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不願意?”夏致輕笑了一聲,帶著一絲薄涼的冷意。
“微臣不敢。”
葉粼端起酒杯又是一飲而儘,落杯時眉頭蹙的很緊,咽下去的時候還給嗆著了,咳得眼淚都出來了,著實讓人心疼。
夏致的手指輕輕在桌子上敲著,等著老內官給葉粼遞布巾,葉粼接了過來,擦了擦嘴,然後繼續低著頭端正地坐著。
耳朵尖都紅了,真好看。
酒意上頭,葉粼有些熱,他下意識手指勾了勾領口,但立刻想到這是在禦前,又趕緊將手放了下來。
夏致的視線早就順著他的手指進了他的領口。
葉粼又吃了幾口菜,夏致又命人斟酒。
等半個時辰過去,大半壺酒都被葉粼給喝下去了,他坐在那裡雖然繃著背脊,卻輕輕搖晃了起來。
“愛卿。”夏致單手撐著桌麵,傾向他,要將他看清楚。
“陛……下……”葉粼抬起頭來,一雙眼睛迷離地看著夏致,他閉上眼睛又睜開,仿佛滿眼都是讓人迷醉的酒。
夏致的手伸過去,覆上葉粼的臉,指尖擠入他的官帽,向上一挑,一頭烏黑如潑墨的發絲落了下來,掃過夏致的手背。
葉粼閉上了眼睛,乖巧得很,將臉整個都貼在了夏致的手心裡,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句話。
夏致又靠近了些,才聽清他說的是“我好想你”。
瞬間,心念大動,抵擋不住。
夏致站起身來,老內官和其他人正欲上前伺候,夏致啞著聲音說:“出去!”
一乾人等立刻退了出去,還將殿門也關了起來。
殿內靜悄悄的,隻有葉粼略微粗沉的呼吸聲。
夏致一把將他攔腰抱了起來,他似乎比在現實世界裡要輕了許多,夏致將他放在了榻上,他便不安分地動了起來,一雙手不斷拽著領口。
“熱……好熱……”
夏致將手背放在了葉粼的臉頰上,發現他燙得厲害,見他不斷往自己的身上靠,便猜想楊內官隻怕在酒裡放了些助興的東西,葉粼飲了大半壺下去,這可不得了。
“有多熱?”夏致故意在葉粼的耳邊說。
“快死了……”葉粼的聲音又沙啞,又帶著忍耐到極限的躁鬱。
他胡亂扯著領口,夏致就坐在榻邊,也不幫他,隻是看著他怎麼扯也扯不開,反倒是露出了裡麵的金絲牡丹來。
明豔惹眼,加上濃鬱的月桂香味,夏致的心在那一瞬間差點爆裂開。
從前他覺得庸俗的顏色,還有濃厚膩味的香氣,此刻都釀成了一壺酒,從夏致的喉嚨一直燒到了心窩子裡。
夏致把葉粼拽了起來,狠狠吻了上去,放肆狂烈,恨不能把葉粼的骨頭都給碾碎了。
驀地,夏致的腰被狠狠扣住,這熟悉的感覺讓他警鈴大作,正要起身卻還是晚了一步,他被猛地掀翻,隻看見原本該醉的神智不清的葉粼,雙手扣著夏致的手腕,摁壓在耳邊,怎麼掙紮都還是動彈不得。
“你又裝!”
夏致咬牙切齒,牙槽都快咬碎了。
“陛下……微臣找了你好久……夜夜都在想你……夢裡都在想著我們來這裡之前的那個晚上……”
“來人……”
夏致還沒吼出來,葉粼的吻就狠狠壓了下來,又霸道又狠辣,舌頭碾得夏致都快魂飛魄散。
“陛下,我勸你安靜點……”葉粼一邊輕輕碰著夏致的嘴唇,一邊輕聲說,“不然那麼多的侍衛和內官看見您這樣子,有損天威。”
“去……”
去你麼的!你什麼時候把天威放眼裡了!
葉粼又含吻了上來,夏致無論怎麼躲避,脖子都快折斷了,葉粼就追吻到哪裡,絕對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架勢。
“微臣就算是被陛下挫骨揚灰,也要得償所願。”
葉粼咬著夏致的耳朵,一邊放著狠話,一邊做著狠事兒。
到了晚膳的時候,楊內官站在殿門外,還能聽見裡邊的動靜,心想陛下果然了得!
