沒出力,不能拿錢的。”
怎麼能拿顧大人的錢呢!
顧懷陵搖頭,“話不是這般說,如果沒有你,我自己去賣方子,最多也不過一二百兩,我並不知道商人裡麵的彎彎繞繞,多得的一切皆是因為你,這錢你該拿的。”
葉宴之還是不肯,顧懷陵堅持,來回數次後,小二來上菜了。葉宴之鬆了一口氣,忙道:“我們先吃飯,早就餓了。”
顧懷陵打定主意要把錢給葉宴之,不管他答不答應都要給,如此也不再多言,點頭用飯。
葉宴之是真的餓了,雖然有心在顧懷陵麵前展現自己能吃辣的雄風,但還是先吃了一些淡菜填肚子,饑餓暫緩後,才有心去觀察顧懷陵的口味。
雖然葉宴之早就認為顧懷陵是嗜辣的,但因為沒見過,保守起見還是一半辣菜,一半淡菜。
恩?為什麼顧大人連續動了幾筷都是淡菜那邊呢?
“顧大哥,你不愛吃辣麼?”你不是川省人麼!
顧懷陵點頭,“我口味比較清淡。”
我、口、味、比、較、清、淡?
我口味比較清淡!
所以自己這大半個月被辣得死去活來鼻涕橫流屁屁痛臉冒痘,都是自找的?!
見葉宴之一臉絕望的看著自己,顧懷陵不解,“怎麼了嗎?”
葉宴之眨了眨眼,將眼裡的淚和梗在嗓子眼的血咽回了肚子,彎起了堅強的笑容,“沒事,顧大哥你多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