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府
成晗菱一大早便起身,梳妝打扮好前往雲夢小築,此時沈夢柔正在核算賬簿,每個月月初是沈夢柔最忙的時候。
沈夢柔笑道:“我們的壽星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成晗菱隨意道:“今兒個是我的生辰,總要來看看有沒有不好好當差的,大嫂你儘管忙,我出去轉一轉。”
成晗菱畢竟還未出閣,碧蕊堂是她的閨房,哪怕隻是和家裡人在一起慶祝,也不適合在那裡舉辦生辰宴,因此沈夢柔把地點定在雲夢小築。
成晗菱來雲夢小築視察倒也沒什麼問題。
沈夢柔看她離開,無奈地搖搖頭,他們的小郡主啊,總是想一出是一出,她冒出什麼稀奇古怪的想法都不奇怪。
成晗菱就這麼在雲夢小築閒逛,看到麵前幾個小廝不停地灑水,問道:“這是在做什麼?”
一旁的下人恭聲道:“回郡主,如今天氣愈發燥熱,在地麵上灑些水可讓人感覺清爽一些。”
成晗菱了然:“原來如此,此事是誰負責?”
“是梁令管事。”
“將他叫來。”
郡主有令,沒人敢不聽,梁令很快小跑過來,他擦擦額頭上的細汗,恭聲道:“小人見過郡主。”
“你叫梁令?”
“正是小人。”
“你差事辦得不錯,當賞!”
梁令麵色一喜:“多謝郡主。”
其他人都羨慕地看著梁令,誰不知道世子最寵愛郡主,郡主的一句話哪怕不會讓梁令在雲夢小築的地位立刻提高,今後也會有好處,很可能會省去多年苦熬功夫。
成晗菱看了看梁令,故作疑惑道:“本郡主怎麼看著你有些眼熟?”
她扭頭看向若雲:“我見過他嗎?”
若雲答道:“郡主,梁令管事的侄子梁英遠曾經是我們清芷苑的人。”
“原來是這樣,”成晗菱又問道:“他侄子為何離開清芷苑?”
“梁英遠仗著梁管事的身份,在清芷苑經常欺辱其它小廝,王總管發現後便將他逐出了清芷苑。”
“豈有此理!”
成晗菱臉上的笑容收斂,道:“隻是逐出清芷苑未來太便宜他,清芷苑都是本郡主的人,豈能容他人欺辱,必須把他逐出府!”
“梁令,梁英遠現在何處?”
梁令從若雲提起梁英遠開始,他就心神不寧,現在見成晗菱大怒,嚇得冒汗不止。
梁令顫聲道:“郡主,小侄他......”
他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但他不敢說,不代表彆人不敢說,雲夢小築中和梁令不和的人大有人在。
“郡主,梁英遠已經被梁令重新安排回府,現在就在雲夢小築外院當差。”
“好大的狗膽!”成晗菱勃然大怒,“一個小小的管事,竟敢如此陽奉陰違,公然視府裡的規矩於無物。”
“來人,將他們叔侄帶到清芷苑,本郡主要親自處置他們。”
說完,成晗菱轉身就走,從她的背影就能看出她的雷霆之怒。
眾人或同情或幸災樂禍地看著被帶走的梁令。
另一邊,已經有人將此事稟告給沈夢柔。
沈夢柔得知事情經過,當即便沉了臉色:“在我眼皮子底下竟敢做出這等事,真是膽大包天,此事任由小妹處置,不必過問!”
成晗菱一向護短,沈夢柔自然不會阻止她。
雲夢小築進人皆需稟報給沈夢柔,梁令擅自將梁英遠安排進來,本就違背了府裡的規矩,便是成晗菱不處置,沈夢柔也饒不了他們。
碧蕊堂
成晗菱坐在軟榻上,梁令和梁英遠叔侄被五花大綁地跪在地上,求饒道:“小人已經痛改前非,真心悔過,求郡主大人有大量,饒小人一命。”
成晗菱衝若雲使個眼色。
若雲會意,看向屋裡的幾個丫鬟說道:“你們先出去,守好門不要讓其他人進來。”
“是。”
幾個丫鬟順從地離開房間,沒人敢問一句為什麼,她們的職責就是無條件服從成晗菱的命令。
成晗菱端起茶盞抿了口茶,看著不停磕頭的兩人,淡聲道:“本郡主隻想知道一件事,你們為什麼要監視霍謹博?”
此話如同一道驚雷在兩人腦中響起!
在梁英遠還懵逼時,梁令已經意識到成晗菱突然發難的原因。
他大腦快速轉動,一臉誠懇道:“郡主明鑒,小人無意中聽到霍總管吩咐下人注意郡主的一舉一動,小人擔心霍總管對郡主不利,這才冒險派人盯著霍總管。”
“他能怎麼對本郡主不利?”
梁令一副為郡主好的樣子,道:“郡主身份貴重,隻要您願意和世子開口,可以讓任何人平步青雲,霍總管動些彆的心思在所難免,小人在府裡幾十年,對國公爺和世子忠心耿耿,實在不忍郡主被哄騙。”
話裡話外都在說霍謹博居心不良。
成晗菱笑了,撐著下巴問道:“你是想說本郡主會癡迷他的美色,從而被他利用是不是?”
