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晗菱不服氣道:“戒指是給我的,我不跟著來,你萬一弄得尺寸不對豈不是白費力氣?”
“我丈量過了。”
“那萬一我瘦了或者胖了呢?”
霍謹博噎了下:“你總是有理。”
成晗菱得意一笑。
柳嬤嬤笑盈盈看著兩人,道:“公子和小姐感情甚篤,真是天作之合。”
成晗菱就喜歡聽這種話,笑道:“柳掌櫃眼光真好。”
霍謹博扶額。
這人還真是一點也不客氣。
成晗菱看到他的動作,瞪眼道:“我哪裡說錯了?”
霍謹博飛快搖頭:“沒有,你說得可對了。”
避免成晗菱再繼續追究,霍謹博道:“這次的戒指要比上次簡單一些,不需要點綴什麼寶石,隻是在銀戒中雕刻一些花樣便好。”
霍謹博想象中的結婚戒指是一枚素戒,便於成晗菱佩戴。
等他說完,成晗菱道:“我也訂一枚戒指,和他的款式一模一樣,隻是裡麵雕刻的花樣要變一變。”
成晗菱把要求說出來,她想讓柳掌櫃在銀戒內圈雕刻出錦帛花樣,再用金線點綴,如此也算是“金帛”了。
霍謹博這才明白成晗菱非要和他一起來的目的。
注意到霍謹博的目光,成晗菱笑意盈盈地看他:“是不是很感動?”
霍謹博:“......嗯,感動極了。”
柳掌櫃祖孫三人被迫吃撐了。
柳掌櫃道:“兩位的要求老身已經明白,半個月後來取戒指便好。”
霍謹博點頭:“有勞柳掌櫃了。”
等兩人離開,柳氏才道:“娘,要不我幫您吧?”
銀戒內圈那些花樣雕刻都是精細活,極其費眼。
柳掌櫃搖搖頭:“隻是兩枚戒指而已,我還不至於完成不了。”
柳氏皺眉道:“娘明明已經決定不再出手,為何要給方才那兩人破例?”
柳掌櫃意味深長道:“能給這兩位打造首飾,可是能讓我們代代相傳下去的榮耀。”
說話間,柳掌櫃仿佛又想起那年五月,當今皇上帶著一眾皇子去圍獵,她看到的那個坐在馬上的公子,漸漸和方才那位公子的相貌重合。
或許是因為這點緣分,柳掌櫃格外關注了朝廷的事。
她知道如今的太子是皇上的十一皇子,前兩年才被認回皇室。
柳掌櫃幾乎第一時間便聯想到了霍謹博身上。
今日再見霍謹博,更是證實了她的猜測。
她們何其有幸,能給未來的皇上皇後打造首飾。
柳氏聽得稀裡糊塗,道:“娘在說什麼?”
柳掌櫃提示道:“你可還記得下個月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自是知道,太子殿下大婚嘛。”
太子大婚,是普天同慶的喜事,早就傳遍了整個京城,便是那些附屬國也派使者送來了禮物,這段時間想要來京城觀禮的人更是絡繹不絕,京城大大小小的客棧全部爆滿。
柳氏話音一落便愣了,她想到方才霍謹博說他要下個月成親。
還有他留的姓是“霍”。
因著霍謹博被封為太子,孝讓皇後和永康帝的那些似真似假的傳聞開始重新流傳,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孝讓皇後姓霍。
柳氏終於意識到了柳掌櫃話中的意思,愕然道:“那位當真是......”
柳掌櫃點頭。
柳氏不由得心跳加速,道:“那萬一我們搞砸了,會不會降罪我們?”
柳掌櫃臉色一黑:“你就不能想點好的!”
柳氏訕笑道:“這不是未雨綢繆嘛。”
柳掌櫃懶得搭理她,回房去準備打造銀戒的工具。
按照霍謹博和成晗菱的要求,這對銀戒顯然是一對,柳掌櫃打算多費些心思,讓這對銀戒變得更加與眾不同。
......
在成親前幾日,成晟旻從定州送回來的禮物終於到了。
成晟旻已經徹底在定州揚名,原因就是在幾個月前他偷襲了草原人大帳,差點殺了那個大部落的大汗,即便沒有殺了大汗,草原人的大帳也被他搜刮一空,無數草原人被殺。
這次他送給霍謹博的禮物便是他從大帳中剿獲的戰利品——一件軟甲。
這件軟甲雖算不上刀槍不入,但確有能幫霍謹博抵擋傷害的功效,最起碼不至於讓霍謹博被一擊致命。
有眾多太醫在,隻要霍謹博有一息尚存,就有機會把他救回來。
換句話說,這件軟甲在關鍵時刻能保霍謹博一命。
身處戰場的成晟旻顯然更需要軟甲,他卻把它送給霍謹博,便是希望霍謹博能平平安安,最好能和成晗菱相守一生。
這是他對他們的祝福。
永康帝曾經給成運昶寫信,特許他和成晟旻回京見證成晗菱大婚,但被成運昶一口回絕了,他能每年回京已經是極大的恩典,再破例就是得寸進尺。
因為霍謹博的太子府在宮外,在和永康帝商量後,他們決定把大婚的地點放在太子府。
這段時間,內務府的人一直在裝飾太子府,等他們裝飾完,太子府仿佛被紅色包圍,確實很有感覺。
......
