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2 / 2)

那月抱著炸.彈上樓了!他迅速明白了發生的事,慢慢睜大眼睛,腳步飛快地就往樓上跑去,手上動作飛快地給外麵的鬆田發去消息。

鬆田陣平大步在樓梯上跑起來,恨不得自己能直接飛上去,他連防護服都沒來得及穿,爆炸發生時隻來得及抓住樓梯扶手,懷裡手機的震動雖然來得很不及時,卻因此也被他感知到了,鬆田那雙能完美拆彈的手有些顫抖地掏出手機,看見了發小的郵件。

[from:萩

叫救護人員來,aka在爆炸中心!]

他一瞬間手腳冰涼,覺得自己好像被沒聽見的爆炸聲也震得耳鳴了,鬆田咬著牙給外麵的人打了電話,腳步不停地往上麵跑。

等他順著逃生樓梯趕到六樓的樓梯口,就看見了幼馴染的背影,還有他懷裡閉著眼睛的少年,鬆田陣平有些不敢往那裡走了。

萩原聽見聲音抬起頭,鬆田才看到他臉上無奈的笑。

“小那月沒事,似乎是爆炸時就在樓梯口,直接被吹了下來,”萩原研二說著還又戳了下好友的臉,“他現在似乎隻是睡著了……最多還有些燒傷和槍傷?”

“……哈??”

那天之後,有關這起性質惡劣的爆炸案的報道一晚上就傳遍了大街小巷,所有人都知道有一位年輕的警官為了民眾的安全,差點一個人犧牲在爆炸中。

然而那月完全不想回憶那天在醫院醒來後有多尷尬,整個搜查一課這下都知道新來的赤江警部補因為平時睡眠不足,被炸.彈的餘波掀飛後直接在現場睡了過去。

他要殺了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

他當時隻是因為體力值一下清零,強製陷入睡眠狀態恢複體力啊,真的不是因為睡眠不足…玩家的自愈能力明明已經讓他根本看不出從爆炸點溜了一圈的樣子,怎麼還是傳出去那麼奇怪的流言了!

這次住院遇到的醫生和護士。從那月醒後就一直用看奇跡的眼神去看他,還不止一次感歎他有多幸運,離炸彈那麼近,還隻有摔下樓梯的撞擊傷害,甚至全身最重的反而是大腿上一開始被頭領打的那一槍。

那月覺得這位主治醫生肯定和之前在高速上跳卡車後隻給他診斷出中度腦震蕩的醫生,很有共同話題。

頑強的玩家隻被腿上的槍傷拖累地在醫院裡待了幾天就強行打了報告要出院,離開的時候鬆田和萩原都不在,不過他們就算沒說那月也非常明白這是因為什麼。

今天是11月7號,按玩家論壇上的說法——是年輕的排爆警察,萩原研二犧牲的日子。

天知道他早上因著玩家麵板當時突如其來的bug久違地翻了一下論壇,卻發現好友的死期就在今天時有多震驚。

那月仔仔細細地把那一篇帖子翻了個遍,也隻得到萩原拆彈時炸彈會被犯人突然引爆,以及炸彈犯其實有兩個人的信息。

他其實也很想知道為什麼最近老是遇上爆炸有關的案件,但還是忍住了吐槽的心思,選擇掏出手機從炸彈犯的所在地開始查起。

說到手機,那月也沒想到從爆炸現場醒來後這部出自遊戲係統的手機居然比他這個主人還完好無損地活了下來,甚至連屏幕都沒碎。

不愧是遊戲道具,那月肅然起敬。

之前為了滿足收集愛好,那月在得知更另一邊的鄰居阿笠博士居然是個發明家後,就豪爽地買下了他庫存的一大部分道具,包括但不限於市麵上不太能賣的手表定位器、紐扣型竊聽器、靠近綁定信號源就會滴滴直響的探測儀……還有很多奇怪的家電發明。

