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覓突然被人帶離了那個噩夢一般的地方。
她從八歲開始,就一直被舅舅關起來。
每天早晚都會送來一碗固定的粥飯。
吃或者不吃,都沒有人會管她。
林星覓存在的意義,就僅限於或者。
現在她十六歲,這樣生不如死的生活,她過了八年,幾乎占她整個人生的一半。
但是現在,林星覓突然從那個牢籠一般的地方走了出來。
帶她離開的是一個黃眼睛的外國人。
在路上,那個人試圖用蹩腳的中國話和她交流。
但林星覓隻是冷漠地轉過頭去,什麼都不說。
她的人生一片空白。
外麵的世界,對林星覓來說,隻是一小片逼仄的天空。
但今天她終於離開了這個房間,坐在車上,看著外麵大片向後移動的景物。
她看的眼睛眨都不眨。
沒一會兒,道路上的景致逐漸變得精致,騎車穿過一個精美的大門,向著莊園內部駛去。
莊園裡的花花草草修剪的規整且漂亮。
旁邊的管家偷偷觀察著這個女孩。
一切都倒影在她澄澈的眼睛裡,不停的閃過,卻什麼都沒能留下。
汽車停在了一個巨大的彆墅門前。
管家給她打開門,請她下車,走進彆墅。
林星覓琉璃一般的眼睛掃過這些景物。
裡麵仍舊是一片富麗堂皇,比她母親給她留下的那棟房子,要寬大十倍不止。
管家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這裡。
樓梯上傳來腳步聲,林星覓循聲望去,看到一個人從轉角走了下來。
宋喬斯很早就在等著林星覓出現。
他重生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國,把林星覓從那個家裡帶出來。
現在他在國內還沒有任何勢力,為此他耗費了不少的心思。
他現在的身份是一個幕後投資人,不方便露麵,
就隻好讓管家去將林星覓接回來。
上一輩子,他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平平無奇,甚至連說話甚至眼神交流都沒有。
現在宋喬斯能重來一次,必須要有一個深刻的見麵。
林星覓走進房子之後,他就穿著白襯衫緩緩從樓梯上麵走下來、
和林星覓對視的時候,宋喬斯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唇。
“你好。”宋喬斯在林星覓的麵前站定,說道:“你母親拜托我照顧你。”
宋喬斯竄個子早,林星覓又有點營養不良,所以現在兩個人的身高差距很大。
現在離得近,林星覓必須仰著頭才能和他對視。
母親。
這個詞對於林星覓來說,已經很遙遠了。
可是……林星覓看著這個年紀不太大的青年,不太懂他為什麼會認識自己的母親。
“走吧,我帶你去看你的臥室。”宋喬斯下意識拉住林星覓細瘦的手腕。
她下意識掙脫。
林星覓警惕地看著他。
宋喬斯最先反應過來,將手背在身後,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說:“跟上我。”
林星覓跟在他的身後,看著他推開了二樓中間的房門。
這是主臥的位置。
這個房間很大,還有獨立的衛生間,衣帽間,大床,還有正麵落地窗的陽台。
“看看喜不喜歡?”宋喬斯問。
林星覓一句話都沒說,也沒有和宋喬斯有任何的眼神交流。
但是宋喬斯知道,她是喜歡這樣的房間的。
她以前住的房間太小了,以至於後來,林星覓對臥室的要求,是越大越好。
看完了房間,
宋喬斯帶著她又走下了樓,空曠的客廳裡,現在被各種衣服和鞋子擺滿了。
而且還有人在不斷地從外往裡搬。
看到陌生人,林星覓的身體僵了僵,表麵上卻沒有露怯。
宋喬斯在旁邊說:“現在時間倉促,來不及請設計師來設計衣服,先買點成衣隨便穿穿。”
大概是察覺到了林星覓的緊張,宋喬斯上前一步,將那些人和林星覓之間隔開。
和麵對一群陌生人相比,隻麵對宋喬斯一個人,很顯然後者更能讓林星覓接受些。
宋喬斯還在繼續說:“等我解決了那家人,在國內事業穩固,我們就換大房子。”
在宋喬斯的認知中,他剛剛從未來穿越過來。
林星覓的身體一向不好,性格也嬌氣。
宋喬斯習慣給她最好的。
現在雖然林星覓還不認識他,但這並不妨礙宋喬斯將曾經對待林星覓的標準,搬到現在的林星覓身上來。
宋喬斯歎了口氣:“現在隻能委屈你一下。”
他是真心實意覺得愧疚。
但是他身後,有搬衣服的人聽到他的話,心裡驚了驚。
這裡可是B市最貴的房子,一平米三十五萬。
加上外麵的花園,怎麼也要個七八百平。
這也能算委屈?
她心裡吐槽,如果這算委屈的話,那她們這樣的普通人,豈不是住的都是狗窩。
不過有錢人的想法就是捉摸不透。
由於宋喬斯對林星覓說話的語氣太過熟稔。
讓林星覓有一種,他們好像已經認識好久的錯覺。
可現在是林星覓第一次見到他。
但是宋喬斯沒有注意到她的疑惑,轉頭去吩咐廚師,開始研究起今天中午和晚上的菜譜。
林星覓被關了八年。
雖然不知道和上一世相比,她的狀態是不是稍微好一點。
但還是小心為上,一切都按照上一輩子照顧林星覓那樣來。
——-
林星覓還等著宋喬斯將她帶進房間裡關起來。
但是她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
反而是看宋喬斯和廚師相談甚歡,連看她一眼都沒有。
外麵是大晴天,種植了很多的花和綠植,陽光灑在草地上,散發著明媚溫暖的氣息。
林星覓向往地看著外麵。
她情不自禁向前邁了一步,但是很快就回過神來,恐懼地看向宋喬斯。
林星覓害怕他會像自己的舅舅一樣,衝過來怒吼,要她趕快回房間去。
但是沒有。
宋喬斯隻是眼神平淡地往這邊看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
從始至終,他的注意力都沒有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