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第 131 章(1 / 2)

從接到定州急報後,順熙帝就一直在關注定州的事,從京城到定州沿途的驛站時刻有人待命,以便及時傳遞消息。

最終,順熙元年十二月十二,草原人正式南下,召集數十萬兵力氣勢洶洶地衝向定州關卡。

五日後,順熙帝接到定州奏報,這場仗打得很艱難,成晟旻太過年輕,軍中有不少人不服他,也有不少人看不慣他太過殘忍的手段,雖然順熙帝力排眾議,立他為將,但他並不能完全掌握這隻軍隊。

做不到令行禁止,在對抗草原人時,定州軍死傷很大。

朝堂上,順熙帝拿出奏報,怒聲道∶成晟旻是朕親封的主將,杜濂幾人不聽號令,他們想造反嗎?

皇上,秦報中已經說明,杜副將並非故意不尊號令,隻是成將軍的計劃太過冒險,若是失敗,會給定州軍造成重大損失,杜副將也是為了穩妥起見。

此言落下,另一大臣出列道∶戰場上哪有不死人的,成將軍是主將,杜濂等人就該聽命行事,草原人凶狠殘暴,我們若不是把他們打怕,他們就不會一直騷擾定州,一味穩妥隻會助長草原人的氣焰。

但太過激進很可能會中了草原人的圈套,屆時若是吃了敗仗,失了定州,後果更加可怕。

何為太過激進,你可看到奏報中寫的計劃,隻是有點冒險,和激進完全沒有關係,杜濂幾人就是仗著資曆老,不尊號令,這種人留在軍中隻會拖後腿,微臣請皇上罷免杜濂幾人的官職。

聽到這話,為杜濂幾人說話的官員臉色微變,道∶張大人未免太小題大做了,杜濂幾人即便有錯,也罪不至此。

順熙帝坐在龍椅上,聽著他們吵來吵去,許是聽得心煩了,開口道∶都不用說了。

朝堂上瞬間一靜。

定州如今麵對草原入侵,正是最關鍵的時候,有人藐視將令,便是有通敵之嫌,按理說應該將他們罷官免職,聽候發落,隻是現在事情危急,暫且不處置他們。

皇上英明。

不過,順熙帝頓了下道∶為了避免此等事情再次發生,朕決定禦駕親征,親自到定州督戰。

皇上!

文武百官皆看向順熙帝,誰也沒想到他會做出這個決定。

莫不是打算效仿先帝,想要一戰打出自己的威名?

可戰場上何其危險,此時還沒到需要禦駕親征的地步。

周澤德率先出列道∶請皇上三思,朝堂離不開皇上,皇上若是禦駕親征,國家大事該由誰做主?

順熙帝道∶有兩位丞相和六部尚書在,朕相信朝堂不會出亂子,朕離京後,便由兩位丞相代朕處理軍國大事。

皇上,定州太過危險,皇上乃是萬金之軀體豈能親身犯險?

順熙帝反駁道∶此言差矣,當初太宗文皇帝可以禦駕親征,朕為何不可以,身為口口和太宗的子孫,朕豈會懼怕草原人!

順熙帝說得堅定。

可正是他這句話,眾人明白了他的野心,他很明顯是想借助一場勝仗來壓製總是抗議他的朝臣。

這其中本來還想再勸的大臣默默咽下了要說的話,若是隻論危險,他們能列舉出數條,但他們阻止不了一個帝王想要立威的心。

見朝臣沒再說話,順熙帝道∶此事就這麼定了,朕會禦駕親征,步軍營參將梁敬嘉曾是定州軍一員,便由他帶兵隨朕前往定州。

順熙帝要禦駕親征,排場自然不會小,步軍營和禁衛加一起得有將近兩萬人隨他一同出征,除此之外,京城駐防軍也得出幾萬人隨同。

在順熙帝的安排下,守衛皇宮的禁衛軍被抽走一半人,整個第三步軍營也要全部出戰。

得知順熙帝的安排後,周澤德等幾位大臣立刻進官,勸解道∶皇上,如此一來,京城和皇宮的防禦會大大減弱,若是有人對京城不利,該如何是很好?

