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1 / 2)

謝婉玉是下意識一問, 顧軟軟卻沒當真,“應該不是,可能是我吃太多了的緣故。”謝婉玉聽完一想也是,她吃的真的很多。

身子不長肉,全長肚子上去了。

又少不得囑咐一句, “孩子太大不好生遭罪的是你, 後麵你得控製點了。”

顧軟軟乖巧點頭,“我知道的, 嫂嫂放心。”

話到這不再多言, 相攜下船又坐車回家,謝婉玉看了一眼眼前的葉宅, 然後打量四周,也不知這周圍的宅子作價幾何,總不能一直住妹夫這裡。

顧懷陵在幫忙搬東西, 俞墨拍了拍他的肩,顧懷陵回頭,俞墨揚了揚下巴示意他看對麵,顧懷陵順著望過去,他記得對麵好像是一座空宅,沒有住人。

誰知現在看過去,桐油匾額上已經上書顧宅二字。

俞墨道:“和這邊一樣的格局,當初我是一起買下的,不過那邊已經空置了許久,你們得慢慢歸置。”

“八百兩它是你的了。”

顧懷陵這次來京, 因都知道他會在京城久住,顧父給了他一千五百兩銀子,加上他自己小家的存蓄,在京城買個小宅子是夠的,顧懷陵本來打算回到京城後慢慢尋摸。

畢竟京城人多,合適的宅子卻不好找。

誰知小舅舅已經安排的妥妥當當了。

他也算了解過這附近的物價,比家裡還小的都得一千二百兩起跳,俞墨不給他多言的機會,“四年前買的,就是這個價。”

俞墨說完就進了家門。

俞墨這人從不說假話,他說四年前就一定是四年前,顧懷陵搖頭一笑,走至謝婉玉身邊,低聲道:“不必看了,對麵就是咱們家了。”

小舅舅的好意自不會拒絕。

謝婉玉看了一眼對麵正要詢問,顧懷陵搖了搖頭,“先安頓,晚間我再同你說,那邊也沒那麼快搬過去。”

謝婉玉點頭,提著裙擺進了家門。

雖然離開了幾個月,但好在前麵已經收拾過了,如今再歸置歸置就能入住了,葉驚瀾也在幫忙搬東西,路上遇到了老陳。

他想到謝婉玉的話,“陳大夫,我媳婦有沒有可能是雙胎啊?”

他也就這麼一問,其實他也不認為是雙胎,隻認為是吃得多,因為顧軟軟懷的太輕鬆了,沒有任何孕期煩惱。

“誒,你們也察覺到了嗎?”陳大夫腳步停住,“我沒多大把握,所以想等等再告訴你們,可能性很大。”

“啊?”

葉驚瀾徹底僵在了原地,他就這麼隨意一問,結果是真的?!

*

陸湛本來想著洗漱一番就進宮去給父皇請安的,得知顧軟軟可能懷了雙胎後,撒丫子往那邊跑。

顧軟軟捧著肚子也是一臉懵逼。

陳大夫撓了撓頭,“我不太確定,畢竟我不擅這個,不過再等一個月就能確定了。”他跟的是俞墨,他最擅的自然也是外傷。

俞墨扭頭看向俞凜,“去打聽打聽這方麵哪個大夫最有名,去請來。”

“彆。”俞凜還沒應聲,陸湛就忙忙道:“我去找張年。”

說到張年葉驚瀾就一腦門的不高興,若不是他,也不會走到今天這手忙腳亂的地步,“找他作甚,他擅長的也不是這個,彆又誤診了。”

“這你就不懂了。”陸湛笑了笑,“他最擅耳鼻喉沒錯,但婦人尤其是懷胎之事,他肯定也是精通的,這太醫院的都得懂。”

這太醫院雖然說也能為親王大臣出診,但他們最主要的任務是皇上,但其實喚的最多的,是後宮的妃子們。

尤其是懷孕後更是小心,日日問診那都是常態,而且幾乎每個妃子懷孕後都會安排一位太醫保胎,這天底下的大夫沒人比太醫院的更精通此道了。

“阿姐你等著,我很快回來。”

