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漫不經心道:“有什麼好緊張的,第一名一定是我。”
的確,楚歌的人氣在這場選秀中早已一騎絕塵,剩下的人連比較的可能性都沒有。
不知道是不是牛帥帥的錯覺,他覺得楚歌對於出道的熱情已經逐漸消退了,對舞台也不再那麼渴望,總是像現在這樣懶洋洋的,一副隨時都準備走人的架勢。
楚歌心想:他到底該不該相信顧靜鬆呢?
記憶中咆哮的聲音粗野蠻橫,卻帶著說不出的親昵,隻有對她最親最疼愛的孩子,她才會如此毫無修飾又深藏愛意。
“留在這裡,你找不到她。”
楚歌的心臟砰砰直跳,他一直認為隻要他足夠紅,足夠出名,總有一天,他的家人會知道那個人就是他,那個在舞台上閃閃發光的人就是曾被他們棄之如敝屣的那個孩子。
假設過了太多次,楚歌甚至從來都沒有想過“他們已經不在了”的這個可能。
他們憑什麼不在?
他們在這個世界留下了一個孩子,在他最弱小的時候毫不留情地將他拋給這個冷酷的世界,他們憑什麼能心安理得地離開這個世界?
就算是再艱難再痛苦,背負著拋棄親生孩子的罪孽,難道不是為了更好地活下去嗎?
現在好不容易,他有那麼一點點實現心願的希望,顧靜鬆卻告訴他,他想找的人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
他不想相信的,可是對方展現出的神跡已經遠遠超越了他的認知。
該相信嗎?
楚歌抬起眼,目光越過興奮的牛帥帥,一直望向了人聲鼎沸的場館。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在那一瞬他的眼睛會看得這樣遠,把景深和徐谘羽碰頭說話的樣子看得很分明。
場下的燈光暗了下來,主持人上台,串詞之後就是歡呼與掌聲。
景深皺了皺眉,不太習慣這樣吵鬨的場合。
徐谘羽低下頭說了什麼,他沒聽清,於是向徐谘羽的方向靠近了一點,“什麼?”
“怕吵為什麼還來?”
溫熱的氣息灑在耳邊,徐谘羽總是能很敏銳地察覺到他的情緒,景深微笑了一下,仰頭靠向徐谘羽的耳邊,“不是跟你約會嗎?”
徐谘羽看了他一眼,景深嘴角上翹,笑容揶揄,如果不是正在眾目睽睽之下,徐谘羽現在就想親他。
徐谘羽伸手捏了捏景深的手背,力度不輕不重,介於撓癢和要弄疼景深之間,大概也就類似於調-情,所以景深隻是像拍小妹一樣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收斂一點。
楚歌的舞台表現很出色。
這是景深第二次現場聽楚歌唱歌。
與前一次的魔音穿耳相比,這一次可謂是天堂地獄的差距,楚歌的聲音猶如天籟,襯托得在場其餘參賽人員簡直像啞巴。
世界融合之後,楚歌的音樂天賦又重新回來了。
景深思緒逐漸飄遠。
這個世界最終到底會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結尾,他們的命運又會流向何方?
楚歌一曲唱完,場下觀眾排山倒海的掌聲與喝彩聲傳來,景深也發自內心地為楚歌鼓起了掌,無論未來如何,他真心盼望每一個人都能掌控自己的命運,得到他們想要的。
徐谘羽也跟著鼓掌,他對楚歌的態度一直沒有景深那麼關心,有段時間還很不滿意景深對楚歌的過分關心,所以他的鼓掌純粹是為了景深。
“我……”楚歌站在台上,兩頰抹了亮片,在舞台燈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斑斕又絢爛的光,他嘴唇微微動了動,目光定定地凝望著一處虛空。
台上台下此刻異常的安靜,粉絲們屏息凝神地等待偶像舞台後的發言。
景深仰頭看著,在楚歌茫然的長時間的靜默中忽然感到了一種不安,他猛地站起了身。
徐谘羽被他突如起來的動作驚到,也下意識地站起了身。
台上的楚歌看到了站起的兩人,凝固的目光顫了顫,他張開了口,氣聲從話筒中清晰地傳來——“對不起。”
於他而言,他的執念,他最重要的那個人並不在這個世界。
舞台上的人毫無預兆地倒在了地上,直直地向後砸下,華麗的舞台發出一聲巨響,瞬間引起了場內的巨大混亂。
景深愣了一瞬之後,立即快步走向了舞台,倒在地上的楚歌被人團團圍住,麵容平靜,腦後血漬瘋湧滲出。
“楚歌!”
救護車來得很快,景深站在人群中腳步有些不穩,身邊的徐谘羽沉穩地扶住了他,“彆怕,他會沒事的。”
“我知道……”
景深深吸了一口氣,他們是不會因為死亡離開這個世界的。
他腦海裡全是楚歌倒下去之前望向空中的眼神,堅定又偏執。
半小時後,醫院傳來了消息,楚歌搶救無效,當場死亡。
牛帥帥在急救室門口哭到崩潰。
接到消息的景深大腦空了一瞬,他終於知道作者賦予了顧靜鬆什麼能力——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