永康三十四年七月初十
這一日是太子大婚之日。
這日一早,九門提督文靖昆親自帶著人清理從宮門口到成國公府以及到太子府的這段路,保持街道整潔,不會有東西礙了霍謹博的眼。
與此同時,鑾儀衛已經抬著由紅綢包裹的八抬大轎停在宮門口。
二皇子親自率領內務府二十名屬官,同時禁衛軍統領也帶著四十名禁衛一同等著霍謹博出來,這些都是一會兒跟隨霍謹博迎親的隊伍。
宮中沒有皇後和太後,霍謹博隻需給永康帝見禮。
他穿著紅色喜服,上麵同樣繡著蟒,一步一步走進勤政殿,麵對坐在首位的永康帝,行三跪九叩禮。
永康帝眼中滿是欣慰,道:“去吧,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
霍謹博點頭,退出勤政殿。
霍謹博上了輿,一路從勤政殿到了宮門口,早就守在宮門口的儀仗隊見霍謹博出現,立刻抬起八抬彩轎,鼓吹隊同時開始奏樂。
在喜慶的音樂中,霍謹博前往成國公府迎親。
此時,八個內務府官員的家眷作為隨侍女官正陪在成晗菱身邊。
成晗菱今日一大早便起床梳妝打扮,她的太子妃喜服已經被送來,喜服旁邊便是一套鳳冠霞帔,華麗又尊貴。
她早早就打扮好坐著等霍謹博來迎親。
這是她期待已久的事,昨晚她許久才睡下,今日又是早早起床,本以為會困頓,但她現在其實很精神,她在等接親的奏樂響起,她在等霍謹博的到來。
旁邊陪著她的家眷們笑道:“太子妃天姿國色,怪不得太子對太子妃情有獨鐘。”
“可不是,太子為了太子妃,至今也沒讓人近身伺候,這心意太難得了。”
不管兩人今後如何,霍謹博身邊連個通房都沒有這是事實,京城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成晗菱。
或許是因為太過嫉妒,京城中關於霍謹博因為忌憚成運昶,所以才如此作秀的傳聞反而傳得更加厲害。
成晗菱看著鏡中的自己,微微勾了勾唇。
沒一會兒,丫鬟氣喘籲籲地跑進來道:“接親的隊伍來了。”
眾人頓時變得慌亂起來。
若雲和采雲立刻幫成晗菱蓋上紅蓋頭。
一群人護著成晗菱去給老夫人告彆。
成國公府目前唯一的長輩就是老夫人,雖然兩人沒什麼感情,但老夫人畢竟是成晗菱名義上的祖母,出嫁時不給老夫人告彆可說不過去。
於是,很少去沉香院的成晗菱,第一次以這種隆重的妝容去給老夫人見禮。
老夫人早就坐在大堂等著她,看著被眾人簇擁著走進來的成晗菱,老夫人眼中很是複雜,她雖然嫁給了老國公,可因為成運昶是長子,她的孩子們根本繼承不到國公府的一切,便是如今的富貴也是她強求來的。
不過這麼多年吃齋念佛,老夫人已經沒了當初的執念,她活不了幾年,兒孫自有兒孫福,她已經管不了這麼多。
她其實想搬到成運維府上安度晚年,隻是老夫人明白劉氏的性子,不忍成運維兩邊為難,也不想晚年還要被瑣事煩擾,這才一直在沉香院住下去。
老夫人看著成晗菱跪在她麵前,收斂情緒,道:“今後好好的,幫太子打理好太子府。”
這是十七年來,成晗菱第一次跪老夫人,也是唯一一次。
兩人都沒想再給對方添堵,老夫人也沒有之前的長篇大論,隻是象征性說了句話。
成晗菱道:“謹遵祖母教誨。”
如此說罷,成晗菱便在眾人的攙扶下離開了沉香院。
過往種種,皆煙消雲散,她會開始新的生活。
霍謹博此時已經進了國公府,正在朝雲夢小築而來。
成晗菱離開沉香院後同樣到了雲夢小築,這是她自己的要求,成晟然雖然隻是她的兄長,但長兄如父,成晗菱便自行增加了和成晟然拜彆的過程。
成晟然本就心中不舍,如今看著成晗菱和他道彆,心中更是難過,眉頭皺得緊緊的。
沈夢柔紅著眼眶,提醒道:“你這般是想讓人以為你不滿意這個婚事嗎?”