說實話,就算大部分都沒什麼特殊效果,那月也很滿意,管他有什麼用,能收集就是好道具。

他不僅買了,還買了很多份,比如最實用的手表定位器那月就送了朋友們人手一個,還附帶信號探測儀,被吐槽樣子土到隻有在家的時候能戴。

從那個帖子裡關於萩原死亡的吐槽,那月能輕鬆判斷出兩個犯人應該都在離萩原拆彈的公寓不遠的地方,畢竟這種犯人總會有“欣賞自己作品”的惡心趣味,那月隻調出了公寓附近的監控,重點放在有電話亭的街道上。

——那個慌不擇路的犯人,就是從電話亭出來後在路中間被撞死的,這也導致了目睹他死亡的同伴因此記恨上了警察。

還好那附近有這樣特征的地點不多,那月把他們全都整合在一起後很快就選出了目的地。

不是那附近離事發公寓最近的,而是視角最清楚的。

他記下地址收起手機,趁四下無人溜進一邊的小巷。

咳咳,雖然這個遊戲不能把道具存在係統裡隨時取用,但任務的獎勵是可以即時出現的,巧合的是,那月幾天前的商場任務獎勵是之前那輛改裝機車的進階版,連爆炸都不怕的不科學產物。

都是遊戲了,誰管他科不科學,反正那月很喜歡這輛機車,趁這次機會結算了那個任務,直接把車提了出來。

幾秒後,一個帶著頭盔的人影騎著火紅色的重機車揚長而去。

萩原研二正靠在牆上發呆,嘴裡還叼著根煙。

他今天接到了這個排爆任務,沒來得及跟那月打招呼就匆匆過來了,隻是麵對著結構簡單到還比不上前兩天那些的炸.彈,他也提不起什麼警惕和興趣,況且——

“我不穿啦,防爆服穿起來也太熱了,”他對著其他人擺擺手,“沒關係,這種炸彈用小陣平的話說,隻要一回合就可以搞定了。”

他現在還在想,是不是畢業之後那月的心理問題更嚴重了,以前最嚴重也就是為了找到真相和犯人受點小傷,睡眠時間在他們監督下也稍微多了一點(不甘心的玩家躲到被窩裡繼續學習),但是來警視廳實習後,似乎又恢複了原樣。

這次還差點死在爆炸中心,一個刑警比他們兩個排爆警察還早被炸死?說出去也不知道誰要被其他好友罵。

還在警校的時候,萩原就是連教官也承認洞察力很敏銳的人,比如像他總能第一個判斷出那月的心情好壞一樣,他也一樣能看出那月每次一提到案件或者罪犯整個人都會變得和平時不同,像是一座壓抑著的活火山,他甚至無法確定什麼時候就會爆發——然後不如他們所願地傷害彼此。

萩原研二皺起眉,隨手撚滅了煙,所有人裡唯一沒有防護的青年伸了個懶腰:“樓裡的居民應該都走了?”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那就讓我們開始吧,”萩原輕快地說著,活動了一下手指,“希望我沒有退步,不然還不知道要被小陣平怎麼嘲笑呢……”

“你還知道我會嘲笑?”一道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聲音幽幽在他背後響起,萩原研二驚愕地扭頭就看見了自家幼馴染。

和他一樣沒有防護就過來了的幼馴染。

“小陣平?你怎麼——”他的聲音都因為焦急有些尖,畢竟炸.彈邊上做多少防護措施都不過分,他自己沒關係,目睹好友差點被炸死的萩原卻被同樣輕裝的鬆田嚇出冷汗。

鬆田陣平卻沒接話,陰沉著表情把其他人都趕了出去,自己直接席地坐在炸.彈前,不由分說地開始提前拆彈。

和萩原說的一樣,這根本難不倒他,炸.彈在最短的時間裡被拆解了,期間一直沒敢出聲怕驚擾他的萩原適時想開口問他怎麼會就這樣上來,下一秒用力砸在臉上的一拳就把他打懵了。

“萩原研二,不穿防爆服拆彈、在炸.彈邊上抽煙……”鬆田陣平都要氣笑了,“這就是你對自己的保護?你在學校裡學的排爆警察的素質都丟哪裡去了!”

