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你提出來,我也不會想到這樣做。’
顧軟軟堅持,將銀子塞進了顧懷月手裡。
顧懷月推辭不過,最後靈光一閃,“那我隻要這二十兩,以後不管阿姐掙了多少錢都和我沒關係,我再不要了。”
顧軟軟隻是笑,傻丫頭,想給銀子還不簡單?再有兩年懷月也可以出嫁了,那些錢存著給她當嫁妝也是可以的,誰說一定要現在給到她手上?
她不說話,顧懷月隻當她是默認了,笑眯眯的把銀子收好,心裡想著一定要藏的牢牢的,不然被娘給發現了。
“最近娘有和劉家聯係嗎?”
顧懷陵出聲問懷月,這兩個月,他一起在縣城讀書,也不知道家裡的具體情況如何。
“沒有。”
顧懷月答的很肯定。
“這兩個月爹一起和娘同進同出,娘根本就甩不開爹,那幾天不舒服的時候倒是在屋裡歇著爹一個人下地,她是求了我兩回說想去劉家看看,我沒同意,威脅她說她敢去我就告訴爹,她就沒去了。”
“唔。”顧懷陵抿唇點頭,還在想劉氏剛才的沉默。
沒吵著要東西,就她那個恨不得所有東西都搬去劉家的性子,著實有些反常。
顧軟軟拉了拉他的衣袖,‘怎麼了嗎?’她是沒出閣的姑娘,先前在說定親的事情,她不好上前的,所以不知道剛才那一幕。
“沒事。”顧懷陵回神,笑望著兩個妹妹,“不早了,歇息,明天還有的忙。”
反正有自己在,她翻不出什麼花樣。
三兄妹各自歇下不提。
*
第二日清早,顧家和顧家二房的人天不亮都起來了。
顧父和顧二叔去縣裡買東西,定親沒有喜宴隻親戚吃過一回就是了,但也要發紅果子給周圍鄰居,借此告知他們家裡的姑娘定親了,要買的東西很多,兩人一大早就走了。
薑氏也沒閒著,要去屠夫那邊定明日新鮮的豬肉,還要去獵戶那邊悄悄,若有新獵的兔子之類的,也可以買些,還有地裡的瓜果蔬菜,該摘的就摘了,明天可沒去空摘。
三兄妹一直在家裡打掃,務必要把家裡打掃的乾乾淨淨亮亮堂堂的。
顧軟軟和顧懷月負責屋子和後院,顧懷陵則在前院打掃。
將前院各處對方的柴火農具一一歸置好,餘光瞥見劉氏正往大門走,站直身子,“娘,做什麼去?”
劉氏身子一頓,神色自然的回頭,“我去地裡瞧瞧,摘些瓜果回來。”
“二嬸已經去了。”
“我去幫她忙,明天要用的菜多,她一個人忙不過來。”
說著繼續往外走,顧懷陵長腿幾步跨了過去擋在門前,清瘦卻挺拔的身子將去路擋的嚴嚴實實的,垂眸看著劉氏,淡淡道:“娘回屋去歇著。”
看著顧懷陵溫潤卻漆黑的雙眸,劉氏後退了一步,“你也不準我出門?我是去幫忙的!”
對於劉氏臉上的手上顧懷陵不為所動,不鹹不淡的重複了一次,“娘回屋去歇著。”
劉氏憤憤了看了顧懷陵許久,袖子一甩就回了屋,啪的一聲將房門關上了。
顧懷陵拿過掃帚繼續打算前院,後來劉氏還試圖出門兩次,都被顧懷陵給攔下了,攔了三次後,劉氏再也沒出房門。
除了劉氏,顧家所有人忙活了一天才把明日定親的所有事情給準備好了,草草吃了晚飯,誰也沒說話的心情了,直接回去睡了,明兒也要起很早的。
顧軟軟也累,顧家早年家底攢了許多,修的宅子也闊朗,收拾起來是真累人,不過卻睡不著,一想到明天就要定親了,既羞澀又雀躍,怎麼也靜不下心來,悄悄將他送給自己的衣裳首飾翻出來看了一遍,又小心妥帖的收好。
還是睡不著。
將包袱裡的幾本手劄翻了出來,都是各地的廚子送給自己的,裡麵記錄了他們許多心得,基本手劄裡麵都放了好幾個書簽,翻開一個書簽,那頁記著的正好是輕燕刀,刀身輕入飛燕卻剁骨如絲。
指尖化過畫著的輕燕刀。
身為廚子,最愛的,自然是好刀了,這些日子收集了許多名刀圖冊,雖不能擁有,但時常看看也是好的。
以前總是看的認真,但今日,居然也看不下去了。
將手劄收好,起身,走到窗外,打開窗戶看著天際璀璨的星河,繁星點點,和他的眼睛一樣,笑起來的時候,星河直接彙聚到了他的眼底,嘴角不自覺的上揚,眉眼滿是春波漣漪。
他在做什麼呢?
