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失血確實有點多,但並沒有直接被子彈擊穿的警官先生合了合眼,掏出始終放在內袋裡的手機一頓操作,最後才撥出一通電話。
“哈嘍,研二君,”電話那頭清冽的男聲有點失真,“麻煩和小陣平一起來接一下我吧——”
電話啪地一聲掛斷了,那月低頭一看,自己不小心按到了紅色的按鍵。
算了,反正他們那裡也有定位手表啦。那月無所謂地把手機收進口袋,盤腿坐在地上開始給自己止血包紮,還心情不錯的哼著歌。
他看了眼體力值,已經掉到了10/100的飄紅數字了……睡一覺大概沒關係吧?這裡估計短時間內除了來接他的好友以外不會有彆人過來了。
那月心滿意足地靠著牆,決定好好睡一會兒補充體力值。
等萩原和鬆田兩人從警視廳一路飆車趕到定位所在地,就看見腹部染血的友人歪著頭坐在地上,身邊還落了枚子彈殼,他們嚇得心臟都要停跳了。
萩原研二無由想起昨天晚上的夢境,一刀利落抹喉的少年和胸口中槍後仰倒在地上的青年——全都長著跟巷子裡那個家夥一模一樣的臉。
他在夢裡無數次第一個撲上去想按住好友的傷口,想止住噴濺得四處都是的鮮血,想挽留住慢慢逝去的這條生命。
無一不以失敗結尾,萩原都記不清自己試了多少次,可夢境就像是不能更改的錄像,隻是一遍遍把不存在的記憶播放給他看。
實話實說,今早萩原來上班的時候是帶著兩個大黑眼圈的,他本以為會受到幼馴染的嘲笑,但事實上鬆田陣平也一副沒睡好的樣子,眉頭皺了一早上。
然後他就接到了好友的電話,匆匆請假趕來,像做夢一樣迎接他的又是倒下的青年,萩原都快以為自己還在睡覺了。
鬆田陣平一言不發地快步上前,扶起了地上的人。
樣貌精致的好友緊閉著眼倒進懷裡,鬆田身上的外套不意外地被青年身上還沒乾的血染紅,他卻毫不在意,隻是顫著手去試探那月的脈搏。
鬆田狠狠地鬆了口氣,還活著。
“必須快點把小那月送到醫院,”萩原研二也回神,抿唇嚴肅地說,“血看樣子雖然止住了,也還是很危險。”
鬆田捏緊拳頭幾秒才鬆開,從那月衣袋裡取出了他的手機。
他想起以前有次聊天時,這家夥用滿不在乎的語氣說過一句話。
“我命大著呢,要是受傷不是很嚴重,就不要送去警察醫院了,”當時麵容還帶著青澀線條的少年托著下巴眼含笑意瞥了他一眼,“比如中了一槍之類的,通知黑田大叔就行啦。不過你這個眼神……是在擔心我嗎,陣平君?”
這種想法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在鬆田腦中了:這個混蛋,既然什麼都想得到為什麼還要讓自己受傷啊!他難道都不會痛的嗎?
鬆田沉著臉給那月手機裡備注了的長官發過去信息,附帶當前定位。
“等下會有人來帶他去治療的。”他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由心產生了一種深深的疲憊感,隻有支撐著那月身體的手還很穩。
萩原研二張了張嘴,沒再說什麼,但他眼尖地看見那月手機桌麵上有一條在他們趕來前的錄音音頻。
他們都不是會隨便侵犯友人**的性格,隻是現在這種情況下很難不讓人懷疑音頻和那月的受傷有一定聯係。
萩原皺起眉,還是沒跟鬆田提議點開聽聽看,他想,還是等小那月醒來後直接問吧。
下一秒,鬆田拿著的手機就響起了鬨鈴的前奏,接著是他們熟悉無比的聲音。
「誰讓你搶我的獵物的?……那雙美麗的眼睛,是我先看中的……」
一時之間,這條巷子裡又響起了十分鐘前一模一樣的完整對話,被稱為□□處理班雙子星的二人瞬間石化,呆滯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們怎麼可能聽不出來說著那種讓所有警察聽了都想把人扭送警局的話的,是他們畢業後至今未見的好友啊!
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凝重地對視一眼。
同期們的危險發言先不提,那月身上的傷聽上去…好像就是最後說著對那月聲音感興趣的那個人乾的。
……怎麼從警校時期開始,他們的好友就格外容易被這些危險的人盯上呢?
兩人對視一眼,又齊齊把視線放在了睡夢中的那月身上。
絕對是這個家夥自己的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