和像要爆炸了一樣的語氣不一樣的是他臉上的冷靜,但從小一起長大的萩原怎麼可能不知道這是鬆田陣平真的生氣了的表現。

他張了張口不知道說什麼。

“如果不是aka打電話來告訴我你在做什麼,你說不定會直接死在這裡……”鬆田陣平低沉的聲音飄進他耳中,“Hagi,信號屏蔽裝置為什麼沒放,你難道忘記歹徒隨時可以遙控引爆嗎?”

萩原這時才驚醒自己因為心神不定做了什麼事,他連被揍的那邊臉都沒來得及管,囁嚅著嘴唇:“……對不起,小陣平。”

“但從我選擇了這份職業開始,就踩不下刹車了,”他無奈地想笑一下緩解氣氛,卻扯到迅速腫起來的臉,疼得直吸冷氣。“你下手也太狠了吧。”

鬆田陣平還沒消氣,聽他這麼一說又要提拳打過來,萩原立馬乖乖閉嘴。

“等aka回來了再收拾你。”鬆田瞪了發小一眼。

萩原才想起來剛剛要問什麼,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開口問道:“小陣平,你一個人上來的時候,他們沒有攔著你嗎?”

“沒有,因為歹徒被aka抓住了,”鬆田沒好氣地說,兩人正在往樓下走,他還回頭又掃了一眼萩原,“他提前出院,一個人把兩個歹徒都揍的鼻青臉腫,才給我創造了上來幫你善後的機會。”

“你這事的性質比他上個星期惡劣多了,自求多福吧。”鬆田絕口不提自己也會是‘教訓不穿防爆服萩原小分隊’的一員。

隻是他們剛下樓,就從其他同事那裡得到消息。

“有一個犯人丟下遙控器跑了,赤江警官一個人騎車追上去?!”

那月俯著身透過護目鏡直直盯著前麵那輛車,手上油門又是一擰。

和開的橫衝直撞完全不怕撞到路人的罪犯對比,明明配置和技術全都比前麵的人好到不知道哪裡去,那月一開始也因為要避讓行人而落下了一段距離。

周圍的人越來越少,他們一路追逐著開到了郊外的廢棄工廠,仗著這輛車不會輕易毀壞,那月毫不遲疑地跳車撲向剛從搶來的轎車上跑下來想要躲進工廠裡的炸.彈犯。

那月幾乎不費多少力就把人按在了離大門近在咫尺的地方,他冷眼看著還不死心地掙紮的男人,慢條斯理地打破他的幻想:“你打算把我引到裡麵,再用提前藏在這裡的炸.彈讓我們兩個同歸於儘,對吧?”

用手銬把兩人銬在一起後,那月接著在男人腦袋邊上蹲下來,惡劣地扯開嘴角。

“真以為我是什麼好人嗎,為了處理你這隻上躥下跳的蟲子搭進去自己的命?”黑發紅瞳的少年摘掉頭盔,微笑道,“我還等著好好跟你算算賬呢,關於從我身邊奪走了兩個人的事。”

就算現在的萩原和鬆田都平平安安的活著,那月也忘不了在論壇上看見的、他們兩人死後警方發布的訃告。

心情很差的赤江警官直接把這些賬都算到了這個罪魁禍首頭上。

[職業任務:警官先生,抓住那個炸.彈犯!(已完成)]

[當前等級:lv.18(2/10)]

“來不及了……”被壓製的犯人忽然出聲,滿臉驚恐,“我在過來的時候已經按下了定時裝置,這裡的炸.彈要爆了!”

那月皺著眉立刻扯住他要往不遠處停車的地方跑,他們身後的工廠卻在一陣爆炸轟鳴後徑直朝這個方向倒塌,那月轉身抱著犯人就地一滾才躲過一大塊墜落的鐵皮,但兩人麵前的路卻被更多後續的墜落物擋了個嚴嚴實實。

簡單來說就是——

“托你的福,我們被困在這個角落了,”他拖著男人靠到相對安全一些的牆角,彎彎眼睛瞧著麵色慘白的罪犯,“不過我想…你現在應該不敢死了吧。”

“真可憐啊,把勇氣都那樣用光了,最後隻能懷抱著恐懼死在自己布置的葬身之所。”那月嘖嘖兩聲,渾身寫著幸災樂禍。“我要是你,在被警察抓住的第一時間就會立刻自爆,誰叫你還想著能逃出升天呢?”

