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保清崽崽保衛戰(4)(2 / 2)

蘇怡目光微沉,以她現在的力量,必然是做不到的,唯有這次治好保清,才有跟康熙提條件的底氣。

有了傅為格的醫囑,蘇怡也不敢放鬆,夜裡就一直陪在保清身邊。

傅為格醫術當真不錯,他為保清行針之後,一直有些蔫兒的保清明顯精神很多,始終在嘰嘰呱呱跟蘇怡說話。

“小娘娘,明天我能出去逛逛嗎?”

“小娘娘,我也想玩七巧板。”

“小娘娘,你是不是讓阿瑪給我弄進來一匹小馬駒?我可以去看看嗎?”

保清每問一句,蘇怡就答應一聲,問到最後,保清的聲音漸漸低下去,他的眼睛眨啊眨,最終抑製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嘴裡還嘟囔了一句:“小娘娘,你對我真好……”

蘇怡聽得挽唇一笑,她給保清掖好了被子,輕輕表揚了他一句:

“好孩子。”

到了後半夜,蘇怡本來已經迷迷糊糊睡著了,怎料腦海中突然一陣警鈴大作,讓她一下子清醒過來。

【警告,警告,萌娃保清健康值過低,健康值過低!】

【警告,萌娃保清生命值極低,即將有生命危險,已經啟動庇護機製!倒計時三秒後開始!請宿主做好準備!】

【3,2,1——】

【庇護機製啟動!】

這一係列變故都發生在瞬息之間,蘇怡才一睜眼,目光所及之處就是一片暖黃色,然而她的腦仁兒忽然像是被一隻手緊緊攥住,被壓成了一團!

那種巨大的壓榨疼痛向蘇怡襲來,蘇怡忍不住痛呼出聲!

“娘娘,娘娘你怎麼了?”

蘇怡一出聲,邊上坐著打盹的宮女通通醒了,她們立刻湊到近前,看到蘇怡一頭冷汗,也嚇得不輕,一個個手足無措,張嘴就叫:“禦醫,禦醫!”

好在這樣的疼痛來得快去得也快,蘇怡迅速定定神,再看保清,發現保清周身仍舊籠罩著一層極淡的暖黃色光圈。

蘇怡那顆心無限下沉。

——保清還處在生命危險中。

然而他臉上沒有什麼不適的表情,甚至小臉兒白皙明淨,根本看不到痘瘡……

蘇怡目光劇變,猛地掀開被子,要去解保清身上的衣服。

然而巨大的恐慌籠罩在蘇怡心頭,她的手居然不聽控製,哆嗦了半天都解不開複雜的盤扣。

傅為格的腳步在門口停了一瞬:“娘娘,微臣現在可以進來嗎?”

蘇怡本就害怕夜裡保清有什麼事,選擇了和衣而睡,這會兒衣冠整齊,也沒有什麼避忌,就催促道:“快點進來,保清不好了!”

這一下可是非同小可,傅為格進來的時候,隻往保清臉上掃了一眼就神色大變:“快把殿下身上的衣服解開我看看!”

傅為格的態度也是這般如臨大敵,眾宮仆立刻就知道不對,當即上前把保清的外衣解開,手腳麻利地將他的中衣也解開了。保清的情況徹底暴露在眾人眼前。

宮女們有人抑製不住地倒抽了一口涼氣。

保清的四肢已經遍布起大大小小的紅色斑塊,而斑塊間隙,更是長滿了紅色丘疹和紅色的皰疹,頂起的紅色小丘內還有渾濁的膿液——

這是極凶的征兆。

傅為格亮出自己的銀針,命令藥童:“你們去準備燒酒和乾淨的棉布,我要給殿下用火針。”

蘇怡在係統商城裡麵翻了一圈,麵對著許多花裡胡哨的丹藥,卻無從下手:她根本不知道,除了天花神藥,還有哪個藥是對症的。

此時束手無策的蘇怡聽到傅為格鎮定自若的聲音,也算找回了主心骨:“還愣著做什麼,都聽傅大人的,快些行動起來!”

“傅大人,您還有什麼要做的,儘管吩咐,我們這裡所有人,都聽你的!”蘇怡跪坐在保清旁邊,臉色比保清還要蒼白,“保清,就拜托你了!”

傅為格這時候才發現,這個一直以來沉穩淡定的慈妃,其實也隻比如今生了重病的皇長子大了八歲而已。

也還是個孩子呢。

想到自己幼女也是這般年紀,傅為格不由自主地說話時就溫和許多:“娘娘不必擔心,您發現得及時,大殿下不會出事,我這裡有早就準備好的安宮牛黃丸,隻是現在殿下昏迷,恐怕不好喂進去。”

“我叫醒他!”

蘇怡這時候才發現自己臉上涼涼的,不知道何時掉了眼淚,她抬手抹掉淚痕,從養兒手上接過小小的藥瓶,低頭湊在保清耳邊叫他:“醒醒啊,保清,起來吃藥了。”

保清依舊眉頭緊鎖,毫無動靜,似乎是什麼都聽不到一般。

蘇怡吸了吸鼻子,保清過往的童言稚語一一浮現,她強笑出來,聲音裡卻透著恐慌害怕:“保清,你不理我了嗎以後你都不想見到小娘娘,也不想見到弟弟和妹妹了嗎我答應過你,等你好些,就帶你出去逛逛……”

“還有小馬駒,你還沒去看你的小馬駒呢!”

