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活到現在,還真是一個奇跡。”他滿臉陰沉地慢慢走近,屬於組織的危險氣息不受控製地泄露,降穀零伸手按上最礙眼的那一處圓疤,眯著眼睛和那雙紅瞳對視。
那月的眼底十分平靜,他甚至還彎著眼睛,笑容不改。
降穀零突然就泄了氣,胸口的怒火都來不及爆發就被這個笑容熄滅,他一言不發,緊緊地擁住了這個在光明的世界裡用滿身痛苦換來彆人安穩的友人,大腦亂得像被鬆田恐怖的廚房手藝糟蹋過的麵團。
造成這個局麵的罪魁禍首輕輕歎口氣,伸手回抱了他,語調無奈而又輕快。
“喂喂,明明受傷的是我吧?你怎麼反過來跟我撒嬌了,”黑發青年懶洋洋地把下巴擱到同期肩上,“我還好好活著呢,zero君。”
那月也沒想到降穀零的反應這麼大,這些疤對他來說確實沒什麼大不了的,最多就是提醒了他自己的失敗與不足,每一處致命的傷痕都是他任務中的失誤,至於被降穀零按住的胸前那個……
那月本來還以為是這次的,卻沒想到疤痕上浮現的文字介紹和想象中的不一樣。
[第二周目回檔時用槍自殺的證明]
好吧,居然是那個。他想到被降穀零寄來的穿孔手機,心情莫名就差了一點。
“你還活著…”降穀零無意識重複著他的話尾,也不知道心裡那種悲傷從何而來,“太好了。”
“太好了。”他鬆開手,看著好友的臉又重複一遍。
降穀零去年從那家咖啡店離開後,當晚就做了個夢。
夢裡是自己在一段樓梯上拚命奔跑,也不知道跑多久才推開最頂上的大門,結果迎接他的卻是一具還有溫度的屍體,那張臉像是出現bug的屏幕,一會兒變成緊閉雙眼的hiro,一會兒又變成麵帶笑意的aka,降穀零簡直要瘋了。
不管他怎麼伸手要按住鮮血湧出的胸口都是徒勞,一邊還站著一個看不清臉的人影,用冷漠的聲音對他說話。
“對叛徒就應該回以製裁,沒錯吧?”那道聲音頓了頓,“赤江那月…他的聲音我很感興趣。”
降穀零幾乎是瞬間就明白這個人是萊伊,是身邊那個組織的走狗,他狠狠地提拳揍上去,隻打散一團幻影。
——這裡隻是他的夢而已。於是,降穀零醒了。
他垂著眼去看正拿過醫藥箱給自己上藥的好友,心裡出現疑問。
同一個位置的傷……那真的是夢嗎?
那月漫不經心地纏著繃帶,他還在思考要纏幾層才能讓人看不出他具體受傷的位置,總不能編他失血是因為嫌自己太健康,吐個血來玩玩?要這麼說了,他敢保證自己絕對要一個月不能離開房間。
終於大功告成後,他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又沒骨頭似的趴到收拾染血衣物的降穀零背上去了。
“我好餓啊,zero君,”那月憂心忡忡地問,“酒店自助餐不到時間好像不能吃,你去街上買嗎?”
降穀零起碼表麵上已經恢複正常,聞言手上動作停下來,一言不發地拿著錢包轉身出門,突然失去支撐的那月呆呆地發出一聲氣音。
“啊——?”
“去給你買東西吃。”降穀零瞥了他一眼,語氣沒什麼起伏,“傷還那麼嚴重就彆亂走,就乖乖待在房間裡等我回來。”
那月看著關上的房間門,表情帶著說不出的微妙。
他的好友是不是有哪裡不對勁啊,降穀零會是這麼縱容他的類型嗎,難道不是應該嚴肅認真地按住他說‘你現在受了傷不能隨便吃東西,再忍忍’?
那月摸著下巴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降穀零受什麼刺激了,總不可能是因為他吧?
他頓住,緩慢地把視線移到落地鏡上,裡麵那個渾身繃帶臉色白得像紙的家夥也回望過來。
……還真是因為他啊。
那月欣賞了一下自己的新造型,就聽見床頭櫃上響起電話鈴聲,失血過多可能還會影響智商,他居然沒覺得絲毫不對勁地拿起手機劃開接聽。
“誰?”那月語氣自然到對麵都被迷惑了一瞬間。
“這不是……波本的手機嗎?”對麵傳來一道有點失真的聲音。
外麵的鈴聲也在此時恰好響起,酒店服務人員透過門口的話筒彬彬有禮地開口:“客人您好,您叫的客房服務。”
那月想,降穀零叫客房服務來給他送東西的時候一定想不到自己會接到組織成員的電話。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