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到這裡,臉色蒼白無比,道:“不曾想奴婢亦得了與娘娘當年一般的病!”
趙羨瞳仁猛然一縮,他感覺到自己的牙關都咬緊了,然後慢慢鬆開,聲音緊繃道:“你繼續說。”
明珠遂道:“奴婢起先並沒有想到香囊上去,隻以為自己感染了風寒,心悶氣短,頭暈目眩,哪知又過了幾日,開始咳嗽起來,奴婢怕事,去找太醫開了方子吃藥,有一天,奴婢的香囊掉了,那一整日,奴婢都沒有再咳嗽,好好的什麼事情也沒有。”
她麵有驚色,道:“奴婢起初以為是藥見效了,等找回了香囊時,又開始咳嗽了,甚至咳出了血,奴婢立即就想起了貴妃娘娘!”
“殿下,當初娘娘的身邊肯定是有人動了手腳,”她惶恐道:“那香囊裡有問題!”
趙羨緊緊抿著唇,他的眸色幽深如海,仿佛在醞釀著看不見的風暴,頓了片刻,聲音低沉道:“那個香囊……還在嗎?”
“在,在的,”明珠急忙答道:“奴婢不敢扔,生怕弄丟了,奴婢這就去取來,呈給殿下。”
趙羨點點頭,明珠去了,不多時回轉,小跑過來,氣喘籲籲地從袖子裡取出一個佩囊來,雙手遞給他,眼眶裡含著淚,道:“殿下當年年紀甚小,奴婢不敢說,如今您已長大了,是時候該將它還給殿下了。”
趙羨接過那佩囊,打開一看,從裡麵取出一個小小的香囊來,繡著白鶴銜梅圖,下麵綴著玉色的流蘇,做工很是精致,最重要的是,他在香囊的角落看到了一朵小小的海棠花。
他的母妃閨名便有一個棠字,她親手做的刺繡上都會繡上海棠花。
趙羨盯著那香囊看了許久,才將它收了起來,望向明珠,沉聲道:“此事我已知悉,你有心了。”
明珠搖了搖頭,露出一個帶著笑,眼神悲傷,道:“這是奴婢應該做的,娘娘當初待奴婢極好,奴婢不能忘恩負義。”
趙羨深吸了一口氣,問她道:“你如今在哪個宮裡做事?”
明珠答道:“回殿下的話,奴婢眼下在司衣局做些雜事。”
司衣局的活計大多十分辛苦,且多是一些年紀比較大的宮人,趙羨略微思索,道:“過幾日本王打一聲招呼,叫他們放你來王府,或許日後不必如此操勞了。”
明珠聽罷,眼睛裡亮起微光,欣喜道:“是,奴婢多謝王爺恩典。”
趙羨點點頭,道:“本王還要去慈寧宮,就先行一步了。”
“是,”明珠躬身行禮:“王爺慢走。”
直到身著檀色親王禮服的青年消失在宮門轉角處,明珠才站直了身,輕輕吐出一口氣,眼底流露出的神色,似欣慰,又似輕鬆。
慈寧宮。
太後回宮之後,皇後攜眾人來拜見請安,姒幽站在趙玉然旁邊,看著滿目珠翠,金銀光芒閃爍,歡聲笑語,有一種奇異的感覺。
趙玉然拉著她坐在角落位置,一邊吃果子,一邊低聲解釋道:“皇祖母平日裡都在佛堂不出來,她們一年到頭也見不到幾回,趁著這個機會,當然要好好巴結巴結了。”
姒幽看著她們言笑晏晏,不覺有些疑惑,道:“她們說這麼久,不累麼?”
幾乎是從一進慈寧宮開始,眾人都簇擁在太後身邊,說個不停,就沒見喘過氣。
趙玉然撲哧笑了:“你說得對,她們不累,我瞧著都累了,皇祖母都不必說話,她們自己就能把話接下去。”
她說著,將手裡的果子遞給姒幽,道:“阿幽,你就在這邊看著,等過一會兒呀,我四皇兄就會來了。”
說到趙羨,姒幽總算是打起了些許精神,點點頭,正在這時,門外進來幾個人,她聽見趙玉然哎喲一聲,遂疑惑轉頭望著她:“你怎麼了?”
趙玉然連忙站起來,低聲道:“阿幽,你在這裡坐一會,我去去就來。”
她說完,便朝門口那幾個女子迎過去,姒幽抬頭一看,卻見那幾個人她都見過,右邊的那個是聞人姝靜,左邊的則是太子妃。
姒幽將果子放入口中,想著,那個聞人姝靜,似乎與太子妃長得有三分像,她們是姐妹嗎?為何看起來關係很是生疏?在她眼中,太子妃的每一個細微的舉動和神情,都在表示著,她與這個妹妹並不親近,甚至是輕視的。
而聞人姝靜看起來也有些怪異,姒幽想,她的性格似乎有點像姚樰,表麵上看似十分純善,實則不然。
外族的人比巫族還要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