順熙帝含笑道∶朕知周相所慮,朕已經給京防營統領廖先下了旨意,待朕禦駕親征後,他便帶著京防營的人在京城附近紮營,京城若是有任何風吹草動,他們都能儘快支援。

至於皇宮,周相更不需要擔心,朕已經安排步軍營第一營全權負責宿衛一事,必定保證皇宮萬無一失。

聽到這話,周澤德幾人才稍稍放心,京防營有數萬人,平時無召令不得入京,如今順熙帝禦駕親征,京城防禦兵力減弱,確實到了用京防營的時候了。

周澤德阻止不了順熙帝禦駕親征,思忖著此安排確實可保京城萬無一失,便不再說什麼。

沒了眾大臣阻止,順熙帝禦駕親征的事有條不紊地進行,不用幾日便可出發。

毓寧殿

順熙帝正在細細交待成晗菱需要注意的事。

成晗菱至今還沒接受順熙帝要禦駕親征的事,道∶定州現在這麼亂,你連我都打不過,去了定州豈不是更危險?

順熙帝也不在意被成晗菱揭短,安慰道∶我又不會上戰場,不會有事的。

可....

那些人欺晟旻年輕,不尊號令,給他使絆子,我必須得去給他撐腰,隻要有我在,那些人才不敢陽奉陰違,他和雲泰才能按照自己的計劃行事。

道理她都明白,可一想到順熙帝要去那麼危險的地方,她就心慌,總害怕會出事。

順熙帝繼續安撫道∶我身邊有那麼多人保護,想近我身都難,又怎麼會出事呢。

成晗菱靠在他懷裡,抿嘴道∶要不我也一起去?

順熙帝搖頭道∶哪有皇後跟著一起出征的,大臣不可能同意。

我離京後,還需要你替我坐鎮京城呢。

若是真遇到什麼事,她這個皇後也是有資格發號施令的。

最起碼若是想要調動剩下那一半的禁衛,就得要有皇後的命令。

成晗菱還是沒能說服順熙帝,心裡不高興,就不想和他說話。

順熙帝輕撫她的長發,眸中柔光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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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洛京城門口

數萬將士嚴陣以待,在秦守洪和周澤德的帶領下,文武百官都來給順熙帝踐行。

順熙帝穿著一身鎧甲,騎著高頭大馬立在眾人麵前,持劍道∶定州軍正在和草原人拚殺,他們為了保護衛國數萬萬百姓浴血奮戰,今日朕帶你們去支援他們,你們,可敢和草原人一戰?

敢!敢!敢!

好,不愧是衛國的好兒郎。

順熙R帝揚聲道∶隨朕出發!

號令一下,大軍立刻開拔。

文武百官皆拱手道∶臣等祝皇上凱旋歸來。

等大軍影子消失,眾人才漸漸散去。

吳倫傑站在周澤德身邊,道∶周相覺得皇上此去可會順利?

周澤德沉聲道∶皇上乃天子,鴻福齊天,自會平安無事。''

說罷,便轉身坐上馬車回城。

洪福齊天?

吳倫傑搖搖頭,這不過是哄人的話罷了。

他之前一直很看好順熙帝,可關於禦駕親征一事,他覺得順熙帝太過草率。

可想到對方監國期間以及登基後發生的事,又有些理解順熙帝為何沉不住氣。

皇帝在大臣麵前不夠有威嚴,確實不是一件容易忍耐的事。

再加上監國期間,順熙帝在朝臣麵前已經忍得太久,難怪他急於想要提升威望。

成晟旻是他力排眾議封的主將,順熙帝又是禦駕親征,隻要這一仗能贏,,順熙帝便能證明他的能力,同時也能在朝臣麵前樹立威望。

隻是,真會這麼順利嗎?

