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浩賢徹底蒙了。
“你陷害我！狗屎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故意的！”
蘇如伊搖搖頭：“我本以為戳穿你會很麻煩, 誰知道你竟連前麵的實驗步驟都沒有重複。看來，哪怕沒有被我揭穿，你的項目也是進行不下去的。這是注定失敗的項目。”
樸浩賢雙眸瞳孔, 惡狠狠地盯著她。
當初因為隻剩一周的時間，又要和卡爾森教授的實驗模型數據結合, 他為了贏確實偷了懶。
如今來看，這絕對是陰謀。
卡爾森教授眼裡容不得沙子。
怎麼辦, 他的實驗室會破產的！
樸浩賢目光猛地扭向周美玫，卻發現對方正用想要吃人的眼神死死地盯著他。
“她說的是真的？”
樸浩賢求助的話一瞬間咽回去了, 他忽然想起來周美玫想要搶占市場賺錢, 已經按照他的實驗數據提前生產了一批原料，
如果說他的數據是錯誤的, 那麼周美玫工廠裡的產品幾乎全廢。
樸浩賢猛地把視線收回去, 隻怕現在周美玫已經變成最想要掐死他的人。
樸浩賢的沉默宛如壓垮周美玫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雙目茫然地看著桌子, 明明就在十分鐘前，她還重拾信心, 想要重頭再來。
十分鐘，才十分鐘啊！這份希望又被徹底擊潰了！
一而再再而三！
這時, 她的手機顯示來電顯示，正是錢洲杏。
周美玫手仿佛燙傷一樣縮回去, 想起一個月前, 她為了展現自己的實力而特意將錢母邀請過來。
如今來看, 簡直一步錯, 步步錯。
周美玫第一次對針對蘇如伊的事心生悔意。
如果當初她沒因為貪戀選擇抄襲對方的產品就好了。
如果當初她沒因為想打壓對方，搞展覽會的直播就好了。
如果……
*
蘇如伊說完, 乾脆利落地走下來, 所到之處, 就是聚光燈的彙聚點。
“這位同學，請問你對合作夥伴的要求是怎樣的？”
“我是B市慶大醫療的，這個美容性這麼強，抗菌功能如何？穩定性怎麼樣？”
“蘇同學你好，我們是H省最大生化工業集團。我們絕對會給予你足夠的專利版權費用，希望能夠合作。”
……
前仆後繼的問題和人群幾乎將蘇如伊淹沒。
錢成久他們奮勇向前，然而根本擠不過乾銷售出生的公司助理們。
待得他終於擠到中心區時，茫然發現，咦？
蘇如伊人呢？
此時，她早早地被劉茹他們保護好，護送回酒店。
林菀還滯留在發布會現場沒能擠回來，但她似乎早考慮到這種情況，貼心地給蘇如伊留下小紙條。
——媽媽給你準備了墊肚子的零食，馬上回來，彆吃太多還要吃飯哦！(*￣︶￣)
蘇如伊微笑，最近這些日子林菀的精氣神越來越好，對事業的打拚越來越努力，幾乎看不到初次見麵時偶爾孤寂的情緒，這樣真的很好。
她從廚房將碗筷擺出來，門鈴響起，她打開門發現來人是氣喘籲籲的蘇楠和白鈺晞。
“還沒吃晚飯嗎？”蘇楠微愣，臉色很差地說，“非常非常抱歉。”
“不用。”
白鈺晞機靈地從身後掏出一個禮盒遞過去：“這是我們單位送的月餅，很多的，給你們也分一些。”
“這次的事情是對你的欺辱，我會解決。”
“不用。”
“就把我當親近的長輩好了……”
“不必。”
……
蘇如伊再三表示拒絕。
她是真覺得沒必要，說是有血緣關係，但不就是陌生人麼。
蘇楠卻肉眼可見的沮喪，身後反複佛具現化一條大尾巴耷拉在地上，就像盼著小主人摸頭的大型犬卻盼了個寂寞。
他語氣非常沮喪：“是這樣的，那個在M國混小子又……唉，我應該早點來來H國來照顧你的，光醫那邊……”
“不。”
蘇如伊放下碗筷，看向兩人：“不用插手。不用道歉。”