第二天早晨,陛下難得休了早朝,臣子們心想不用看這昏君的臉色,也鬆了口氣。
夏致是眼皮子都不想抬一下了。
迷迷糊糊隻知道有人抱著自己,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摸著他的眉眼。
“我可找到你了。還真以為來了這兒,就見不到你了呢。”
於是乎,狀元郎夜宿陛下寢宮,這一連就是七日,但是楊內官可是個聰明人,囑咐了手下的宮人們,想活命的一個字兒的舌根都不能嚼!滿朝文武隻知道新科狀元葉粼被昏君欽點入了宮,昏君嫉賢妒能,搞不好已經把葉粼給殺了呢!
丞相大人上回為許尚書求情不能,這回又打算拖著病體來為狀元郎求情了,被楊內官擋在了殿外。
“丞相大人放一萬個心,葉大人好著呢。”
“真的?”
“真的。”
“陛下召葉大人入宮,所謂和事?”
“這……葉大人貴為新科狀元,自然是學富五車才高八鬥。陛下請他過去,當然是討論學問了。”
丞相用“你當我傻”的目光看著楊內官。
昏君什麼時候能對學問感興趣了?
這邊,夏致眼瞼下烏青地靠著床頭,旁邊的男子捧著一碗白粥,舀了一勺送到了夏致的唇邊。
“陛下,多少喝一點吧?”
“滾。”夏致恨不能外麵那位嘮嘮叨叨的丞相立刻進來,把這混蛋家夥趕緊拉走。
“陛下若是不喝粥,那微臣就……”
葉粼放下了粥碗,手又往被子的縫隙裡鑽。
“我喝!你滾!楊內官——”
誰知道葉粼單手扣住了夏致的後腦,將他壓向了自己的身上。
夏致單手撐在了葉粼的身邊這才勉強沒讓自己的鼻子撞在他的下巴上。
楊內官一進來,就聽見葉粼啞著聲音說:“陛下……求陛下放過微臣……微臣實在承受不起了……”
夏致一臉茫然地看著葉粼,隻聽見楊內官那聲:“葉大人辛苦了。”
然後又退了出去。
夏致瞪圓了眼睛看著葉粼,這顛倒黑白的本事可以啊!
“你要不要臉!”
“我不要臉,隻要你。”
葉粼的手抬起來,輕輕撥弄著夏致落下來的碎發,那深情款款的樣子,不了解他的還當他是久未得見聖顏的後宮妃子呢。
“你差不多就得了!彆沒完沒了了!”
“那成,我問你,那些個鶯鶯燕燕,你碰過了沒?”
葉粼變臉比翻書還快,眸子裡還泛起了一絲冷光。
“關你什麼事?”
夏致心想這神經病帶冒煙兒的家夥,都到這鬼地方了,也不想想怎麼回去!
“看來陛下的心是真的花了?隻見新人笑哪聞舊人淚了!”
“你乾什麼!你滾……唔……”
殿外的楊內官是真的有點兒擔心皇帝的身體了,這萬一太放縱了,英年早逝,可彆拉著他們這些內官陪葬啊!
好不容易,夏致上了朝。
滿朝文武齊刷刷的“萬歲萬歲萬萬歲”,一抬頭,誰也不敢說話。
皇帝的臉色黑得跟包公一樣。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夏致已經準備好起身睡個回籠覺了,誰知道一聲清亮剛正的聲音響起。
“臣有事啟奏——”
夏致一看那出列的臣子,差點嗆著自己。
這不葉粼嗎!他不是該待在翰林院修書嗎!跑朝堂上來乾什麼?
“你怎麼在這兒?”
“陛下,前些日子陛下召臣入宮,幾天幾夜促膝長談之後,便封了臣為禦史了。”
“啊?”
夏致心想,臥嚓真是醉了!絕對是葉粼自己寫的聖旨自己蓋的玉璽!
假傳聖旨朕要誅你九族!
“陛下,臣有事啟奏!”
“不準奏!”
你當我傻,你想刮妖風,我就不讓你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