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深把楚歌救上來之後,船員順利地把顧靜鬆也救了上來,所幸楚歌和顧靜鬆精神狀態也都還不錯,看樣子也沒什麼大事。
眾人一陣兵荒馬亂,給幾個入水披上毛巾,趕緊把人先送回房間去洗個熱水澡驅驅寒。
蘇照月剛氣呼呼地洗完澡出來,就見景深被眾人簇擁著送進房間,烏發濕透,臉色蒼白,徐谘羽正摟著他,蘇照月急走幾步上前,“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徐谘羽沒理他,摟著景深道:“小心腳下。”直接繞過蘇照月。
浴室裡熱氣還在,徐谘羽扯了毛巾,先打開了熱水扶著景深坐到浴缸裡,溫熱水流落下,景深打了個哆嗦,蒼白嘴唇抖了抖,喉嚨裡發出了一聲含混‘謝謝’。
都這個時候了還要說謝謝,徐谘羽內心湧上一股說不清道不明情緒,甚至有點接近於生氣。
淺棕色襯衣很快被熱水浸透,那股冰冷感覺終於慢慢消退,意識也在溫暖水流中逐漸回攏,景深抬手抹了把濕漉漉臉,看清了麵前是徐谘羽,就放鬆了下來,“楚歌沒事吧?”
“他沒事,也去洗澡了。”
景深鬆了口氣。
笨蛋歌手即使再怎麼幼稚咋呼,都是和他來自同一個世界他‘盟友’,他不會眼睜睜地看著‘盟友’受折磨。
“謝謝,我已經沒事了。”景深去推徐谘羽扶在他腰間手,推了一下卻沒有推動。
水流在兩人中間蒙了層紗,現在可能不是說話好時機,但有些話徐谘羽實在是不吐不快,“盟友意思是要相互扶持,你不能什麼事都自己抗。”
景深輕咳了一聲,“你指什麼?”
“所有事。”
徐谘羽放開了扶住他腰手,將手指落在景深襯衣扣子上,“比如現在,你根本沒有力氣自己脫衣服。”
景深無力反駁,他確在水中幾乎耗掉了所有力氣。
他不是專業潛水員,硬是在水底遊出了水流包圍圈才能接近楚歌,他真……差那麼一點就要到極限了。
襯衣被快速地脫下,長褲拉鏈被拉下時,景深忍不住道:“剩下我自己來。”
徐谘羽一言不發,很利落地把景深長褲也剝了下來,景深苦笑著抓住自己內褲,“剩下我真可以自己來。”
浴缸裡水已經放了很多,隱隱約約地照出兩條筆直白皙長腿……和卡通內褲。
徐谘羽:“……”有人看上去冷淡又強勢,背地裡卻穿著印有柯南頭像內褲。
景深又咳了一聲,他都說了自己來了。
“你喜歡柯南?”徐谘羽緩緩道。
景深故意調侃:“先世界裡也有柯南?”
“醫護區有台電視會循環播放後世界卡通片。”
景深腦海裡立刻浮現出了精神病院大廳裡,精神病人們乖巧地坐在椅子上抬頭看卡通片畫麵。
說不定其中就有一個認為自己是拯救世界大英雄。
景深笑了一下,隨即越笑越大聲,胸膛劇烈起伏起來。
蘇照月在浴室外猶豫了半天要不要進去,聽到裡麵傳來笑聲,臉立刻黑了,瞎操心什麼,人家打情罵俏呢,轉身就氣咻咻地走了。
徐谘羽沒抗住,本來繃著臉在景深笑聲中也放鬆了下來,“笑什麼?”
“我覺得很好,”景深渾身徹底暖和了起來,將胸膛沉入水中,撩起浴缸裡熱水用力揉了下臉,對徐谘羽露齒一笑,“堅持自己,無論那個堅持是對還是錯,都很好。”
“那叫信念,”徐谘羽輕聲道,“戰士都有信念。”
“我真沒事了。”
徐谘羽身上也淋濕了,景深趕他回去也洗個澡。
徐谘羽躍躍欲試道:“一起洗?”
景深臉色沒變,直接潑了徐谘羽一臉水,就算是精神病人也不能蹬鼻子上臉。
徐谘羽隻是逗他,被潑了水之後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洗完澡之後,景深帶著一身疲憊上床,幾乎是倒頭就睡,睡了一會兒迷迷糊糊地覺得頭臉有點熱,像是什麼濕噠噠在舔他,他低語道:“小妹,彆鬨。”
“……你還有妹妹呢。”
景深模模糊糊地聽到了這一句,下一秒又立刻無可救藥地進入了夢鄉。
翌日醒來,身體毫無不適,畢竟是個身強力壯成年男人,隻是在海水裡多泡了一會兒而已。
景深精神抖擻地進洗手間,發現自己頂了個慘不忍睹雞窩頭。
昨天晚上太累了,他連頭發都沒吹就直接睡了,想他當年工作忙時候經常這樣,反正也習慣了,就無所謂,隻是從來沒睡出過這麼誇張雞窩頭,每一撮頭發都像是有了自己想法,愛朝哪朝哪。
景深費了很大勁也沒梳好,隻好打濕重新洗了一遍。
洗完頭出來,蘇照月回來了,手上還拎著郵輪餐廳那拿早飯,見景深頂著濕漉漉頭發出來,不禁皺眉道:“怎麼又弄濕了,你不用自己吹頭,故意消遣我是不是?”
景深聽出來了,“你給我吹頭發?”
蘇照月說漏嘴了,乾咳了一聲,放下手裡袋子,一樣一樣從裡麵掏東西,“你見義勇為救了楚歌,我表示表示。”
對,是因為景深救了楚歌,他是因為感激楚歌救命恩人,不忍心看到楚歌救命恩人濕發睡覺,擔心楚歌救命恩人起來會頭疼才這麼做。
蘇照月拉開凳子坐下,轉移話題道:“過來吃早飯,中西,冷熱都有。”
來自‘情敵’肯定,很不錯。
為了避免誤會,景深坐下後,挑了個三明治,解釋道:“其他人落水我也會救。”
蘇照月餘光瞟向他,濕發被胡亂地往後捋到腦後,露出光潔乾淨額頭,比起披發多了一絲少年氣,水滴從發鬢滲出,一點一點地順著鬢角往下巴滑落,眼看就要往脖頸深處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