“僥幸心理。”他評價道。

這座工廠似乎隻被裝了兩顆炸.彈,爆炸停止後他們需要擔心的就隻剩廢墟會不會塌方了,那月現在看上去一點也不慌張,反而乾脆坐在了牆邊像是開始閉目養神,也不害怕會被邊上偷襲,這種態度引得犯人都忍不住偷偷去瞄他,結果被似笑非笑的紅瞳抓了個正著。

“沒有超能力,不會讀心,搬不開石頭和鐵皮,出去不會放過你,”少年警官懶洋洋地說,“還有什麼要說的?當入獄前的‘遺言’趕快交代了吧。”

犯人的眼神更驚恐了,臉上明晃晃寫著‘你這不是都幫我說完了嗎!’,那月無趣地撇嘴,“沒意思的家夥。”

黑發少年晃晃手腕上的表,沒什麼波動地隨口解釋:“這是定位用的,我朋友那裡可以追蹤到我們的所在地。”

“在沒把你繩之以法前,我怎麼可能被困在這裡——”那月銳利的視線從他臉上劃過,“不是說過了麼,我沒有和犯人同歸於儘的愛好,就算死,會下地獄的也隻有你。”

正義的警察先生用確信的口吻如此說道:“救你是因為我是警察,但這不妨礙我把你打個半死再丟進去。”

犯人本來心底升騰起的絲絲愧疚和悔恨被最後一句話抹滅了,他現在回想起下午自己原本在街邊站的好好的,結果還是被這個警察識破,上來就是一拳……救命,他的臉到現在還在痛,都是憑著最後一點毅力和憤怒開車趕來這邊的。

這是警察嗎?他真的是二十歲的人類嗎?真的不是什麼外星球的大猩猩偽裝的嗎!

“再在心裡編排我,現在你就可以享受四分之一死的感覺了,”清冽的少年音冷哼一聲,“不用擔心,我下手很利落的,剩下四分之一出去再給你。”

鬆田拎著那月之前送的阿笠博士出品信號探測儀,帶著搜救部隊小心挖開那一處廢墟時,迎麵就看見一個跟少年警官銬在一起麵色痛苦的男人,嘴裡還高喊著‘炸.彈是我弄的,全都是我弄的,快送我進去,求求你們!!’

他抽抽嘴角,朝向毫發無損還在拍灰塵的少年友人:“你又恐嚇犯人了?”

“我隻是和他聊了聊天啊,”剛脫險的警官先生滿臉純良,乖巧地對給他檢查傷勢的護士小姐笑了一下,“可能是這個犯人突然良心發現了吧。”

護士小姐被這張精致減齡池麵臉可愛得心肝顫,轉頭仿佛鬆田陣平說了什麼十惡不赦的話一樣瞪著他。

“裝得越來越像那回事了……”鬆田陣平咬牙切齒著用鞋跟碾滅了煙。“一犯事就裝無辜,真該讓那些宣傳你溫柔無私形象的媒體們來看看。”

他不提那些描述還好,一提到這個連那月都僵硬了一秒,隨即迅速放鬆。

“沒關係,我演的是hiro君,所以他們誇的也是hiro君,”那月鎮定自若。“我隻是一個剛剛出院就被迫進行劇烈運動、傷口有些崩線了的可憐小警察而已。”

“我要吐了,”鬆田陣平誇張地翻了個白眼,然後才朝他伸出拳頭。“今晚去哪兒慶祝?”

那月和他碰了下拳,稍加思索:“叫上班長,咱們可以去改善夥食。”

“研二君一定很願意請客,”他一本正經地點頭,“畢竟我還沒給他看預約好的正骨醫生…萬一晚上把他打傻了,你們爆處組報銷醫療費嗎?”

“讓他自己付去吧!”

遠在警視廳被迫寫報告的萩原研二狠狠地打了個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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