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華樓是蘇州眾多青樓之一,並不出名也沒什麼特彆有名的花魁,就是個不起眼的青樓。
但眾多進進出出的人並不知道,在今日,整個玉華樓都已經被秘密包圍。
行宮內
霍謹博正陪成晗菱用晚膳,成晗菱時不時就要冷哼一聲。
霍謹博低頭吃飯,無數次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多嘴。
就在一柱香前,康偉進來彙報一切準備好了,成晗菱就隨口問了句他要去做什麼。
霍謹博也隨口回了要去玉華樓抓人。
真的是隨口,他壓根就沒覺得有什麼。
但就是這一句話把他害慘了。
作為女子的直覺,,成晗菱又問了句玉華樓是什麼地方。
然後,就成了現在這樣。
用完膳,成晗菱依舊是對霍謹博愛搭不理的樣子。
霍謹博走過去坐在她身邊,故意盯著她看。
成晗菱瞬間扭過頭去,隻拿側臉對著他。
霍謹博苦笑道∶我隻是去抓天香教之人。
成晗菱冷哼∶換個地方不成嗎?
不能打草驚蛇,這人可能知道不少事情,必須在天香教反應過來之前撬開他的嘴,把捉拿地點放在玉華樓,我就能有一夜的審問時間。
成晗菱瞪他∶你還打算在那裡過夜?
霍謹博傻了。
他說的是那個意思嗎?
她要不要這麼會抓重點。
霍謹博欲哭無淚。
見成晗菱瞪著他,一副非要他說個明白的表情。
霍謹博覺得說是說不明白了,還是換個方法吧。
趁著成晗菱不注意,霍謹博迅速攬住她的腰,微微用力兩人便倒在榻上。
成晗菱的驚呼聲還沒出聲就被霍謹博以唇緘口,事情瞬間往另一個方向發展。
若雲看傻眼了。
她正想看霍謹博怎麼解釋呢,結果霍謹博來了這一招。
郡主正在氣頭上,他這麼做郡主豈不是更生氣?
若雲正想著一會兒該如何當透明人,免得被殃及池魚。
結果接下來的發展讓若雲更加傻眼。
等兩人分開,成晗菱老老實實躺在霍謹博懷裡,一點要發脾氣的樣子都沒有。
不,不是在吵架嗎?
怎麼親一下就和好了?
沒有一點這方麵經驗的若雲怎麼也想不明白這件事。
而成晗菱也沒想到霍謹博會來這招,她本來就是在鬨小彆扭,彆看板著臉,其實根本算不上多生
在加上霍謹博在吻她的時候,時不時就用手指勾勾她的手指,討好的意圖顯而易見。
成晗菱直接被他逗樂,心裡那點小彆扭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過該叮囑的還得是叮囑。
你得儘快回來。
好。
那裡的女子都大膽得很,你不能讓她們靠近你半,一丈。
...好。
霍謹博嘴角抽了抽,還是點頭答應下來。
成晗菱靠在他的懷裡,叮囑了好多,可說到最後還是癟嘴道∶我還是不想你去。
霍謹博不敢觸碰她的右肩,執起她的左手放在胸口,柔聲道∶我眼裡心裡隻郡主一人,不想看也看不見其他人,郡主當感受到才是。
兩人四目相對,成晗菱嘴角緩緩勾起,側臉依戀般在他懷裡蹭了蹭。
她自是相信霍謹博。
方才種種,不過是出於女子天然對那個地方的抵觸。
霍謹博親昵地親親她的臉頰,道∶等事情辦完,我們好好在蘇州玩玩,還有揚州,聽說揚州的熱鬨不下蘇州,我們一並去看看,好不好?
成晗菱點頭∶好。
兩人的手握在一起,直到霍謹博離開才分開。
玉華樓
為了安全以及不被牽絆,劉掌櫃的妻兒都不在蘇州,但男人嘛,總是管不住自己.
劉掌櫃沒有給紅玉贖身的打算,紅玉也看出劉掌櫃的本質,根本不指望他,隻是儘可能哄著他多給些銀子,劉掌櫃手中銀子不少,出手大方得很,這也是紅玉願意一直和他保持關係的原因。
今日,便是兩人再次私會之日。
劉掌櫃作為玉華樓的常客,守門的龜公隻是笑著和他打聲招呼,便任由他上樓。
反正他輕車熟路,壓根不需要人帶路。
劉掌櫃的目光在玉華樓其它女子那婀娜的身姿上——劃過,嘴裡不時嘖嘖兩聲,心中的欲望被勾出來,腳下的步伐下意識加快。
在走到紅玉的房間後,劉掌櫃直接推門走進去。
房間裡一片漆黑。
可能是做賊心虛,劉掌櫃瞬間意識到不對勁,下意識就要轉身離開。
砰_
他剛有了轉身的動作,身後房門便被關上,本來黑漆漆的房間瞬間變得明亮。
霍謹博眯著眼睛看著眼前長相周正,看起來很是老實可靠的男子,道∶劉掌櫃,是吧?
