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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止到晚十點,孟鯨拚好了452塊拚圖,這算作她和翟子淵的小組成績。
這並不是她的真實速度,但鑒於要聽監獄長講課,還要去記紅綠標注的門號,中途多少耽誤了一些時間。
然而不重要,總之兩人不可能是刑期倒數,這就夠了。
回到牢房,牆上石英鐘的指針,正在慢慢走向夜裡十一點。
距離熄燈不遠了。
孟鯨躺在床上閉目養神,期間順便在腦海中梳理了一遍,當前所獲得的全部線索和信息。
……直到屋裡燈光熄滅。
她冷靜睜開了眼睛。
她又等了五分鐘左右,確定外麵徹底沒了動靜,這才起身下床,用之前存好的鑰匙插進鎖孔,輕輕擰開了牢房的門。
她的計劃是一路去到五樓的獄警宿舍門口,因為宿舍門口安裝了衣架,可見獄警們會把製服都掛在衣架上,其中大概率也包括鑰匙。
她拿到鑰匙,再去二樓把翟子淵放出來,要是不搭理他,那家夥恐怕會眼巴巴在門後麵等一整夜。
結果她剛走沒幾步,寂靜的走廊裡,突然就響起了“叩叩叩”有節奏的敲門聲,聲音很輕,但足夠引起她的注意了。
她警惕轉身,發現聲音是從10號牢門那裡傳來的。
她走到了10號牢房門前,抬眸望向那扇窗口,透過走廊昏暗至極的光線,看見了一位男人的半邊臉。
……哦,是那位頗有藝術家氣質的,留著小胡子的長發男人,算是她的鄰居。
隔著網格狀的窗口,長發男的表情晦暗不清,但能聽出來他的語氣裡是含著笑的。
他說:“小姑娘,你在食堂偷鑰匙的時候,我注意到了,我就猜到你今晚會行動。”
“……”
“咱倆的牢房挨著,你肯定也拿到了我的鑰匙對吧?怎麼樣,要不要給我也開個門?不開門的話,明天我也許會向獄警揭發你哦。”
孟鯨深吸一口氣,像是被嚇到了,她連忙擺手,壓低嗓音哀求。
“不要啊大哥,彆揭發我,我……我有你的鑰匙,我這就給你開門。”
長發男看上去很滿意:“好啊,我就喜歡識趣的姑娘,那彆磨蹭了,快點開吧。”
孟鯨隨手脫掉外麵的那件獄服,慌慌張張從內側襯衫口袋掏鑰匙,在試了兩次之後,找到了正確的10號牢門的鑰匙。
門一打開,她就把鑰匙交到了長發男手裡。
“大哥,這個給你。”
長發男笑了一聲,他在接過鑰匙的同時,猛地抬手掐住她的脖子,將她抵在了身後的牆壁上。
他的眼神陰惻惻落在她臉上,充滿了將弱者玩弄於股掌中的戲謔與惡意。
“想不到你還挺聰明的,連鑰匙也敢偷,那你是不是還知道其他的線索?你趁夜裡出門是要去乾什麼?”
“我……我……”
他手指收緊,威脅之色更甚:“說,不然我就掐死你,讓他們明早來給你收屍。”
孟鯨臉色漲紅,她驚恐萬分地盯著他,眼淚不受控製地往下落,膽怯哽咽。
“求求你,彆殺我,我……我是要去四樓找一件東西,一件很重要的東西……我帶你去,找到了就送給你,你彆殺我好不好?”
“什麼重要的東西?”
“我也不確定,是下午勞動時發現了一條線索,隻說讓我去四樓找一件監獄長的私人物品。”
她既然冒險深夜出行,自然是有線索才會這麼做,更何況這說法是可信的。
長發男想了想,覺得讓她帶路是更明智的選擇,於是同意了,鬆開了掐著她脖子的手。
“彆耍花招,我會考慮留你一條命。”
孟鯨捂著喉嚨咳嗽,戰戰兢兢連聲道謝,大約是受了驚嚇腿軟的緣故,她還沒往前走兩步,就不慎腳下打滑摔倒在地。
“……真是個廢物。”
長發男拎著她的領子,不耐煩地想把她拽起來。
頭頂微弱的燈光猶在閃爍。
孟鯨在起身的瞬間,左手委屈擦淚,右手卻已經探向褲腿內側。
她的小短靴裡,藏著今天中午從食堂後廚,順來的那把剔骨刀。
規則裡可沒有說,不允許把後廚的廚具收歸己用。
她像隻骨骼柔軟的貓,靈活掙脫了長發男的手臂,並就勢扯住了他的腰間皮帶。
下一刻,鋒利的刀刃閃電般刺入對方小腹,而後迅速拔出,在他尚沒來得及做出反應的刹那間,又瘋狂連刺數刀,最後一刀正刺進他胸腔附近,力道之深,深沒至柄。
血積在刀柄處,隨著拔刀的動作,染上了她的襯衫衣袖。
她用力一腳,將長發男踹向牆壁。
她持刀站在他麵前,居高臨下注視著他癱倒在地,神情是一貫冷漠的平靜。
她說:“你以為我放你出來,是怕你去向獄警揭發?”
“……”
“我放你出來,是代表著你今晚必須死。”
長發男捂著流血不止的傷口,呼吸漸趨困難,他怒目圓睜,艱難地想要抬手指向她,明顯想要說點什麼,可卻什麼也說不出了。
孟鯨乾脆利落在他身上又補了一刀,在確信他已經完全斷氣之後,用他的衣服把刀擦乾淨,並將他的屍體拖進10號牢房,重新鎖上了大門。
做完這一切,她卷起沾了血的襯衫衣袖,撿起不遠處自己那件獄服穿上,慢條斯理係好了扣子。
此時距她離開牢房,不過十五分鐘。
小皮靴踏上走廊地麵斑駁的血跡,她拎著刀,頭也不回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