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真真正正屬於天空——它是自然,它是萬物凝固的永恒。
白鴿環繞飛舞時落下紛紛揚揚的雪白羽毛,在這片天域裡好似無窮無儘,柔軟的羽毛貼在竹桃的臉上,帶來一陣涼意,隨即便又融化成了水滴。
飛行梭到了白鴿橋梁的儘頭,在那裡,教堂門扉大開,早有一眾教徒在久久等候。
……
“教主。”
煙鳥率先一步下了飛行梭,她恭敬地對麵前的老人行禮。
老人發絲銀白,胡須留得很長,蒼老的臉龐上褶皺裡仿佛都流瀉著慈愛,他將煙鳥扶起,溫和地對她說:“辛苦你了,孩子。”
“教主不必這麼說……”
老人輕輕搖了搖頭,越過煙鳥,雙眼徑直望向了竹桃。
“這位就是竹桃小姐對嗎?”
竹桃點頭:“我是。”
她掐了掐自己的手心,不動聲色地打量周圍的環境。
小幅度地翻轉了一下手腕,竹桃卻懊惱地看見光腦屏幕熄滅,這裡的信號被完全屏蔽了。
那就隻能靠她自己了。
老人笑著迎上來:“既然如此,那就讓我們進去說吧。”
竹桃謹慎地跟在教主身後,煙鳥在她的右側,在他們的後方,跟隨著浩浩蕩蕩的一眾教徒。
竹桃很奇怪,在她出現之後,這些教徒的目光就沒有從她身上挪開,而且帶著她無法理解的、不知來源的熾熱。
教堂裡的空間比她想象中大很多,與穹頂一樣,都是無法用眼睛丈量的大。
懸掛在教堂頂部的燈,都是她先前看到的星子,它們無視重力,漂浮旋轉著,散出溫柔的白光。
教堂的正前方,是一麵巨大的壁畫。
當竹桃的視線接觸到那麵壁畫的瞬間,她無可避免地僵住了。
——是一座魔塔。
一座她無比眼熟的,從基底到牆壁,再到細節上的裝潢,都和她記憶中一模一樣的魔塔。
教主的聲音被四麵牆壁反射回響,不斷重疊,像是從天外傳來的一樣。
“息之教廷,以神祇為名。我等從上古時代傳承至今,得到過神祇的承認,是此世唯一的創世神教。”
“大約千年前,我的先祖在半夢半醒間,聆聽到一句神諭……”
“神說,祂的繼任者即將降臨,屆時,整個教廷都將奉她為主。”
“先祖問,天下冒神名諱的愚昧之徒千千萬萬,他們該如何分辨誰是正統?”
“神說,神的冠冕在魔塔之上。”
“我的先祖從夢中醒來,他匆忙來到教堂,然後他驚愕地發現,先前還空無一物的牆壁上,多出了一張高塔的壁畫。於是他便知道,這就是神給下的指示。”
竹桃艱難地咽了口唾沫。
這一切都指向了她。
沐影是因為在魔種星球待了數百年,才從蛛絲馬跡中得知的真相。
而這個至今才暴露自己的天空教堂,卻是早早的就得到了神諭。
神告知了他們一切。
老人緩緩轉向她:“我們已經等待太久……我們隻是普通的凡人,沒有那麼長的壽命,於是我們等了一代又一代,先輩逝去,後來者再繼承這份使命。”
老人向她深深地彎下腰背。
“毫無疑問,您就是神祇命定的人,您就是未來的神,是我們的主人。”
“懇請您——成為我們息之教廷的聖女殿下。”
……
議會總部被沉重的陰霾所籠罩。
“沒有找到。”
星洵放下光腦,語氣平靜得可怕,他紅色的眼睛看向會議廳的其他人,眼底漸漸浮起的暴虐好似倒退了數十年,回到了血色政變的時代。
他的目光一點點掃過在場的所有人。
“兩個小時前,我的光腦還與她有信號聯絡,最後一通信息是在晚上七點零五分,之後隔了一個小時再次聯係,卻顯示對方不在信號區內。”
他扯了扯嘴角:“這個光腦可是連在魔種星球都能正常聯絡的。這宇宙裡到底有哪個地方,比魔種星球還要神秘?”
因為竹桃的失蹤,聯邦最高機構迅速行動了起來,龐大的帝國機器在以恐怖的速度運轉著,人族各領域最尖端的人才齊聚於此,卻沒有絲毫頭緒。
他們的臉上都寫滿了焦灼。
除了一人。
蘇沫獨自倚著窗台,他倏然感知到了什麼,抬起眼眸,看向外麵天空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