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麵對著澤漆,一字一句道:“澤漆,我希望你能認真考慮一下與鈞兒的婚事。”
澤漆腦子裡嗡的一聲,一顆心沉到穀底,不知該做個反應。
仙尊百裡岑善解人意道:“你先彆忙著拒絕,我會在此住上幾日。待你想好了再來告訴我。”
澤漆乾巴巴道:“哦。”聲音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乾澀喑啞。
一直站在兩人身旁的百裡鈞卻突然急了:“不行!”
澤漆下意識的看過去,對上對方的眼神,心裡突然有種異樣的感覺。
百裡鈞目光直勾勾盯著他,似乎能在澤漆臉上看出朵花來,他無比認真道:“你必須跟我成親。”
仙尊百裡岑低低斥道:“鈞兒!”
澤漆聞言,心裡略微有些惱怒,憑什麼必須跟你?
他這麼想著,麵上卻是一派平穩,對著對仙尊百裡岑不卑不亢道:“仙尊好意,澤漆心領。隻是澤漆目前尚未有成親的打算,也未有找道侶的念頭。仙尊不如再想想,可想要些彆的靈藥或者法器?”
他嘴裡這麼說著,心裡卻知道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百裡岑貴為仙門仙尊,又是仙門望族,怎麼會缺靈藥法器?
仙尊百裡岑還未開口,百裡鈞就焦急的搶先道:“不行!你不準跟彆人結成道侶。”
澤漆微微蹙眉,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百裡公子,我方才說了,我現今並沒有跟人結成道侶的打算。”
百裡鈞定定看著他,固執道:“現在沒有,以後也不能有。我喜歡你,你隻能跟我結道侶。”
澤漆驚愕的望著他,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麵吧?
人生頭一回被人表白,澤漆非但不覺得激動,反倒有點啼笑皆非,礙於對方看上去年紀尚小,他耐著性子道:“百裡公子,成親不是買賣,不是你喜歡我拿著靈石來提親就行了,還要看我喜不喜歡你。”
百裡鈞似乎沒想到他會這麼說,愣了愣,呆呆道:“你不喜歡我嗎?”
澤漆道:“百裡公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今日是第一次見麵,之前從未見過。一個從未見過、又從未接觸過的人,如何談喜歡不喜歡?”
百裡鈞委屈道:“你怎麼可能不喜歡我?我們一起吃一起睡,你還喜歡摸我的……”毛……
“咳咳,”他的話被仙尊百裡岑打斷,百裡岑麵帶不悅,佯怒道:“鈞兒,澤漆說的有道理。你這孩子,著實是被我慣壞了,竟如此無理取鬨。”
百裡鈞對他的話充耳不聞,隻一雙燦金瞳眸巴巴的看著澤漆,透著些許可憐兮兮的意味。
澤漆對上他澄澈的雙眼,不知為何,一時竟有些莫名的心虛,不敢與他直視。
刻意忽略心頭那股異樣的感覺,澤漆彆開眼,岔開話題:“兩位遠道而來,舟車勞頓,不如暫且歇下,也好讓澤漆一儘地主之誼。”
說完他轉頭看向他爹:“父君以為如何?”
魔君蒼辛冷哼一聲,不置可否。
百裡鈞還待要說什麼,被仙尊百裡岑按住手臂頓在原地,仙尊百裡岑欣然道:“也好,我與師兄多年未見,正好借此機會也學古人秉燭暢談一番。”
魔君蒼辛嗤了一聲,開口道:“你想賴在這裡不走就直說。吃酒可以,暢談就不必了。魔族還有許多要事,我就不奉陪了。”
說罷,他長袖一甩,身形瞬間在眾人麵前消失。
“師兄還是如此真性情,”仙尊百裡岑絲毫不以為杵,轉向澤漆,笑意吟吟道:“我聽聞魔族少主澤漆做的一手好菜,不知今日我是否有這個榮幸得以一嘗?”
他這話一說出口,百裡鈞的那雙燦金瞳眸更亮了,滿懷期待的看著澤漆:“要吃肉。要多肉。”
澤漆還沒從他爹丟下爛攤子自己跑路的震驚裡回神,乍然聽到此言,眨眨眼:不過自己喜歡弄著吃而已,怎麼就傳到仙門那麼遠的地方去了?不過心思電轉間,他就明白了,估計是百裡承回去之後說的。
人既然已經把話提出來了,澤漆也樂的繞過婚事這個話題,爽快應道:“好。不過有勞兩位要多等些時間,我需要準備一下。”
仙尊百裡岑也不客氣:“如此,麻煩了。”
澤漆喚來侍婢帶二人先去休息,自己則去準備食材。
他從幻蓮秘境出來就發現了,自己精神十足,渾身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氣,走起路來都覺腳下生風。
他微微偏頭,問站在自己肩頭的境靈是不是跟吃的那顆蓮子有關。
境靈將本體幻化做一朵小小的墨蓮,舒展身體貼在他肩膀上,宛如一朵栩栩如生的墨蓮紋飾,自己從裡麵鑽出來,脆生生應道:“是呀!我的一顆蓮子抵得上你二十年的修為了。”
澤漆詫異:“這麼多?”
境靈自豪道:“那是自然。我這裡還有很多寶物,所以你以後要好好對我。”
澤漆默然片刻,開口問道:“那對我有沒有什麼危害?”有利必有弊,他可不相信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情會落在他頭上。
“沒有!”境靈起先一口否決,想了想又遲疑道,“應當沒有吧……蓮子隻有清心靜氣的效用。若說有什麼危害的話,我想來想去,也就隻有一種,可能會……”
說到這裡,他吞吞吐吐起來。
澤漆聽他言辭閃爍,不由心生警覺:“會怎麼樣?你之前在幻境裡發過誓,什麼事情都不會瞞著我的。你最好老老實實的跟我說清楚,否則……”
境靈一聽,立刻急了:“我沒有!我不說是因為我想來想去,這個對你們修煉之人應該也不算什麼大事。反正你又不找道侶,對你而言幾乎算得上是毫無危害。”
澤漆眯了眯眼:“說清楚。”
“就是……哎呀!”境靈一跺腳,豁出臉麵扔出來一句:“也許會對你以後房事有影響,你們不是有句話叫‘清心寡欲’嘛。”說完利落的鑽回墨蓮,縮在了裡麵。
澤漆頓時如遭雷擊,臉刷的一下紅到脖子根,像是冬日裡掛在枝頭熟透的柿子一樣,紅中透亮。
待他回過神來,驚訝的發現麵前不知何時站著一個人。
少年金燦燦的眼裡滿是控訴:“我都聽到了,你又養了彆的靈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