成晟然這才不情不願地舒展眉頭。
等霍謹博到時,成晗菱剛和成晟然道完彆。
似是感覺到成晗菱的不舍,他大步走過來握住成晗菱的手道:“太子府離國公府不遠,我們今後常回來便是。”
成晗菱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霍謹博看向成晟然,微微作揖道:“我,定不會辜負她。”
成晟然道:“希望太子言而有信。”
話音落下,外麵的奏樂再次響起,吉時已到,霍謹博該接走新娘子了。
外麵的轎子已經備好,成晗菱由若雲扶著上了轎,一行人便前往太子府。
太子大婚是沒有拜堂這一步的,成晗菱進了太子府後,便直接被迎進毓寧殿,這是後院的主殿,也是太子妃的住處。
霍謹博之前一直住在前院,府裡又沒有侍妾,後院一直空著,在確定婚期後,霍謹博又讓內務府將毓寧殿重新裝飾了一番。
成晗菱由眾人簇擁著走進毓寧殿寢殿,沒一會兒,霍謹博也到了。
他是特意來給成晗菱掀蓋頭的,前院還有眾多客人在,雖然有任居遠幫他招待,但他一會兒也得去露麵。
兩人一同坐在床榻上,整個寢殿被布置得很喜慶,被子是紅色的,蠟燭也是紅色,便是桌上的桌布也是紅色。
女官端著托盤走過來道:“請太子為太子妃挑起蓋頭。”
霍謹博拿起喜秤緩緩靠近成晗菱,一點點挑起她的蓋頭。
兩人明明已經見過多次,可霍謹博心裡還是有點緊張。
很快,蓋頭被挑下來,露出那張頷首低眉,似嗔似喜的臉龐。
霍謹博心跳驟然加速。
或許今日是他們大喜的日子,他總覺得今日的成晗菱格外好看。
成晗菱抬頭看他,霍謹博其實也化了妝,本就俊逸的相貌更是增色幾分。
兩人看著對方不說話。
女官看到這一幕,彼此對視一眼,眼中都閃過一絲笑意。
“請太子,太子妃飲合巹酒。”
這個話音打斷了兩人的對視,他們一同收回視線。
拿起盤中的酒杯,按照女官的要求共飲合巹酒。
手臂交纏,兩人的臉頰挨得很近,近到可以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霍謹博不由得口乾舌燥,飲了一杯酒也不見好轉。
等所有流程走完,女官們便很識趣地退下去,不再留在這兒礙人眼。
成晗菱立刻站起身道:“若雲,快幫我把這些東西都去了。”
頭頂上這一連串的首飾好看是真好看,但也是真重,成晗菱戴了這麼長時間,感覺脖子都要墜掉了。
霍謹博會心一笑,走到她身後,彎腰親了親她道:“我先去前麵看看,廚房已經備好了膳,你應該是餓了,一會兒讓人給你送來。”
成晗菱點點頭。
......
前院有眾多賓客,二皇子陪霍謹博迎完親後便幫他招待客人,霍謹博一走進去便聽到四皇子的聲音。
“你欺負我二哥酒量不好是不是,來來來,本王陪和你喝。”
霍謹博一眼就看到,四皇子正拉著一個官員,兩人麵前放著兩壇酒。
“酒杯太小了,還是酒壇過癮。”
四皇子的豪言壯語嚇到一群人,霍謹博明顯注意到周圍的人後退了幾步。
見霍謹博走進來,眾人一同見禮。
霍謹博道:“今日是孤大喜的日子,大家不必拘束,儘管暢飲,孤不會讓你們露宿街頭的。”
眾人聽言都笑了。
殿內殿外都有客人,隻是霍謹博身份貴重,自然不可能去一個個敬酒,他隻負責和這一桌的眾皇子們閒扯幾句。
來參加婚宴的除了二皇子和四皇子,還有十二皇子等幾個少年。
霍謹博看著他們麵前的酒,挑眉道:“小小年紀就喝酒?”
十二皇子和霍謹博相熟並不怕他,道:“十一哥成親,我們都跟著一起高興。”
“對對對,我們都高興。”
十二皇子不愧是孩子王,那幾個皇子都聽他的話。
霍謹博毫不求情挑破道:“是高興能出宮玩吧。”
十二皇子嘿嘿笑道:“十一哥,我聽說民間成親都會鬨洞房,那我們能不能......”
霍謹博冷笑一聲:“你也說了是民間。”
十二皇子頓時失望了:“我們都有分寸的。”
“看來先生給你們留的課業還不夠的,孤會和先生提一提。”
“不要啊!”
幾個皇子一同打出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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