他有沒有和自己一樣,慌的睡不著呢?
*
“你說,她這會子是不是已經睡了?”
葉驚瀾仰頭看著夜空繁星,手裡提著一個酒壺,懶散坐在長廊上,一條腿隨意放著,一條腿曲著,手肘抵著膝蓋,手裡的酒壺一晃一晃的。
一旁的陸湛坐的規規矩矩,哪怕坐在廊台上的他,腳都夠不著地,他還是坐得端正,年紀雖小,腰線已顯。
“不知。”
葉驚瀾看了一眼天際,忽而歎了一聲,又灌了一口酒。
陸湛不解看他,“為何歎氣?”
明日就要定親,今天陪他去看了他給顧家姐姐準備的禮物,知他很用心,也知他盼著這一天太久了,怎麼明天就要定親了,今夜還對月歎氣?
“才定親呀……”葉驚瀾生無可戀的看了一眼陸湛,“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成親呢。”
明年九月的秋闈,就算秋闈過了成了秀才,婚期也得在後年五月靠後,因為那時候自己才出服。倒不是葉驚瀾不孝都不給親爹守孝,是因為都死過一回了,在宮裡飄了許多年,都忘記守孝這回事了,還是俞墨提醒的。
其實俞墨也不在意這些俗禮,他和姐夫處的好,知道姐夫是個大氣的性子,他若底下有靈,肯定不願看驚瀾給他守孝三年。
想提前也是可以的,反正他現在是葉驚瀾而不是葉宴之,籍貫名字都改了,身上自然也沒有了重孝。
是葉驚瀾拒絕了,雖然十分非常很想儘快成親,但該守的孝還是要守,科舉是迫不得已,自己真的沒法子再耽誤三年,但成親是可以等到出服之後的。
雖說隻是定親沒有成婚,但一般來說,定親了就意味著定下了,不出意外是不會改變的,陸湛年紀小,也知道這個理,皺眉,“名分既定,成親是早晚的事。”
還是不理解葉驚瀾為何歎氣。
葉驚瀾換了個姿勢正對著陸湛,“我想娶媳婦是為了定親嗎?我是為了成親。”可成親還要那麼久,怎麼能不急?人都是貪心的,念了這麼久的定親終於來了,自然就開始盼成親了。
陸湛眉頭皺的更緊,“你是為了洞房?”
他居然還懂這個?葉驚瀾正驚奇,就見陸湛冷冷的看著自己,吐出兩個字,“流氓!”
葉驚瀾:“……”
舌尖抵了抵臉頰,快被陸湛給氣笑了,當真順著他的話開始掰扯起來,“我娶媳婦,是為了疼她,愛她,護著她一輩子,這是男人該做的事情。”
“但是―――”
“這不妨礙我想洞房?我為什麼不能想洞房?為什麼想洞房就是流氓了?”
“食色性也,這是人之常情,這是男人的本能,這種本能是存在,也是正常的,為什麼要當個斯文敗類抑製這種本能?”
“你還小,等你再大幾歲,你自己就想姑娘了,就會知道你今天說的這些話是廢話。”
陸湛抿唇,“我確實還不懂你說的這個所謂本能。”乖巧偏頭看著葉驚瀾臉上的得意,“但我知道,若是控製不住本能,那便和禽獸無異。”
不是,一句話的功夫自己就又成了禽獸了?葉驚瀾袖子一挽,準備收拾收拾這小子,想媳婦都是禽獸了?陸湛先他一步出聲,“你再強辯,我明天就把這些話重複給顧家姐姐。”
“既然你認為你是對的,那也不怕她知道,是不是?”
“咳咳———”
葉驚瀾被口水嗆到驚天動地的咳了起來,要是被軟軟知道了,還不得把自己耳朵都揪掉?
“彆,可千萬彆告訴她,我以後再不說這種話了。”
陸湛矜持點頭。
怎麼能對顧家姐姐這種想法呢,隻要沒成親,這種想法就是錯誤的,必須糾正。
葉驚瀾眯了眯眼,臭小子,等你找媳婦的時候,看我怎麼收拾你。
作者有話要說: 不要方,明天的定親不會出現波折嗒,劉氏的結局馬上也跟著來啦。
至於成親,我儘力,儘力二十章內搞定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