劉掌櫃同樣看到了霍謹博。
看到那張俊逸得不像話的麵孔,他幾乎下意識猜到了他是誰。
在天香教內部,沒幾個人見過霍謹博,但幾乎每個人隻要見到霍謹博就能認出他來。
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有的人,你看一眼就知他配不配得上這個評價。
這個評價是親眼見過霍謹博的青龍堂堂主給出來的。
正值炎夏,劉掌櫃此刻卻如墜冰窖,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是怎麼暴露的。
康偉在其身後用力踹了他一腳,讓他跪在地上。
天香教餘孽沒資格在王爺麵前站著。
劉掌櫃吃痛地叫了一聲。
霍謹博道∶你是乖乖招供,還是等本王用刑?
不過是踹他一腳便這般,此人看起來不像是楊旭那種硬骨頭。
霍謹博仔細調查過劉掌櫃,此人名下有一成衣鋪,吃喝不愁,每隔幾日便會和相好私會,日子過得好極了。
霍謹博不知道他在天香教是什麼生活,可這樣的生活顯然會一點點侵蝕他最初的信念,讓他變得軟弱。
聽到霍謹博的話,劉掌櫃目光閃爍,但還是不死心地想掙紮一下,慌張道∶敢問小人哪裡得罪了大人?
霍謹博勾唇笑笑。
看來劉掌櫃還是心存僥幸,不過很可惜,汪氏已經把你招出來。
原來是汪氏出了問題。
劉掌櫃暗恨,他就說那些賤人太過愚蠢,根本保不住教裡的秘密。
見劉掌櫃許久不說話,霍謹博沒耐心道∶堵住他的嘴,直接用刑,記住彆留下痕跡。
是。
康偉領命。
用破布堵住他的嘴,兩側的暗衛靠近他,直接一拳打中的腹部,十成十的力道。
僅這一拳,劉掌櫃感覺自己體內的各個器官都被打得移位了,疼痛難忍。
長久安穩的生活早已消磨他的骨氣,他受不了這種疼痛,真的受不了。
他想求饒,卻發現根本出不了聲音,無奈之下隻能掙紮,讓他們察覺到他的意圖。
康偉冷哼道∶竟然還敢反抗,接著打。
暗衛們聽命從事,直接把人往死裡打。
最終還是霍謹博開口道∶問問他招不招。
康偉這才把破布取下來。
還不等他問,劉掌櫃就忙道∶我招。
早這樣不就得了。
劉掌櫃欲哭無淚,他倒是想說,可嘴被堵著他根本說不了話啊。
霍謹博問道∶你的身份。
小人隸屬於天香教青龍堂,負責經營天香教在蘇州的據點,同時將其他人收集的情報往上彙報。
除了汪氏之外,其他人都是誰?
劉掌櫃真是被打怕了,一五一十地將那些人都招出來。
全都是女子,天香教果真所圖甚大,他們的目標不僅是蘇州府衙和蘇州衛,還有蘇州一些有名的商賈。
包括四大鹽商。
你們這些人都歸青龍堂管?
是的。
那青龍堂的據點在哪兒?
作為需要時刻傳遞消息的人,青龍堂的據點沒人比劉掌櫃更熟悉。
青龍堂的據點就在平涼坊王大胡同15號,不過那裡隻有幾個留守的人,其他人都有自己的掩飾身份,不會待在據點。
霍謹博聽言皺眉,如此一來,這個據點還不能動,動了隻會打草驚蛇。
青龍堂的堂主是誰?
劉掌櫃搖頭∶堂主很少出現,小人也隻見過他幾次,小人隻知道堂主就在蘇州,但具體身份並不知道,這是教內機密,我們這些小人物不可能知道。
那天香教的總舵可在蘇州?
小人不知。
天香教的等級很森嚴,不該知道的秘密一點都不會透露。
堂主已經是天香教高層,每一個堂主都知道天香教的眾多秘密,他們的身份自然要萬分保密。
霍謹博看康偉道∶把畫像拿出來。
在柳陽府的時候,成晗菱曾經畫了一副青龍堂堂主的畫像。
康偉立刻從懷裡取出畫像。
你看看這人是不是青龍堂堂主?
劉掌櫃隻看了一眼便搖頭∶不是。
霍謹博心底一沉。
最壞的結果出現了。
青龍堂堂主見自己人都易容,那如何才能抓到他?