衛國的保護神成運昶倒了,對於定州這一戰,其實很多人心裡都沒譜。

當夜,京城某個地下室內

房間內很昏暗,隻有一盞燭光照亮,幾個人圍坐在一起,燭光昏暗,隱隱看到他們的麵容,卻總是有些模糊不清。

先生當真是算無遺策,皇帝當真禦駕親征了。

當初先帝憑借禦駕親征,一舉平定草原和朝堂,如今和先帝一樣的機會擺在眼前,皇帝自然不可能放過。

那我們接下來進行哪一步,攻陷京城還是先殺死皇帝?

咳咳~暫且不要著急,先派幾個棋子去試探試探,咳咳~看看皇帝有沒有布置暗手。

還是先生謹慎,大事未成,先生千萬要保重身體。

我們這段日子都等了,不差這幾日。

幾人暢快大笑,隻要這次計劃能成功,他們就是今後衛國最尊貴的人,不僅能為舊主報仇,又能讓自己富貴一生,這買賣劃算得不能再劃算了。

次日深夜

巡邏的禁衛發現有賊人擅闖禁宮,立刻發出信號,召集所有禁衛挨個宮殿搜查,排查了許久才發現闖宮的三人,此三人仿佛不知疼痛的木頭人,根本不顧自己的傷勢,隻是一味和禁衛拚殺,最後被禁衛全部擊殺。

從今日起,再加派兩倍人手保護毓寧殿,務必保護娘娘安危。

是。

第二天天亮,被昨晚刺客之事影響心情的皇後娘娘決定回娘家一趟。

如今皇宮中就屬皇後最大,宮裡的嬤嬤們也知道她的脾氣,沒人敢反對,得到命令後連忙準備鳳駕,然後安排隨行人員,等一切都安排妥當,眾人才出發離開皇宮。

鳳架安安穩穩停在成國公府門前,成晗菱披著紅色披風,小臉藏在帽子裡,借助帽子擋住寒風。

成國公府早就接到皇後要來的消息,早早大開中門準備迎接。

沈夢柔親自站在門口,笑道∶恭迎皇後娘娘。

成晗菱立刻上前一步,道∶大嫂不必多禮,我在宮裡待著無趣,便來找大嫂說說話,順便看看六六。

沈夢柔道∶相公還在衙門,娘娘得留下用晚膳才能見到他。

自從成晗菱出嫁後,國公府就更加冷清了,除了沉香院的老夫人,就是成晟然夫婦,得虧還有個兒子陪著沈夢柔,讓她不至於太孤單。

沈夢柔愈發覺得這個孩子生得太及時了。

成晗菱道∶好啊,好不容易出宮一趟,總不能見不到大哥就離開,吃完晚膳再回宮也不遲。

兩人說完話便上了轎,一路到了雲夢小築才停下。

兩人一同走進雲夢小築,六六正躺在榻上,奶娘和丫鬟都在一旁看著。

成晗菱還沒抱到六六,聽到動靜的六六很活躍地翻了個身,正好能看到成晗菱。

沈夢柔道∶最近才學會的,他可活潑了,隻要醒著有力氣,一會兒就會翻一次,我總擔心等他學會爬之後該怎麼辦。

像六六這麼活躍的孩子,等他學會爬,可能整個雲夢小築都不夠他爬的,到時候得多找幾個丫鬟看著他。

成晗菱抱起六六,頓時感覺手臂一沉,笑道∶六六長胖了好多,我都快抱不動了。

六六還是和以前一樣喜歡笑,衝著成晗菱咯咯笑,成晗菱不由得被他的情緒傳染,也跟著笑。

低頭蹭蹭他軟軟的小臉蛋,道∶六六真可愛。

沈夢柔看著她道∶你年紀還小,晚幾年再誕下子嗣更好一些。

反正順熙帝已經決定三年不選秀,沒必要著急。

成晗菱聽言臉色微紅,沈夢柔不知道內情,她現在便是想有孕也做不到啊。

隻要大嫂能把六六借我玩玩就好。

玩?