陸湛說完就疾步往外走,出門後直接上門一路飛奔往城外而去,顧軟軟顧不得和陸湛說話,隻想歎氣,被當成易碎珍寶的日子又要來了。

這段時間張年一直住在城外的藥廬,這邊依山傍水,不必用冰就很涼爽,隻是也懶怠出門問診,天熱,人就不想動彈。

這會子他正負手在藥田裡查看,沒走幾步就覺一腦門汗,想著井裡吊著的西瓜應該已經足夠涼爽,正要叫小童去起瓜耳邊就傳來由遠而近的噠噠馬蹄聲。

抬眼一看,就見陸湛騎著高頭駿馬迎著烈陽往這邊飛奔而來。

“嘶,這位咋又來了呢!”

張年想著上次出診不僅得裝瘋賣傻忽悠彆人,還被人罵了好幾次就覺心塞,但人已經上門了,他能如何,他當然是笑著迎了過去。

“草民見過六皇子。”

陸湛飛身下馬,彎身將張年扶了起來,張年正要問話就見陸湛的視線好像一直停在自己頭上?一頭霧水又不敢問,隻能由著陸湛看。

大約是常年養身之故,張年臉上褶子挺多,頭發倒是烏黑,陸湛仔細看了看,讚道:“張大夫頭型不錯,光頭應該很好看。”

確實,張年頭型圓潤,這樣的頭最適合光頭了。

這,這明明是誇獎,但張年愣是聽出了威脅,咋了,為啥要動我頭發?小心翼翼試探道:“殿下,是草民哪裡做錯了嗎?”

這葉夫人的嗓子不是好了嗎?難道又啞了?

陸湛笑眯眯的說:“我阿姐懷孕了。”

張年掐著手算了算時間,這才過了大半年就有孕了?他想了想,隻能將原因歸結到葉驚瀾身體好所以替換的快,“這萬事無絕對,葉公子身體快,提前一些也是可能的。”

難道就因為這要剃光老夫的頭發?!

陸湛繼續笑,笑得張年頭皮都開始發麻之際才接著道:“如今已有三月身孕了。”

“不可能!”

張年下意識反駁,這樣算下來,豈不是停藥三個月就有了?不可能這麼快的。

陸湛臉色一冷,涼涼道:“你這意思,我阿姐胡來了?”

“沒有,沒有沒有!”張年縱然心裡有這個猜測,他也不敢說出口啊。

陸湛直視張年,慢聲細語的,“我阿姐不出門,不見外男,一直和我們在一起,歸家途中也一直和姐夫黏在一起,誤診是常態,便是再高明的醫者也不可能有絕對把握不出錯,但有些事情不能亂想,更不能亂說,這比誤診嚴重得多。”

“明白了嗎?”

“是,草民知道了。”張年一臉冷汗,心跳驟急。

“行了。”陸湛又笑了起來,音色聽起來很愉悅,“不會出什麼事的,我最多也就是想薅光你的頭發而已。”

薅光頭發,還而已?

張年笑不出來。

“準備準備出診吧,這次你可一定要將功折罪,我提醒一下你哦,我姐夫這人最小氣且十分記仇,還雞賊,雞賊這事是父皇都認可的。”

意思就是葉驚瀾現在雖然不能把你如何,但他能讓你惡心,惡心你還不算,等他哪天可以收拾你了,不管多晚,他都一定會收拾你。

張年聽懂了他的意思抹了一把臉,視死如歸。

“殿下稍等片刻,草民準備一番就來。”

*

張年再度去了葉宅,這次登門比上門還要忐忑,尤其是看到堂屋坐滿了人,所有人都在時,心神更是聚集。

罷了,是自己誤診的鍋,是得由自己來背。

來的路上張年就已經想明白了,這都已經出了誤診一事還肯來叫自己,說白了就是為了保胎,保胎之事,張年確實擅長,他在太醫院當值的幾十年不知保了多少胎,雖然生下來的沒幾個,但那是後宮陰司,跟太醫院沒多大關係。

葉夫人這胎出了什麼問題嗎?

