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我……”
砰!
所有的安保人員立刻拔槍,各自對向一個方位,跟在夏鬱後麵的李厚上前一步,一雙鷹目留意著在場所有人。
很快他就發現現場並沒有人開槍,聲音好像是來自另一個世界一般。牆後擴音器的效果下,
震得前排人耳膜都疼。
前方投影猝不及防出現在眾人眼前。
什麼東西?
還沒反應過來,投屏裡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黯淡的月光下,錄像裡的蘇鄴嶺正狼狽地躲閃子彈。
長老麵色一變,頓時就要出手毀了這麵牆,他希望蘇鄴嶺不再感情用事,但這和讓花妖族顏麵掃地是兩回事,畢竟族長代表的是整個花妖族的威信。
然而從他袖間揮出的力量被另外一股妖力打散。
長老怒目瞪向出手阻攔的人,薛栗臉上露出一個嫵媚至極的笑容:“您瞪我做什麼?我們要從細節著手,才能知道究竟是誰想搞砸這場拍賣會。”
能和蘇鄴嶺針鋒相對這麼多年,無論是薛栗還是她背後的力量都不容小覷。薛栗今天帶得都是親信,實力同樣不俗,已經正麵和花妖族對上,確保那麵牆不會被破壞。
另一邊,夏鬱美目一眯:“去幫忙。”
李厚身形一閃,壓製住其中一名親信。
蘇鄴嶺早在地第一時間就想要毀了投影,卻被突然殺出來的老虎耽誤了動作,不得不先騰出手對付它。
投影裡的錄像正在以1.5倍速播放,清楚接下來的畫麵會是什麼,蘇鄴嶺失去了分寸,心急之下不惜冒著被虎爪傷到的威脅,也要轉身毀了這麵牆。
薛栗竟直接出現在蘇鄴嶺身邊:“你這麼激動,會讓大家誤會視頻裡有什麼見不得光的,該不會是什麼不雅照片?”
“薛栗,你彆逼我。”沒了先前那副謫仙公子的假象,此刻的蘇鄴嶺根本掩飾不住戾氣。
薛栗添了下紅唇,更加懷疑是什麼□□門。“我真的很好奇……”她表情忽然劇變:“Oh,我的天老爺!”
最後一句話猛地拔高,破壞了她的魅惑感。
但薛栗顧不得在意形象,確切說,那些來賓也一個個呆若木雞。
投影裡,隨著一連串的槍響,鮮血從蘇鄴嶺的下半身飆出,腰腹以下的褲子全部被浸透。
出血量集中在褲|襠,在座眾人無法判斷出真正的傷口位置是在腿側,直覺就是蘇鄴嶺廢了。
想起對方氣急敗壞要毀壞投影播放的場景,似乎側麵證明了這一點。
一時間,除了那晚的幾位知情者,所有人的視線都不約而同望向蘇鄴嶺的那裡。一向淡然自若的夏鬱也有些坐不住了,手指蜷縮了一下,猛地攥緊了桌上的紙巾。
蘇鄴嶺麵色難看到了極致,他哪裡遭受過這樣的屈辱:“隻是傷到了……”
‘腿’字還沒說出,真正的子彈破空而來,精準朝著蘇鄴嶺的下半身而來。
薛栗連忙往旁側退了數丈。
來賓沒有怎麼移動位置,交戰區域發生在拍賣台,離他們還有一段距離,貿然亂竄反而容易被流彈誤傷。
富家子弟周圍都有修煉之人做保鏢,震散幾枚子彈還是綽綽有餘。有人端起酒杯一飲而儘壓驚,還沒從蘇鄴嶺被廢的事情回過神。
“快看,和錄像裡是一樣的。”
紀天燼正在複刻那晚上的進攻方式,先是遠距離狙擊,隨後才換了更靈活的進攻方式。
錄像也已經重複播放到第三遍,裡麵的主人公正在從經曆遠距離狙擊,到子彈開始變得連貫,一切就仿佛重複上演昨天的故事。
蘇鄴嶺不再退讓躲避,兩指夾著一片褐色的葉子,朝子彈來的方向飛出。“燃!”他低喝一聲。
葉片在半空中爆破,另一維度的空間開始變得不穩定,無法保證準頭,紀天燼手指觸碰著扳機,卻遲遲沒有扣下。
他對蘇茶做了個手勢,緊接著從空間折疊器中走出。
“讓開。”一聲低沉的警告傳來,薛栗也感覺到周圍有人,她恨不得蘇鄴嶺死在這裡少一個競爭對手,當然不可能阻攔,非常自覺地退後。
這一刻蘇鄴嶺終於看清了是誰在暗中搗鬼。
很年輕的一張麵容,修煉可以永葆青春,但是少年人獨特的感覺卻是無法偽裝。
顧不上判斷更多,紀天燼的機關槍正在對著他的下|體掃射。
“嘶——”
這種攻擊方式,在場的男士多多少少感覺到一絲緊張。
李厚被夏鬱支去幫蘇鄴嶺,這給蘇茶提供了一個完美的契機。
就在所有人以為這次襲殺隻針對花妖族族長時,蘇茶對準夏鬱的方向緩緩舉槍。
好像感覺到什麼,夏鬱迅捷地掏出符紙,藤蔓沒有一點預兆地從後方襲來,纏繞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拽。
“阿鬱姐,好久不見。”
夏鬱神情微變。
