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許多人工人都下班了,估計有些是要回家吃午飯,路上幾乎都是自行車,成群結隊地騎在大路上,韓景沉車開得很慢,也很穩當,雙手扶著方向盤,眼睛專注平視著前方。
“裴曼寧。”韓景沉醞釀一下,忽然開口,似乎有話要說。
車裡空間很大,裴曼寧坐在車上,揉著被捏紅的手,心裡有點不高興,被韓景沉當做擋箭牌,還被另一個女人仇視,莫名其妙地攪進一灘渾水裡,換誰都不會高興。
“乾嘛?”她沒忍住,沒好氣地道。
韓景沉用餘光看了她一眼,發現她雪白酥膩的手背有幾個紅印,應該是他剛剛捏的時候留下的,知道她皮膚嫩,他已經控製力道了,沒想到還是留下這麼明顯的痕跡。
裴曼寧渾身上下精致嬌氣得很,叫什麼裴曼寧?她乾脆叫裴嬌嬌好了。
這時,車已經開了一會兒,路上的自行車和行人少了很多,他直接把車停在路邊。
這輛車裡常年備著各種外傷藥,當然也有散淤的藥,韓景沉從藥箱中拿出一隻藥膏,抓起她嬌嬌軟軟的小手,給她抹點藥。
“不用了,這點印子用不著抹藥。”
“彆動。”韓景沉緊抿著唇,盯著那幾個指印,眉心的折痕都能夾死蚊子了。
“我自己來。”裴曼寧不想讓他幫忙,他手勁兒大,彆又捏出印子了。
裴曼寧皮膚雪白,吹彈可破,在陽光下都有點反光,上麵就像是覆蓋了一層通透清潤的水膜似的,水當當的,就是一旦磕著碰著容易留下痕跡,好幾天才會散。
如果不用靈溪水敷一敷或者抹點藥,淤痕還會變青。
可見,凡事有得必有失。
想到這裡,裴曼寧忽然沒那麼生氣了。
雖然被人拉出來當擋箭牌,挺讓人不高興的,但是看在韓景沉以前幫她這麼多的份上,她忍了,算是還了他的人情。
韓景沉看了她一眼:“裴曼寧。”
裴曼寧低著頭抹藥:“嗯?”
韓景沉:“你就沒什麼要問的?”
問的?
裴曼寧愣了一下,然後抬眸打量韓景沉的神情,發現他黑眸注視著她。
韓景沉坐在旁邊,一張臉棱角分明也近在咫尺,麥色的肌膚平整而硬朗,劍眉星目,鼻梁高挺,看起來十分冷峻。
尤其是一雙漆黑的眼睛,專注地看人的時候,濃墨深邃,眸光沉沉,簡直有種致命的吸引力。
裴曼寧被他這樣的視線,看得突然有點懵,柔軟雪白的手頓了一下,水媚媚的眼眸透著茫然,要……要問什麼啊?
這就像小時候,教她讀書的先生,總是給她布下功課,讓她先自學再提問,她根本不知道問什麼啊。
看她這沒心沒肺的樣子,韓景沉心頭微梗。
虧他急著追出來,就怕她誤會什麼。
結果呢?她根本不在意他和誰吃飯,也不在意他是不是在和彆的女人相親!
甚至,都不問問他和宋秋月是怎麼回事。
“我知道,你想擺脫那位女同誌,所以騙她說我是你對象。”裴曼寧猜測道。
這麼明顯的事,她早就看出來了,哪裡還需要問?
他放心好了,就算他不解釋,她也有自知之明,不會把這些話當真的。
韓景沉擰著濃眉,他要擺脫宋秋月,有的是辦法,用得著這麼做?
但他也明白,裴曼寧不喜歡他。
韓景沉深深地看著她,裴曼寧一直有點怕他,以她的性格,如果知道他對她有那種心思,肯定會躲他躲得遠遠的。
她在之前,就恨不得躲著他走。
韓景沉心裡有點堵,緊抿著唇,最後也沒解釋。
……
車沒一會兒就到了燕子胡同外麵,子彈和白犽一聽到裴曼寧回來的動靜,就跑到門口,剛打開門,就熱情地跑到她腳邊打轉。
現在的子彈已經知道,裴曼寧不像以前和它一起執行任務的軍人那樣強壯,已經不再往她身上撲了。
韓景沉看著院子裡麵,以前還有挺多花的,現在好寫花都凋謝了,還有的被拔掉掉了,地被翻了小片,好像是要重新種什麼東西。
韓景沉目光如炬,一下子就看到院子裡簸箕上曬的花瓣。
裴曼寧好像就喜歡這些花花草草的?
子彈和白犽還記得韓景沉,撲上去纏著和他玩了好一會兒。
時間已經是中午了,許多人都在這個時候吃午飯,因為糧食緊缺,這年頭,正常人自覺點都會在人家的飯點前找借口離開。
韓景沉把東西放下,“東西給你放在桌上了,沒什麼事的話,那我先走了?”
話是這麼說,但是他一雙漆黑的眼睛看著裴曼寧,兩隻腳就像是生了根一樣,沒移動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