張年下意識去看顧軟軟。

隻見她坐在軟塌上,眉目如昔,膚色雪凝又帶著嬌俏的紅暈,顯然養得極好,麵上看起來這不需要保胎啊?眉頭一皺,視線落在了她的肚子上,然後眉頭一抬。

因要問診是否是雙胎,顧軟軟沒穿寬鬆的衣裳而是去換了一身合身的,這肚子一下子就顯了出來。當時她換好衣裳一出來,謝婉玉就肯定斷言,“肯定不止一個。”

這三個月的肚子比當時的自己大多了。

謝婉玉都能看出來,張年就更不例外了,也不多言,直接上前拿出藥枕,“葉夫人請吧,先診脈再說。”

這次診脈並沒有持續太久,張年很快點頭,“是雙胎。”

隨即看向葉驚瀾。

葉驚瀾也笑望著這邊,眉目清朗,風流寫意,看不出一點兒憤怒痕跡,可張年腦子裡想的是六個字。

小氣,記仇,雞賊。

葉驚瀾清淺一笑:“怎麼了,可是內子有恙?張大夫不妨直言。”

張年心裡一震,這廝以後肯定是個笑麵虎,是陳以和那掛的人,搖頭,“夫人懷相很好,無需憂心。”

說著起身,對著葉驚瀾長揖到底,“是我學藝不精,誤診葉公子身體情況,才有今日一事,如今不敢慚愧不敢見人,多說無益,隻求將功贖罪,葉夫人這胎,就由我來保罷,一定瓜熟蒂落母子均安。”

葉驚瀾確實打的是讓他來保胎的主意,但自己還沒說他怎麼就自己先提出來了?

而且莫名覺得他有點害怕自己?

眯眼瞥了一眼陸湛。

你說我壞話了?

陸湛理都不理葉驚瀾,隻雀躍看著張年,“確定是雙胎?”

“是。”這點把握張年是絕對有的,不然就辜負了這麼多年看孩子的經驗了。

陸湛隨即看向俞墨,麵帶期待,“小舅舅,既是兩個,那其中一個能不能讓我來取名啊?”俞墨不解抬眉,“這取名的事不關我事?”

他雖是小舅舅,但葉驚瀾到底姓葉,而且他根本就不耐煩取名這種事。

陸湛這會子要是還反應不過來自己被唰了那他就是個傻子了,抿唇看向葉驚瀾。

“你耍我!”

葉驚瀾頷首。

“恭喜你終於知道了,我低估你了,還以為能一直騙下去。”

事實上,若非雙胎,陸湛真的就放棄了。陸湛攥緊了拳頭,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直接衝了過去,“我跟你拚了!”

顧懷月眼疾手快的拉著顧軟軟到了一邊,興致盎然的看戲。

葉驚瀾和陸湛已經來回過了數招。

張年看著打得旗鼓相當的兩人,默默吞了吞口水,以後還是要更當心,這胎務必要安穩落地,這葉驚瀾連六皇子都打,更彆說自己了!

*

兩人打得那叫一個天昏地暗,好吧,其實沒有,就踢飛了幾個椅子而已,顧軟軟出來打圓場,取名的事葉驚瀾肯定不會讓的,她就折中了一下。

小名給陸湛取。

陸湛想了想,小名也行,至少年幼那幾年都得喚小名,也夠了。葉驚瀾想了想也同意了,兩人這才罷了手。

張年已經開好了安胎藥,說每三日就會上門問診一次,俞墨已經將他送了出去。

陸湛和顧軟軟說了好一會話,末了起身告辭,走之前眼疾手快的摸了摸顧軟軟的肚子,在葉驚瀾發作之前撒丫跑了。

回到房裡還在笑,樂的很。

雲七這次沒有跟著回川地,他一直留在京城,隔了幾個月才見到自家主子當然也很想念,隻是主子得進宮去請安,倒不是閒話的時候,已經將穿戴都準備好了。

陸湛不需要人服侍穿衣,雲七就在一旁守著,他也不是完全無事,留在京城這幾個月他耳朵尖著呢,該知道的事他都知道。

“殿下,這幾個月,大皇子聲望很高呢。”

陸湛:“哦?”

