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聽得有人象征性敲了兩聲門,君君從門口探進個腦袋。
“二位,烤雞做好了,要不要來吃午飯?”
“啊……謝謝,我倆這就去吃。”
翟子淵語調很客氣,但表情實際上已經出賣了他。
這吃雞喝鹽的日子,到底還能不能過去了?
*
狐族成親的規矩,是從黎明時分就來接親,傍晚時分舉行儀式,天黑再入洞房。
所以這就意味著,翟子淵大半夜的就得起來做造型……不,是梳頭化妝穿嫁衣。
自然,他的造型師是芳姑。
夜深人靜,燈燭搖曳,一人一狐對著桌上的那麵鏡子,怎麼看都像是在進行某種詭異的召喚儀式。
翟子淵看著芳姑打開小箱子,熟練排開一大堆胭脂水粉,還有琳琅滿目的發簪首飾,不禁疑惑。
“我這頭發怎麼戴簪子?會穿幫吧?”
“不會。”芳姑變戲法似的,又從櫃子裡取出一頂柔順假發,“這是用人類女子的真發製成的,給你戴上正好。”
“……你為什麼要薅人家頭發?”
“彆胡說,沒直接薅,是通過正規渠道買來並二次加工的。”
“好端端為什麼要加工假發?”
“就為了有朝一日遇上你這種美少年出嫁,以備不時之需。”
“?”
他倆在裡屋有一句沒一句討論著假發的問題,另一邊,孟鯨和君君正在外屋等待。
相處越久,君君越能感受到孟鯨所散發出的低氣壓,尤其是這女人現在手持法器,看上去就更不好惹了。
她如坐針氈,琢磨著這麼乾坐著也不是事兒,隻能努力尋找話題。
“那個……傘已經做好了,就放在門口,你看見了嗎?”
“看見了,挺好。”
“你不去試試嗎?”
孟鯨側眸一瞥:“現在又沒下雨,怎麼試?你給我潑盆水?”
“……”
尬聊失敗,君君撓頭許久,突然眼神一亮,試著詢問。
“其實我很好奇誒,你和淵淵關係這麼親近,是認識很久了嗎?”
“不算很久。”
“那你當初是為什麼想要和他做同伴啊?”
孟鯨懶洋洋回了一句:“你可以認為是他長得好看,帶在身邊增加點樂趣。”
“就隻是因為他好看?”
“不然是因為他聰明?”
“呃……”君君一時語塞,但仍堅強地繼續話題,“但好看也不能當飯吃,萬一有一天你發現他累贅了,不能幫上你的忙了,樂趣也減少了到那時候你還會因為他好看,依舊和他做同伴嗎?”
這問題當然不是隨便問的,因為此刻裡屋的芳姑,也正悄悄把房門錯開了一道縫隙,為了讓翟子淵能夠聽到這段對話。
母女倆是故意配合的,儘管為長遠考慮,她們不能真的把孟鯨怎麼樣,但稍微挑撥離間一下作為報複,倒也不是不可以。
放了那麼多的血,哪能就輕易算了?
然而她們沒想到的是,孟鯨早就發覺了,她清楚她倆的小心思,卻沒打算修改自己的答案。
她冷笑一聲,甚至還稍稍提高了幾分音量。
“說不準,一直好看也許會一直留著,實在累贅了,也可能直接殺掉。”
屋內,芳姑垂眸看向翟子淵,她意外發現,翟子淵的表情連變都沒變,似乎還露出了一絲愉悅的笑意。
她壓低嗓音,不解問他:“你在高興什麼?你的同伴正在權衡你的價值,她不僅沒有對你付諸真心,甚至還打算在你拖累她的時候拋棄你或者除掉你。”
“你懂什麼?你有這胡扯的工夫趕緊給我化妝行不行?”翟子淵把手裡的梳子扔在桌上,義正辭嚴,“價值是可以創造的,但長相是天生的,我有信心不會成為她的累贅,而且我確實能一直好看,這難道不是變相證明我倆關係的堅不可摧嗎?”
換作彆人誇他好看,他從小到大聽得太多了,早已見怪不怪,也沒覺得有什麼意義。
但剛才是孟鯨親口承認他好看啊,原來她是真的認為他好看,他高興還來不及,怎麼可能聽彆人胡亂挑撥?笑話!
“……”
芳姑無語了,她沒法理解他的腦回路,也不想再繼續聊下去,轉而沒好氣拿起那頂假發,用力扣在了他頭上。
後半夜過得很快,當東方既白,第一縷晨光已透過雲層時,芳姑帶著完全打扮妥當的翟子淵,走出了房間。
君君回頭,眼神頓時亮了,她給出了異常準確的形容。
“喔!你們人類是不是有個詞叫傾國傾城?說實話,如果你回去我們族,是要被發.情的公狐狸們瘋搶的!”
翟子淵:“……該給你們族裡的公狐狸定定規矩了。”
孟鯨原本坐在桌邊,單手撐著額頭在閉目養神,此時聽見兩人對話,睜開眼睛朝他看去。
就這麼一眼,哪怕是她,也不禁怔了幾秒。
畢竟要當新娘,芳姑特意給翟子淵化了極其柔媚的全妝,有道是肌膚勝雪、眉籠煙月、俊眼含情,青絲綰起戴華麗金冠,耳畔明月璫,頸間白玉環,一襲鮮紅嫁衣繡鳳穿牡丹。
他站在那,大約是緊張於她的反應,可看在彆人眼裡,全是含羞帶怯的風韻,美得不可方物。
芳姑明顯對自己的手藝很滿意,她問孟鯨。
“你覺得怎麼樣?”
孟鯨微眯了下眼睛,目光仍停在翟子淵臉上,半晌,緩緩吐出兩個字。
“不錯。”
作者有話說:
這一卷不難,算是小福利,畢竟當時讓大家選AB時,有寶貝說過想看小翟嫁衣。
也算是給他和鯨鯨一個增進了解的機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