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田陣平其實在偵探說到談一場交易的時候就醒了,隻不過見勢不對才決定暫時繼續裝昏迷,他想的是待會可以出其不意地躥出去製服那個嘮嘮叨叨的罪犯。
結果誰知道耳邊突然傳來尖銳的破空聲,隨之是重物撞擊地麵的響動,這種強烈的既視感驚得鬆田下意識放棄偽裝,一睜眼還沒看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就往唯一還站在房間裡的青年身邊撲過去。
狙擊?還是說對方的槍走火了?如果是後者他應該還能聽到子彈出膛的聲音才對,那就是前者。鬆田掃到一動不動的那月,心底更氣。
先不管誰在狙擊,得轉移到掩體後才行……這個笨蛋怎麼直挺挺地站在那裡當靶子啊!
鬆田陣平毫不遲疑地選擇護住偵探的後腦就地一滾,躲到門後的陰影裡,確保無論如何都不會從外麵狙擊到這處死角後,他才稍微鬆了口氣,有空皺著眉低頭去看對方的情況。
結果他就看到了臉色唰地變得煞白的宮本大偵探,還有倒在地上已經失去動靜的男人手裡捏著的遙控器。
鬆田馬上意識到這個項圈絕對有問題,可沒等他做什麼,白著張臉的赤江那月已經緩了過來,看上去神情有些嚴肅地盯住地上的屍體。
他倒不覺得偵探是在自責或是怎麼樣,這家夥雖說明麵上也是個偵探,但麵對死亡一類的事情時卻和其他人有著不小的差彆,鬆田想。
他是知道當初那起連環殺人犯落網的案件最終結果判定的,通過筆錄跟監控來看,的確是犯人要挾著宮本曉前往日之塔,傷口看上去也的確是犯人自己造成的。
甚至連當時親眼目睹的柯南都看得清清楚楚,是本就神誌不清的犯人最後選擇了自.殺。
按理來說,有條生命在那樣的近距離下消逝,哪怕犯人是個足以下地獄的惡徒,宮本曉總該產生什麼心理負擔之類的吧?
但是沒有,不僅如此,鬆田記得這家夥還在搜查一課門口,光明正大地表述了對於把自己跟赤江那月混為一談的不滿,更是直言‘那不過是一個死人’。
說實話,鬆田陣平的拳頭在聽到這些話的時候就不由自主地攥緊了,但他是二十九歲,不是十九歲,他需要考慮更多的東西,也早就變得比以前更穩重了。
況且,鬆田陣平知道就算赤江那月聽到那種話也不會有什麼特殊反應的,畢竟那可是個實際上會把不重要的人都視為空氣的人,想用語言讓赤江那月生氣都能算是‘警視廳七大不可思議’之一。
以上都是鬆田一個月前的想法,放到他已經在懷疑宮本曉身份的如今來看,要真是他沒有依據的直覺想的那樣,aka在什麼情況下才會說出那樣的話?
鬆田陣平光是回憶了一下那時的情形,都覺得不對勁。
曾經認為‘沒有人應該毫無理由地迎接死亡’的警官,是如何做下心理準備到能坦然麵對自己跟他人的死亡的?
他知道七年裡偶爾會消失一兩個月,回來的時候帶著不少傷的友人,其實手裡並不像看上去那麼乾淨,他也知道友人憑出色的能力幫公安處理過不少陰暗事件。
那個不管是明麵上還是暗地裡,都始終如一地在用自己的方式守護東京的赤江警官。鬆田陣平忽然有點不太願意想下去。
要是目前來看跟組織逃不開什麼關係的宮本曉真的是赤江那月,那麼他經曆的東西絕對不是他們能隨便想象到的了。
鮮血,暴力以及理性跟感性的掙紮,幾乎每個心向光明卻要在黑夜中行走的警察都會有這樣的過去,也就是因為鬆田無比清楚好友不是會對殺人無動於衷的家夥,他才會僅僅想到這種可能性就沒辦法接受。
赤江那月不會是去臥底的,這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光看那個人的驕傲勁,如果是去臥底,無論如何都不會一句話也不給他們留,看著他們為他傷懷。
而‘臥底’這條路線被封死的話,可能性根本不多了——也可想而知,讓年輕警官放棄璀璨光明的仕途前程,轉頭毫不猶豫地獨自去觸碰黑暗組織,那該是多麼、多麼令他們這些真的關心那個人的存在,會更痛苦的理由。
……這一切都建立在宮本曉確實是赤江那月的份上。
準備好的劇本還沒送出去,真正的經曆被扒了個七七八八,赤江那月要是聽得見鬆田陣平現在腦子裡在想什麼東西的話,他可能不用猶豫就直接從窗口跳下去逃離東京。
不過就算他現在不知道,他們也得跳窗找生路了。那月在心裡歎氣。
在昨天暗中調查結束,那月給琴酒理直氣壯地發了這個‘就近保護BOSS安危’的任務之後,他也沒去管琴酒是不是在想‘卡路亞這狗東西還需要我保護嗎’(估計Gin那家夥不會這麼直白,但還是會被無語到),迅速定好了計劃。
一個既能一絕後患,又能保證班長跟娜塔莉的婚禮順利在原定時間點上舉行的計劃——當然,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基本都差不多了,伊達航現在也在前往教堂的路上。
這裡距離ZONA並不遠,降穀零的車技也不是瞎胡鬨,他們兩人到目的地說不定都不需要十分鐘。
而現在距離十一點,還有半個小時。
那月手裡的情報來源沒那麼乾淨,再怎麼說組織的手段都不可能有多溫和,自然,能調查到的東西可想而知肯定是比警方要全麵跟細節不少的。
彆說那月還早在綁架案那天就調查到,這個勉強算會一些小技能的罪犯所在地是山梨,他比警方更早確認嫌疑人範圍,同樣的,也幾乎是看到了三位嫌疑人資料後第一時間,犯人的真實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中間的推理過程對那月來說簡直就像是吃飯喝水一樣自然,確定野田就是那個躲在後麵的膽小鬼也很簡單,警視廳那邊也基本上也順藤摸瓜發現了這家夥的嫌疑最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