雲七將事情簡略迅速地說了一遍。

科舉武考這事是大皇子負責的,雖然前麵罵聲很多,但京城春闈過後,倒平息了許多好多人都接受了,畢竟皇上說了不參加就彆考科舉,再有就是確實簡單,哪怕臨陣磨槍幾個月也是夠應付的,所以才漸漸都接受了起來。

本以為這事就這麼慢慢磨合下去,誰知有人給大皇子寫頌文呢。

還都大多都是婦人請人代筆寫的。

原來這考生吧,尤其是考到京城來的,大多都是不事生產隻專心念書的,這家中事務甚至外麵的人,都堆積在了妻子身上。如今這武考一事出來,許多人不想去田間,那就每日抽空幫家中做些事情吧,也是鍛煉了。

誰知此舉真的拯救了許多婦人。

雖然他們做的不多,但比起以前油瓶倒了都不扶的斯文樣,現在已經好上太多了,許多人感激涕零,都在感謝大皇子。

雲七憤憤道:“不止婦人,還有那身體變好的學生,更甚還有那路遇打劫結果成功逃生的學子,都在感謝大皇子。”

這幾個月,陸昭的聲望真的一時無兩。

雲七當然憤怒,這事明明是自家殿下提起的,如今都成全了大皇子。

陸湛聽完手中動作一頓,麵色沉默,雲七以他和自己想到一處去了,忙道:“殿下莫惱,這是外人知的,皇上心中自有清明賬的。”

這是這話說出來雲七自己都有點心虛。

聞言,陸湛笑了笑,搖頭,低聲道:“我沒想這些,我隻是在可憐那些婦人。”

雲七:“啊?”

“天地陰陽互相調和本是常態,何需如此感激。”

雲七還是不明所以,疑惑看著陸湛,陸湛沒有再言,換好穿戴後就出門進宮去見名乾帝。

*

進宮後陸湛緩緩步行,看著宮牆諸瓦巍峨森嚴,腦海裡想的還是剛才那件事。或許是自己不同,因在葉家長大,家裡的男兒都是自力更生,完全沒有把事情都交給媳婦的習慣,甚至他們都會搶著做。

就連俞墨也獨立成了習慣,根本不需要近身伺候的人。

所以陸湛剛才聽到這件事的時候,隻覺匪夷所思,既是一家之主,自然要承起家中重擔,這個重擔包括家裡的方方麵麵,不單單是掙錢養家。

是,在外麵應酬確實累,但這不代表歸家後可以完全當個甩手掌櫃。

現在隻幫著做點家務,這就值得妻子感激涕零了?

由此可見,他們在家裡有多大爺。

“六弟回來了?”

陸湛回神,抬眼就看到了浩浩蕩蕩帶著一群人正迎麵走過來的陸昭,這幾月陸昭誌得意滿走路帶風,金蟒錦袍襯得他高大威猛,氣質凜然。

陸湛恭敬見禮。

“大哥好。”

陸昭停在她麵前,“這是來給父皇請安的?”

陸湛:“是,剛回來。”

“回來就好。”陸昭點頭,“這幾個月父皇也念了你幾次,你多陪他說說話。”又道:“我剛才遠遠瞧著,你好像心情不好的樣子,是出了什麼事嗎?”

“說出來聽聽,大哥或許可以幫你。”

這倒不是找事,是真的詢問。

陸昭對陸湛沒有什麼惡感,至於陸湛可能是他對手這件事他也不意外,事實上身為皇長子他自從懂事起,就有了這樣的覺悟,隻要不踩底線,正常交手陸昭都覺得挺不錯的,那個位置本就是有能力者才能登上。

當然陸羽陸行那兩個就算了,臟,當對手他們都不配。

陸湛看著陸昭眼裡的闊氣和坦然,展顏一笑,“確實是有些事,不過不是難事,隻是有些事拿不定主意,和父皇商討一番或許有結果。”

陸昭以為他是在犯難進那個部的事,這事他確實不好開口。

“行,那你去見父皇,我也辦事去了。”

陸湛讓到一邊,“大哥慢走。”

陸昭頷首,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的走遠,陸湛也不再耽誤,快步往禦書房走。張德安就在門口隻等著呢,見到陸湛就笑著迎了上去,“殿下您可回來了,皇上念了您好多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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