霍謹博沉聲問道∶你可知道青龍堂堂主一些比較明顯的特征?
相貌可以易容,可總有些東西是掩飾不了的。
這可把劉掌櫃問住了,他想了許久才猶豫道∶小人記得堂主右手虎口處有一個銅錢大小的紅色胎記。
這勉強算個線索。
等以後抓住人時不用擔心抓錯。
而且青龍堂的據點並無多少人,即便現在帶兵去圍剿,也抓不到幾個人。
霍謹博揉揉額頭,道∶給他紙筆,把你知道的天香教之人全都寫出來,能不能保住你的命就看你能招出來多少人了。
劉掌櫃一聽這話,立刻道∶小人絕不敢欺瞞王爺。
在劉掌櫃低頭寫時,霍謹博看了眼康偉,康偉瞬間明白霍謹博的意思。
王爺,小人寫完了。
話音剛落,劉掌櫃便被打暈過去。
霍謹博站起身,道∶把他處理了,做得乾淨點。
現在不能抓天香教之人,又不能讓天香教意識到他們暴露了,隻能先處置了劉掌櫃。
處理完這些,霍謹博便回了行宮。
他先去看了看成晗菱,見她已經休息,霍謹博才回到書房。
仔細查看劉掌櫃寫的這份名單。
上麵有十數個女子,天香教還真是遍撒網,蘇州府衙不止汪氏一人,但其他目標地位太低,能起到的作用很小。
霍謹博想到汪氏說天香教已經掌握了蘇州一些官員的把柄,他們莫不是想徹底掌控蘇州,讓蘇州秘密成為天香教的大本營?
僅看天香教在蘇州的投入便可看出天香教很重視蘇州,在這裡甚至有整個青龍堂的人手。
等等!
霍謹博再次查看這份名單,突然發現一件事。
天香教往不少商賈府裡也派了人,這其中包括四大鹽商,卻沒有江府。
江成潁,因得永康帝看重,負責過幾次接駕之事,江家的生意在江南很是順利,基本不會遇到阻礙,江南的官府見他和永康帝有點情分,對他皆是大開方便之門,江府的名望和財力甚至在四大鹽商之上。
可這份名單上卻沒有江府。
是江府太謹慎,還是另有隱情?
霍謹博眉頭緊皺,他不願放過任何一個疑點。
在就寢前,霍謹博特意吩咐康偉去監視江府。
次日一早,蘇州府衙便接到報案。
玉華樓發生了命案。
劉掌櫃在玉華樓遇刺身亡,他的相好紅玉卻消失得無影無蹤,劉掌櫃身上的錢財全都不見了,紅玉的那些首飾銀子也同樣消失。
馬如齡得知這件事後大怒。
之前的竊賊還沒查到,如今又出了一件謀財害命的案子。
這無疑是對官府的挑釁。
馬如齡無比重視這件案子,直接封了玉華樓,一個個審問玉華樓的人。
結果卻一無所獲。
很多人都看到劉掌櫃進了紅玉的閨房,以後就沒有再出來,等次日丫鬟進去伺候兩人時,卻發現劉掌櫃死在了床上,紅玉卻不見了,誰也沒見到紅玉是怎麼離開的。
緊接著,老鴇就報了官。
從始至終都沒有人看到陌生人出現甚至接近玉華樓。
如此明顯地指向,馬如齡直接將此案定為情人謀殺,紅玉便是此案的凶手。
馬如齡立刻讓府衙畫了紅玉的畫像,全程通緝紅玉。
當然,他這麼做是肯定找不到人的。
因為有霍謹博的吩咐,暗衛審問劉掌櫃時沒有留下明顯的傷口,他們這些人都有特殊的審訊技巧,不會留下痕跡,卻會比留下痕跡更疼。
當夜
蘇州一處宅院中
幾個黑衣人聚在一起。
老劉死了,不確定真是意外還是被人發現了身份。
他那條線的人都設出事,應該是意外。
此事不可武斷,昭睿郡王就在蘇州,誰知道他有沒有發現什麼,從今日起青龍堂所有人進入潛伏狀態,沒有我的命令,所有人不得輕舉妄動。
是,堂主。
說罷,幾人便一同從密道離開,整個過程沒有被人發現。
半個時辰後,蘇州行官
康偉彙報道∶青龍堂據點沒有異動,裡麵的人依舊正常進出,沒有發現其他人進入,劉掌櫃名單上的那些女子也沒有異常。
今日江成潁去了一趟商會,待了半個時辰就回了江府,江敬昌入夜後就去了外室那裡,至今都沒有出來,其他人並無異常。''
一直有人盯著,但並未發現行為異常之人。
霍謹博歎氣,看來是他想得太好了,天香教的人都很謹慎,並沒有去看熱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