梁令低下頭不說話,沉默便等於默認。
梁英遠終於反應過來,大聲道:“郡主,您一定要小心霍謹博,他心機太深,他現在就是想借郡主的手處置我們,他這是在利用您啊。”
成晗菱麵不改色,繼續問道:“你們監視完他,想要把這個消息告訴誰?”
梁英遠毫不猶豫道:“自然是告知世子,揭穿霍謹博卑鄙虛偽的真麵目。”
成晗菱麵色一冷:“掌嘴!”
若雲立刻一巴掌扇過去,把梁英遠打懵了。
成晗菱又問道:“這件事除了你們還有誰知道?”
梁令忙道:“小人沒告訴任何人。”
他可不敢再激怒成晗菱。
“很好,”成晗菱滿意地點點頭,然後問出最後一個問題,“你們為何會懷疑霍謹博,彆再說什麼無意中得知,本郡主不信這種鬼話。”
如今再隱瞞下去沒什麼好處,梁英遠如實道:“有人告訴小人郡主多次和霍總管獨處。”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本就會引人遐想,何況他們獨處的次數還不少。
他們可能不會猜到成晗菱喜歡霍謹博,但這種舉動無疑是不符合規矩的,霍謹博畢竟是男子,成晗菱支走所有丫鬟單獨見他,無論有什麼理由也站不住腳。
若雲臉色一冷,原來是他們碧蕊堂出了內鬼。
成晗菱問完了問題,便看了若雲一眼。
若雲心中會意,轉身走出去,等她再回來手裡多了兩碗藥。
將藥湊到梁令麵前,道:“喝了它!”
梁令心裡發顫:“這是什麼?”
“喝了你就會知道,放心,不是毒藥。”
梁令沒得選擇,隻得把藥喝下去。
梁英遠見叔叔喝了,他也隻能乖乖喝下去。
成晗菱很有耐心地等著藥效發作。
很快,梁令叔侄就知道這是什麼藥,因為他們發現自己已經說不了話。
梁令駭然地看向成晗菱,他明白了,成晗菱是想堵他們的口。
他沒想到他說了那麼多,成晗菱還是選擇相信霍謹博。
不等他細想,成晗菱下一刻便說出一句讓梁令叔侄亡魂大冒的話。
“拉出去杖斃!”
若雲抿嘴道:“郡主,現在他們已經說不了話,何必......”
成晗菱冷眼看她:“開不了口還可以寫字,隻要他們還活著,他就有危險,我不能讓他們對他產生一絲一毫的影響。”
這次若不是霍謹博提前發現,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若是真被他們告到成晟然麵前,成晗菱不會有什麼事,霍謹博卻會背上勾引郡主的罪名,很可能會讓他斷了前程。
是她喜歡的他,霍謹博沒有任何錯,他不該付出任何代價。
若雲隻得應聲:“是,郡主。”
地上的梁令叔侄徹底癱了下來,他們終於明白自己犯了什麼錯誤,他們錯估了成晗菱和霍謹博的關係,便注定他們有此一劫。
梁英遠心裡更加嫉恨,可他張大嘴巴,卻說不出一句話,他突然發現這比死亡更可怕。
他沒機會為自己辯解一句,隻能等死!
一刻鐘後,梁令叔侄被壓在外院的長凳上,清芷苑幾乎所有的下人都到了。
由成晗菱親自監刑!
“開始!”
隨著王總管一聲令下,棍子重重地落在梁令叔侄身上,兩人痛苦地想要大叫,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成晗菱坐在木椅上,搭在扶手上的雙手微微握緊,麵無表情地看著下人行刑,眼神沒有絲毫變化。
雖然成晗菱偽裝得很好,若雲還是能看出她的不對勁,不忍道:“郡主回去吧,讓王總管看著便是。”
王總管也勸道:“是啊郡主,老奴保證完成您交代的任務。”
成晗菱搖頭:“本郡主不走,你們不必勸了。”
若雲咬唇,心裡有些難受。
外人都道樂怡郡主飛揚跋扈,視人命如草芥,可她家郡主自始至終從不曾傷過一條人命,今日是第一次。
梁令叔侄被打得皮開肉綻,很快就變得出氣多進氣少,沒一會兒便沒了聲息。
行刑的小廝揚聲道:“郡主,梁令和梁英遠已被杖斃。”
成晗菱站起身道:“扔去亂葬崗。”
說完便轉身離開。
雖然一開始確實有些不適,但她並沒有若雲想象得那般脆弱,她之前不曾要人命隻是沒必要,如果需要,人命在她這裡並沒有多值錢。
她的父親是成國公,是鎮守邊境殺死無數草原人的英雄,作為他的女兒,豈能畏懼血腥!
她要陪著霍謹博麵對未來的一切,她會幫他解決阻礙他的所有對手,她要讓他明白,不論他有多大的野心她都願意幫他。
她,不會是他的絆腳石。
永遠都不會!
成晗菱目光微冷,淡淡道:“世安院的老劉,今晚讓他暴斃。”
若雲低聲道:“是。”
在國公府,成晗菱手裡有一支隻屬於她的人手,這是成運昶特意交給她的,隻要成晗菱需要,隨時都能動用。
十四年來,成晗菱第一次動用這些人,而這隻會是一個開始。
......
清芷苑發生的事,霍謹博尚不知曉,他如今還在刑部衙門等著梁主事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