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澤漆看上去已經把之前的事情揭過去不再生氣了,仿佛還因著心虛有點兒刻意的想討好他的模樣。但是他是那種很容易就被收買的人嗎?他在仙門也是受儘萬千寵愛,從來沒受過一丁點苦,更何況這種褪毛留疤的委屈?
百裡鈞打定主意,不能這麼輕易原諒澤漆,至少……至少也要做三頓好吃的才能原諒他!
他這麼想著,聽著澤漆的腳步聲走到了床邊停下,伸出手來摸了摸他的頭。
百裡鈞哼了一聲,澤漆眼裡帶著隱隱的笑意,又撓撓他的下巴捏捏他的耳朵。
這兩處平時自己舔毛的時候夠不著,被這麼摸上一摸就很是舒服。
百裡鈞不由的眯起了眼睛,心裡有那麼丁點受用。
然後他聽到澤漆道:“我做了你喜歡吃的烤羊腿,你要不要吃一點?”
百裡鈞原本堅定不移的內心略微有些動搖了,他神情稍稍猶豫片刻,耳邊澤漆又說道:“還有你喜歡的小魚乾、烤魚……”
他話音未落,手下就空了,百裡鈞跳下床,湊到桌上,看了看菜色,又扭頭看了他一眼,給了他一個“先原諒你了”的表情,埋頭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澤漆啼笑皆非,心道:算了算了,跟一個剛剛成年的小孩子計較什麼。
他之前抽出空來又去魔宮問了魔君一些事情,知曉百裡鈞確實不是誠心騙他,突然回仙門也是另有隱情,著實怪不得他。
原來百裡鈞身上有關於獍的血脈,並不是每個百裡家的人都有。每隔數百年,百裡家也僅僅隻會出現一個返祖的獍,能在獸形和人形間肆意變化,其餘都不過是些根骨好一些的普通人罷了。
獍所到之處,災難隨行。然而獍天生所具有的超然能力,卻又讓人垂涎,忍不住鋌而走險。
獍一旦被人發現,就會掀起腥風血雨,爭鬥不休,因為每個渴望力量擁有野心的人都想將獍據為己有。
數百年間,死於獍之手的人不下萬人,直到一位修為極為強大的修者橫空出現,強行令止若有再提起獍者殺無赦。有關獍的傳言才漸漸平息下來。這位修者就是現任的仙尊百裡岑。
而上一個在眾人麵前現出獸形的獍,就是百裡岑。
隻是百裡岑修為深不可測,談笑間便可置人於死地,坐上仙尊之位後手段更是淩冽,數年來打壓收服了不少實力雄厚的仙門世家,剩餘的那些自是不成氣候,在百裡岑恩威並重的手段下更是服服帖帖,不敢再提有關獍的一句話。
是以這些年來關於獍的傳聞越來越少,以至於像澤漆這種年紀的小輩連聽都不曾聽說過了。
獍在化形初期非常不穩定,尤其是將要成年的時候,每次變幻必會消耗太多精力,是獍最虛弱的時候,很容易被有心之人乘虛偷襲。
百裡家樹大招風,對其虎視眈眈的人不在少數,雖然近些年那些人偃旗息鼓了不少,但是為防萬一,臨近成年的獍都會被家族強製召回,在禁地的重重防守下閉關修練,直到成年之後能任意掌控身形變幻不被人輕易察覺,方被允許放出來。
即便如此,獍的活動範圍也非常有限,隻能在家族認定萬分安全的地方才能任意活動。
澤漆不解,難道魔族比仙門還要安全嗎?
魔君摸摸胡子道:仙門上下不知道有多少隻眼睛盯著百裡家,百裡岑身在其位不得不防。而魔族就不一樣了,百裡鈞待在這裡,彆人也隻當他是你心血來潮養的一隻靈寵,誰會關注一隻靈寵?
澤漆心想也是,既然百裡鈞的所做作為都有情可原,他要是再抓住此前的事情念念不忘,不免顯得他斤斤計較,太過小家子氣了。
氣性一消,澤漆立時覺得看百裡鈞順眼了很多,看著他身上斑駁不平的皮毛,心內湧上些許愧疚,越發溫柔起來:“慢慢吃,彆噎著。”
百裡鈞不明所以的甩甩尾巴,回頭看了看他,不知道為何,澤漆突然對他沒那麼冷淡了,好像也不生氣了,為什麼?
他想了一會兒摸不著頭腦,索性不再想了,放寬了心專心吃飯,很快將桌麵上澤漆帶過來的飯菜席卷而空。
滿足的打了個飽嗝,百裡鈞如往常一樣蹭到澤漆腿邊,等著他給自己撓癢癢。
不料,澤漆推了它一把,眼裡滿是嫌棄:“天熱,離我遠點兒。”
百裡鈞愣了片刻,以前澤漆從來沒有因為天熱而嫌棄過他,現在……
他看著自己光禿禿的尾巴,悄悄把它藏了起來,自卑了:你是不是嫌棄我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