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套房內,一身輕鬆的景深邊走邊解襯衣的扣子,利落地把襯衣從身上剝離,伸向衣架的手頓了一下,把襯衣隨手扔到了沙發上,腳步向前,手摸到褲子上,猶豫了一瞬,歎了口氣還是回來把沙發上的襯衣捋順掛到了衣架上。
有些東西刻在了他的骨血裡,改不了。
飆車之後身上出了不少汗,景深給自己放了一浴缸的熱水,整個人泡在浴缸裡,水很溫柔,他很自在。
暫時什麼都不要想,用純粹的放鬆來填滿這段時間,景深對自己說,他慢慢閉上眼睛,舒展四肢,放空的大腦裡卻是逐漸被另一間浴室所占滿。
當時那個吻是怎麼發生的呢?
景深有點後知後覺地開始複盤。
徐谘羽的手緊緊揪住他的領子,他以為他要自殺,臉上的表情氣急敗壞的,眼睛憤怒得發亮,怎麼樣都不是個會接吻的契機。
景深睜開眼睛,抬起水淋淋的胳膊輕輕摸上自己的嘴唇,他又閉上了眼睛,在一片清醒的混沌中感到了不可思議。
他生命中的第一個吻竟然是這樣發生的。
不甜蜜也不纏綿,卻是像一場忽然爆發的戰爭,戰爭是侵略,徐谘羽侵略了他,他出於本能,反過來也侵略了徐谘羽。
但不是徹底的侵略,點到為止各退了一步,在彼此的領地留下一絲戰火過後的痕跡,熱度就這麼殘存在嘴唇、胸膛、呼吸裡,時不時地就跑出來作怪。
熱水浸透了景深的皮膚,將飆車時散出去的火苗又重新點燃,景深用力按了一下自己的臉,然後將整張臉沒入水中,水波四麵八方地入侵,平靜的水流也不能安撫身體裡跳動的暗火,腦海裡依舊不斷不斷地閃現著片段。
在快要窒息時重新把自己的臉猛地抬了起來,景深深吸了一口氣,他像個水鬼一樣從浴缸裡爬出來,草草地披上了浴袍,出去想撥電話。
手剛拿起手機,套房外響起了敲門聲。
景深攏了攏浴袍,“誰?”
門外靜靜的,景深在這種沉默中忽然加快了心跳,空氣變得緊繃了,他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
“我。”
預感成真。
景深拉開門,與門外的徐谘羽對視了。
徐谘羽過來是想說很正經的事,有關劇情,有關新線索,有關他們未來的合作,總之沒有一件是不能攤開來麵對麵說的事,然後在看到景深時,一切都變得有些不可控了。
“什麼事?”景深眨了一下眼睛,他的睫毛短而密,掛不住水珠,一眨眼就在麵前下了一場細密的雨。
徐谘羽的記憶開始混亂。
同樣是**的景深,不同的是那天景深衣著整齊,現在景深衣冠不整。
乳白色的浴袍在腰側打了個鬆鬆的結,浴袍左右交疊,露出了景深一大片白皙的胸膛,胸膛微微起伏,肌膚光亮肌肉優美而結實。
空氣裡隻有淡淡水汽的味道,可徐谘羽在那一瞬間覺得景深是香的,香得無可救藥。
他的荷爾蒙曾經被不知名的力量鎖住,一直隱隱約約地被潛藏在體內,因為太陌生,之前有很多感覺都被他忽略曲解,現在它跑出來了,尖銳又突兀,像地裡冒出的筍,削破了地麵,力量弱小但勢不可擋。
徐谘羽胸膛裡開天辟地,臉上平靜如水,“我來找你。”
“請進。”
景深後退一步,讓徐谘羽進來,他退的不多,通道很狹窄,徐谘羽堪堪地從他身邊擠過,幾乎懷疑景深是在誘惑他。
房間門被關上,細微的聲音,徐谘羽的耳膜顫了顫。
空間變得封閉之後,味道和氣息就更加鮮明而突出。
“坐。”
純黑皮質沙發柔軟而光滑,景深裹著乳白浴袍坐在裡麵,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他的一舉一動都很自然瀟灑,帶著一種天然內斂的男子氣概,毫不忸怩羞澀,喝了口水後起身走回浴室,頭頂罩了塊毛巾出來,邊走邊擦頭上的濕發。
男人麵對男人是不需要防備的,也談不上誘惑,這對於許多男人來說都是常識。
上戰場的時候,徐谘羽與眾多隊友同吃同住,露天洗澡,所有人都混在一起,他從來不覺得有什麼,裸-體就隻是裸-體。
“想說什麼?”景深重新坐下,銳利的鳳眼從濕發中抬起,“你的房間我已經開好了,就在樓下。”
徐谘羽從來不覺得自己的語言表達能力有任何問題,但現在大腦運轉開始變慢,舌頭也變得僵硬,本能占了上風,理智就被趕出了大腦,聲音被情緒剝奪,徐谘羽隻是看著景深,他不知道他的目光如何,隻看得見麵前的景深。
景深先動了手。
徐谘羽坐得離他不遠,忽然就被景深拽住了領子,拉到了麵前,徐谘羽心跳得很快,略有些迷茫地望著景深,心思亂了,動作也變得遲鈍,就這麼乖乖地讓景深用侵略者的姿態凶狠地拽著自己的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