“……小娘娘。”

終於,保清的眼皮子動了動,他費勁地睜開眼,看到的就是淚流滿麵的蘇怡。

“保清!”蘇怡大喜過望,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又哭又笑的醜樣子,隻是把手上的藥往保清嘴裡塞,“你先把藥吃了!”

小孩子聽話地張開嘴,使勁咽了一下,麵露難受之色。

“水呢?”蘇怡要了水,小心翼翼傾斜了杯子,一點點給保清灌下去。

保清也恨聽話,始終配合著蘇怡的動作,即使難受也把藥丸咽了下去,第一時間就給蘇怡彙報:“小娘娘,我把藥吃了,你彆哭。”

蘇怡低頭看著小孩子誠摯的眼睛,忽然間悲從心來,埋頭摟住保清痛哭失聲!

保清從未見過蘇怡如此失態,一時間愣住了,他下意識就看向旁邊的禦醫,接收到保清求助信號的傅為格搖了搖頭,衝他展示了一下手裡的銀針:“殿下,我要為你施針了,可能會有點疼,您一定要忍一忍。”

保清吃了藥,又被蘇怡這麼抱著哭,原本還有些魂夢的神智此刻清醒得不得了:“我不怕疼,就怕小娘娘哭啊,您快些把我治好吧,我好了,小娘娘以後就不必再為我擔心了!”

長長的銀針從火苗上掠過,再紮到膿皰上時,振劍與皮肉相接觸的瞬間,還能發出一陣刺鼻的烤肉味道,膿液順著針尖刺破的孔洞流下來,在斑駁的皮膚上流動。

保清眉頭皺了一下,很快就恢複如常,甚至還能分神哄蘇怡:“小娘娘,真的沒事,我一點兒都不疼的,剛才肯定是我睡迷糊了,所以才沒回答你。我跟你保證,以後我一定不貪睡,你一叫我,我立刻就醒,好不好?”

這短短幾天時間裡,雖然蘇怡每天都看起來十分篤定,對保清的痊愈有著十足信心,但她心裡始終是存在著巨大壓力的。她雖然有係統支持,可卻遲遲得不到所有的天花神藥碎片。

蘇怡心底的恐慌其實是被強行壓下來的,保清在她身邊養了這麼久,說是視如己出也不為過。雖然知道保清最終能夠脫險,可眼看著保清那麼活蹦亂跳的孩子有氣無力地躺在床上養病,蘇怡心裡那根弦早就崩到了極致。

在現代社會,蘇怡也曾有過小病小痛去醫院,但也沒在醫院裡見到生離死彆的情形。而新聞當中那些事,更是離她很遙遠。她在現代生活的幾十年裡,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孩子,孤獨終老。

陰差陽錯之下來到古代,她一下子擁有了三個孩子,保成最小,從一出生就被她養著,榮憲敏感,現在也對她完全敞開心扉。而保清是最省事的那個孩子,他心寬,脾氣來去都快,從不記仇,身體也好,幾乎是見風就長、無需操心的孩子。

可這麼個健健康康的孩子,臉上看不出一點兒問題的躺著睡覺,誰能知道他其實已經在往鬼門關裡走了呢

若非係統光環,這孩子會不會在蘇怡睡著的時候,沒被任何人發現異常情況,就那麼去了?

蘇怡越想越怕,摟著保清哭得停不下來,連帶著從前沒有孩子的那種遺憾也一同哭了出來,她心裡某處空洞漸漸被填平了。

等到蘇怡終於收拾了情緒,不好意思地停下來時,才發現傅為格已經給保清紮完了針,正在指揮小藥童給保清身上塗淡綠色的膏藥。

保清感受到了蘇怡的動作,他努力地抬起自己的右手,輕輕拍了拍蘇怡的胳膊,小聲道:“小娘娘,我沒事了啊。”

蘇怡不好意思地扭過臉去,接過養兒遞上來的手帕擦臉,半天才眼睛紅紅地轉過來:“此番多謝傅大人了。”

傅為格裝作自己剛才什麼都沒看到,對蘇怡道:“現在毒是發出來了,隻是還不可懈怠,今晚是最難熬的,所有的痘瘡都會開始癢,到了後半夜會發熱,微臣就在外麵等著,有什麼情況,娘娘隻管叫我。”

蘇怡點點頭:“嗯,我知道的,我今晚也不會睡,就看著保清。”

保清頗有些心疼:“小娘娘,你還是去休息吧,這裡有宮人服侍,也不會有什麼的。”

蘇怡搖頭:“你若真有什麼變化,她們不曉得的,還是我親自陪著你,我才能放心。”

傅為格想了想,到底看宮人們瑟瑟發抖的樣子可憐,便解釋道:“娘娘有所不知,並非宮人服侍不儘心,而是這天花之毒,邪陷心包,閉阻關竅,使得殿下神誌昏蒙,自己都察覺不出痛苦,麵上更是什麼都看不出來,宮人們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請娘娘切莫怪罪他們。”

蘇怡恍然:“傅大人原是為這個擔心,本宮知曉緣由,不會遷怒她們。”

宮人們紛紛跪下叩首謝恩。

蘇怡又道:“隻是今晚你們都要打起精神來,可有一番惡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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