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第二百零三章(1 / 2)

那月大概知道一些關於太宰治會出現在這個世界的原因。

“所以,我隻有一個問題還需要老師你回答,”揉著手腕的玩家禮貌地點點頭,假裝沒看見老師那浮於表麵的震驚和做作的傷心,“如果計劃失敗,會有什麼很危險的後果?”

太宰治沉默片刻,語氣憂鬱:“小紅,你在問我這句話的同時能不能不要再踩我的腳了?說實話,我沒有跟男人挨這麼近的癖好啊。”

“這都是跟誰學的,‘好久不見’下麵居然就接著一拳打過來,”眼見著最滿意的弟子聽著聽著又舉起拳頭,太宰抽了抽嘴角,神情無奈地說道,“提到那個,你不是都猜到了?還沒過需要老師來肯定你的年齡嗎?”

還沒打夠的赤江那月幽幽看了他一眼。

“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麼,”那月說,“失敗的話我無疑會死,但我想聽的是他們會怎麼樣啊,老師。”

“‘無疑會死’?”太宰治輕聲重複了一遍這一句,臉上的笑容明明沒變化,卻讓人不寒而栗,“很好,抱著必死也要成功的決心去做這件事的話……”

“一定會成功?”

“一定會死無葬身之地。”

太宰治冷淡下來的聲音聽不出喜怒,那雙鳶色的眼睛靜靜地在他身上掃視一遍:“那月君,要是七年時間足以讓你退化成中也那樣感性高於理性的存在,那我恐怕就需要一個新的弟子了。”

那月的神色懨懨,絲毫沒被唬住:“某個隨時追求死亡,還為了最優解讓自己去死,試圖換世界穩定的無良老師,是從什麼角度來批評我不愛惜生命呢的?”

轉移話題失敗的太宰治有些心虛地移開視線,剛剛營造出來的危險氣氛一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話是那麼說,”換上一身沙色風衣才來這裡的瘦弱青年裝模作樣地清了清嗓子,垂下頭抬眼可憐巴巴地看自家學生,“老師可是很在意小紅你的心理健康的。”

“比如把平行世界的我忽悠過來,代替你告訴我這個世界是真實的?”那月冷笑,“太宰先生,我覺得我確實還沒有揍過癮欸。”

“啊,嗯,”太宰治鎮定自若地說,“可是A君也確實幫到你了對吧?那就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嘛……說到這個,不如猜猜看這次有誰跟我一起當了這個先行軍?”

那月愣了愣,他還以為隻有太宰先生一個人過來了,聽這話的意思是還有同行者?可這個世界——

他眨了眨眼,一下高興了起來:“亂步先生也來啦?”

在那個【■■度】的提示出現的這段時間裡,那月最初猜測被遮住的字是‘排斥’或者彆的什麼,不過換成如今已經去掉遮擋,大大方方顯露出來的完整度的話,他也不覺得訝異就對了。

他清楚地知道,那個所謂的完整度指的是‘故事’,如果說這個世界像一篇故事或一部遊戲,那麼那月要的就是一個無法扭轉的HappyEnding。

看看被世界意識冠上‘主角’之名的小偵探,再看看被世界意識認定的‘黑方’組織,不難猜出祂們想看到的是個什麼樣的故事。

那月在殺死烏丸蓮耶並恢複記憶之後的第一時間就考慮過了這個問題,那個時候的他已經決定了要自己給這個故事寫一個結局,可以說後來的一切舉動都是奔著這個目的去的,畢竟他可從來不打沒準備的仗。

想要讓這個屬於他們自己的故事真正稱得上‘無人身亡’,任何犧牲對他來說都有必要,所以他不能在結局到來之前回到朋友們的身邊,還有什麼比他們的生命更重要嗎?沒有。

總之,既然有了拿著勇者劇本的江戶川柯南存在,就一定要有人拿著魔王的劇本,那月並不放心把這個任務假手他人,理所當然的,最後必然會迎來死亡結局的魔王隻能由他來扮演。

可以說,他在列車上所說的那些話,全都是為了給‘魔王’這個身份做鋪墊——一個原先在世界意識們眼中哪怕身處黑暗也渴求著光明的角色,該如何才會跟他拚了命保護的人站在不死不休的兩個陣營裡?

那月仔細搜刮了一遍玩過的RPG,得出最老套但也是最方便演的結論:被洗腦控製。

如果‘赤江那月’確實是被洗腦,那麼他會成為BOSS,會和紅方對立就顯得合情合理了,那個【完整度】指的正是這個故事的完整程度。

那月要的就是這個合情合理,隻有這樣能最大限度地讓這個碎得差不多還想垂死掙紮排斥他的世界放鬆警惕,以為自己獲得了勝利,實際上,到那個時候它就徹底進了這個由玩家為它設下的局。

不好意思,任何遊戲在他這邊都隻接受一個結局——勝者必定是他自己。

然後,就要提到太宰治、他親愛的老師那個神神秘秘的計劃了。

姑且先將橫濱所在的世界稱為A,而這個世界為B,作為A世界的書造物,那月的存在有一定的必然性。

他相當於世界的自救措施,從最初睜開眼、呼吸第一口空氣時,就有了一個與生俱來的任務。

【不惜利用一切手段,讓這個世界得以穩固地存活下去。】

赤江那月一開始就知道一件事,他出生的這個橫濱,不過是「書」裡的世界,是個脆弱的‘可能性’,也是「書」外世界的一道投影。

甚至不需要什麼天災人禍,隻要三個以上的人同時知道了他們所處的是‘可能世界’,那個像水晶球一樣可憐的世界就會變得更不安定,最後迎接毀滅,沒錯,他們的世界就是這麼脆弱。

所以為了自救,產生了自我意識的「書」決定做些什麼。

於是,他誕生了。

那月過去一直以為自己是太宰治用書創造的,可現在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他的老師擁有完全被動觸發的異能無效化,和「書」相觸的同時能夠利用這個特性,獲得外麵那個真實世界的太宰治的記憶。

相對的,他的老師是沒辦法使用書寫什麼東西的,更彆說他們那個世界如此脆弱,任何人寫上一段文字就足以讓世界崩潰了。

——這是重逢後,忽然能對對方使用的克萊因壺所給出的答案。

毫無疑問,他是被書自主創造並丟給老師的造物,這也難怪。

難怪,在他被烏丸蓮耶帶到這個世界前,老師曾思考過不知多少個殺死他的方法。

……

太宰治注視著黑發紅眼的弟子,心情略有些複雜。

他們兩人的時間流逝並不同,對太宰來說,六年前赤江那月還是個軟綿綿的小嬰兒,他隻一眨眼,那個還不到膝蓋的小鬼就快要跟他差不多高了。

就像那月心知肚明的那樣,太宰最開始並不信任有自我意識的書,也就不可能會相信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書造人,誰知道「書」到底是不是想借這個造物的身體真正走在世界上?

他不願意看到那樣的事發生,一個道具就應該做道具該做的事,人是擅長和同類鬥爭的動物,要是「書」活得像個人,那他就會懷疑對方下一步要做什麼。

A世界對太宰治來說,是萬千世界裡唯一一個織田作之助活著,並寫著的世界,他不願讓這個世界因為這樣的理由消失。

另一個原因連那月也不知道,純粹是出於他那點逃避心理。

太宰治擁有其他世界自己的記憶,知道他未來會有兩個好友,也知道他們注定會因為立場不同而分崩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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