沈夢柔一臉黑線,可看到兒子渾然不知的笑臉,又覺得也還好,正好讓成晗菱消磨六六的精力。

這半年來,沈夢柔見識到六六折磨人的能力,若非有奶娘和丫鬟們幫忙,她估計能被折騰瘋。

到用晚膳時,成晟然回來了,兄妹自是好一番敘舊,在成國公府待了許久,成晗菱才起身回宮。

等回到毓寧殿,若雲吩咐道∶去準備熱水,娘娘要沐浴。

是。

宮女們連忙去準備熱水。

等熱水備好.若雲道;你們出去吧。

成晗菱沐浴完便上床就寢。

深夜,正是夜深人靜時,寢殿內突然傳出來一聲驚叫。嚇得宮女連忙跑進寢殿,隔著幔帳問道∶娘娘,怎麼了?

這時,若雲快步走進來,揮揮手道∶下去吧,這裡有我在。

眾人也不想往槍口上撞,萬一成晗菱驚醒後心情不好,她們就得遭殃了。

眾人應聲退出去。

也不知若雲說了什麼,沒一會兒成晗菱又再次睡過去。

次日一早,眾人正要伺候皇後娘娘更衣。

若雲道∶娘娘昨日夢到皇上,總是覺得心神不寧,決定從即日起為皇上抄寫佛經祈福,閒雜人等不得進入寢殿打擾娘娘。

眾人愣了下便應聲道∶是,奴婢遵命。

帝後感情很好,她們都看在眼裡,順熙帝走後,成晗菱的情緒肉眼可見地變得不好,昨晚又做了噩夢,想要抄佛經祈福很正常。

她們隻是宮女,聽命從事便是。

於是,毓寧殿開始變得安靜,沒人敢打擾皇後娘娘抄佛經。

除了送菜的禦膳房之人,無一人能踏進寢殿半步。

皇後娘娘一連數日為順熙帝抄寫佛經,讓眾人再次見識到帝後情深。

順熙帝離京半個月後,京城一如往常,朝政有幾位大臣共同處理,沒有出一點紕漏,京城各個衙門依舊如往常一般處事。

這日下值,秦守洪道∶本官新得了一副石靈大師的真跡,幾位大人若是無事,不如隨本官去鑒賞鑒賞?

周澤德率先搖頭道∶我就不去了,幾位大人去吧。

吳倫傑緊接著道∶下官老眼昏花,真跡不真跡的,下官可看不出來,就不打擾秦相的雅興了。''

成晟然同樣推辭了。

兵部尚書邱智喻直言道∶下官就是個大老粗,這等雅事就不參與了。

於是,最後隨秦守洪去賞畫的隻有剩下的那兩人。

兩位丞相隱隱對立的事,他們都看在眼裡,周澤德是順熙帝的親信,他們心裡其實更加偏向周澤德。

但之前幾人已經拒絕,他們若是再拒絕,恐怕會惹怒秦守洪,現在還不是得罪秦守洪的時候,兩人對視一眼,便答應下來。

不就是賞畫嘛,到時候隨意說幾句就離開便是。

秦府

禮部尚書江時昆和工部尚書房如彰隨著秦守洪走進書房。

秦守洪擺手道∶兩位大人請坐。

江時昆和房如彰走到書案對麵坐下,左右看看道∶秦相,您說得畫在哪?

此時,下人們送進來三盞茶。

等下人離開,秦守洪道∶賞畫的事一會兒再說,在此之前,本官想問兩位一個問題。''

兩人看看秦守洪的臉色,莫名有些不安。

秦相請說。

兩位覺得衛國應該是誰的天下?

自然應該是皇上的天下。

當初a口有意傳位梁王,是先帝冒大不韙弑兄奪位,先帝的天下是奪來的,若是按照先帝的辦法來,豈不是說這天下誰奪到就是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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