子彈從各個方向而來,剝奪了她閃躲的空間,一串符紙圍繞著她身前流轉,擋下子彈衝擊而來時的傷害,但肩頭吹彈可破的肌膚,仍舊留下一道滲人的血痕。
蘇鄴嶺給自己挖了一個坑,想要外緊內鬆,用妖珠算計蘇茶或是買家,結果事到臨頭能用的人手不足。
除去守在各個出口的人,今天花妖族到的高手已經全部進入拍賣廳。
三名長老,一名被薛栗的親信拖住,另一個對付白虎幫蘇鄴嶺減輕負擔,剩下的一位在帶人進行地毯式搜索。
隨後進來的幾十人,全部朝紀天燼圍堵而去。
另一邊蘇茶已經不計較準頭,一手拿槍,一手拿喇叭,連續扣動扳機。精神力緩衝了槍械的後坐力,接連不斷的射擊逼得夏鬱不能動手。
“各位父老鄉親們……”
親切熱情的聲音聽得不少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我叫蘇茶,是本次拍品妖珠的原主人。”
他一出聲,立刻有長老出現在聲源地。
蘇茶先一步換了個方位,繞著場子轉圈繼續嗶嗶:“給大家介紹一下,打廢花妖族族長的是我戀人。”
這猝不及防的一句,讓紀天燼也微微一怔。
蘇茶還在從容不迫地走位,藤蔓分散成兩條,一條攔住朝紀天燼圍去的人,他趁機來到紀天燼身邊,拉對方進入另外一方空間。
期間蘇鄴嶺精準捕捉到了空間扭曲的波動,手中射出數片花瓣,卡在空間維度交疊的縫隙。
空間折疊器閉合不穩,形成了氣流漩渦,朝血肉削來。
蘇茶躲避漩渦的功夫繼續開口:“我是和人類有一腿,不過不是夏家人,而是一名男性。夏家當年處決的女孩根本不可能是我的戀人,你說對嗎,夏鬱小姐?”
沒頭沒尾的故事聽得人一頭霧水,不過眾人多少能猜出一點,這應該和很久以前那場相戀血案有關。
白虎被紀天燼召回,長老及時退步到蘇鄴嶺身邊,等著他下命令。“封鎖酒店,不準任何人進出。結陣……”說著蘇鄴嶺咬破指尖,逼出心頭血,這滴血爆破的刹那,揮發成無數血霧,每一顆微小的粒子不斷探索著空間的縫隙。
蘇茶對空間的感知力很強,蘇鄴嶺先前射入的花瓣還在裂縫打轉,這散發著一絲本源之力的花瓣沒有那麼容易打散,不停引導著血霧進入。
敵眾我寡,他們能占有優勢全靠空間折疊器,一旦廢了可就有些麻煩了。
紀天燼:“撤嗎?”
攪黃了拍賣會,讓蘇鄴嶺顏麵掃地,兩件事他們基本已經做到了。
“稍等。”蘇茶忽然打了個響指。
荷花玉蘭陡然出現在眾人上空,寧靜祥和的氣息和空氣中暴躁的血霧互相衝擊。荷花玉蘭的力量要遜色很多,不過它天生就不愛打架,被叫出來也不是負責乾仗。
蘇鄴嶺直接讓空氣中的血霧化為一把刀斬了過去,被刀尖觸碰到之前,荷花玉蘭先一步自己散開了。
漫天的小白花墜落,這一幕看得所有人都有些發怔。
這小花明顯沒什麼攻擊性,一捏就散了,搞這一出乾什麼?
“hello,看我。”
“臥槽。”它開口說話是來賓沒有想到的。
所有蘇茶會的語言,精神體也會。無數小白花像是長了千萬張嘴,開始拉著賓客叭叭個不停。
“是這樣,聽我跟你講,很久很久以前,蘇鄴嶺和夏鬱相愛了,結果蘇茶背黑鍋遭受族罰……”
數不清的聲音同時陳述著一件事,回蕩在耳邊效果十分震撼。
夏鬱的麵容中多了一絲冰寒,出手狠辣到了極點,試圖一次性解決這些該死的小白花。
不足巴掌大小的荷花玉蘭有的爬到來賓後腦勺,有的鑽進袖子裡,有的害怕地蹲在大腿上,可憐兮兮用花葉抱住腦袋……“讓我躲躲,待會兒繼續講八卦。”
……過分可愛了。
先前還為蘇鄴嶺魅力傾倒的富家小姐不動聲色拉開名牌包包,身邊保鏢也沒阻止,畢竟沒什麼威脅性,都不用他們出手,這朵花弱小的自家小姐都能掐死。
暗中截留一朵花的人不少,反正天上掉下來的八卦不聽白不聽。加上花妖族近幾年風頭正盛,隱秘的嫉妒多少讓一些人生出想看對方出糗的心思。
趁著花妖族在瘋狂清理小白花時,蘇茶扛著麻袋,從空間裂縫中開始夯吃夯吃倒照片,蘇鄴嶺下身染血的截圖瞬間如狂風一般席卷全場。
同一時間,投影的內容終於換了。
畫麵裡,蘇茶穿著類似神父的衣服,手捧著一本《聖經》,麵容莊重而嚴肅:“夏鬱小姐,請問你願意嫁給這個男人嗎?無論是他不舉,被廢,未來被人乾掉,你是否願意一輩子愛他,幫助他呢?”
無數小白花跟著莊嚴重複:“無論是他不舉,被廢,未來被人乾掉……”
照片還在不停地亂飛,站在來賓的視角,可謂是滿世界的血紅。詭異的問話回蕩在大廳,一時間眾人鴉雀無聲。
看似乖巧的迷你荷花玉蘭連忙用葉子戳了下來賓的胳膊:“愣著乾嘛,拿出手機拍照發網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