白鈺晞一愣，不用道歉，也意味著不會原諒。看來他真的沒猜錯，蘇如伊肯定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起碼知道很大一部分。
蘇如伊收回視線：“你們回去吧。”說完，她安靜地坐在餐桌上吃飯。
蘇楠和白鈺晞遲疑了，如果按蘇楠過去的脾氣，怎麼都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但麵對蘇如伊，他又一次的慫了。
他衝白鈺晞擺擺手，決定等林菀回來再過來。
蘇楠去洗手間，而等在樓梯間的白鈺晞，怎麼也沒想到，林菀會和另外一位英俊男子有說有笑地走過來。
他眼睜睜地看著林菀和男子回酒店房間。
白鈺晞：“……”該怎麼辦，說不說，怎麼說。
酒店房間，林菀不好意思地給蘇如伊介紹，這一位是她的好友林正，也是昆蟲集團的合作夥伴，想要過來聊聊商業合作。
“怎麼說？”蘇如伊看著對方。
林正也滿臉感慨地看著蘇如伊。
他關注了她這麼久，早就知道她厲害，也早早地想要投資甚至是招攬對方。
但現在來看，之前的他是目光太過短淺。
以他的資格想要籠絡這樣的大佬完全是癡人說夢，唯有另外一種方式還可以嘗試。
林正非常認真地打開平板，上麵是臨時編輯的一份合作方式：“我看了一下你和昆蟲集團的合同，有很多可以優化的地方。我來之前也與昆蟲集團的人聊過，他們都認為你值得更好的。
你看看這裡，簡單概括是你出技術，我，和昆蟲集團一起出資金，我們隻拿百分之二十，不，百分之十五都可以。你拿大頭”
蘇如伊意外地看他，技術占股80%以上？
都不談談價格，直接躺平？有這麼找合作夥伴的嗎？
“這麼大方？直接底價？不討論？”
林正很嚴肅也很坦然：“因為你的技術獨特的，任何人、公司與你合作都能大賺，離了你什麼也不是，但你除了我或者昆蟲集團，還能找千千萬的打工皇帝。如果你願意，價格還能更低一兩個點。”
蘇如伊靜靜地看著對方。
林正微笑道：“加了我的話呢，也許你需要某些事我出麵幫你周旋，比如你有需要，可以讓公司與你相關的項目拒絕與任何一個財團合作。”
“哦？”蘇如伊多看了他一眼，這人是個人精啊。
“行。”蘇如伊打量了對方一眼，之前光賣技術給昆蟲公司確實有漏洞，因為若是鼎豐集團要與昆蟲公司合作，他們不可能為了自己而拒絕。
現在既然林正有這個意思，又和母親有那麼點關係，倒是可以試試。
最多無非是合作失敗嘛。
這種林菀身邊的桃花，正好側麵驗證一下，要是堅持不住，死就死吧，無所謂。
蘇如伊點點頭道：“簽合同吧。不可與蘇家有任何商業往來，不可以與鼎豐集團以及旗下有任何……”
林正心中大喜，狂記筆記，連連點頭。
“我未成年，合約方麵你與我媽媽詳聊。”蘇如伊道。
林菀表情複雜，看來正如林正所言，自家女兒早猜透了，且對親生父親有些排斥。
若是之前，她怎麼也要勸兩句，因為上一輩的事不該牽扯到孩子身上。
但見識到越來越多的人後，她發現人性是複雜的，包容一切可能性，也許事態的發展會更好。
林菀思考著，林正則很專業地開口道：“公司名星耀如何？關於您的實驗室還有其他想變現的產品嗎？關於產品銷售方麵，你有什麼想法？建議？有什麼合作對象的傾向偏好嗎？……”
林正有一係列的問題想要和蘇如伊討論。
然而卻被對方直接伸手製止。
蘇如伊淡淡道：“我找合作人是為了找輕鬆。我不管你後續的與誰生產合作環節，唯獨一點，記得給華國民眾讓利。另外，你暫且隻代理水母01號，若是這次滿意，以後再說。”
林正連連點頭。
此時，劉茹過來和蘇如伊聊回國的相關事宜。
蘇如伊將林正的事情簡單和劉茹說了下。
劉茹驟然警惕煞氣，看向林正的目光涼颼颼。
她規勸了兩句不要太著急，但發現蘇如伊和林菀都不甚在意，劉茹鬱悶但也沒繼續多說討人厭的話。
等送蘇如伊回酒店後，她一個電話通知吳隊，務必查一查林正的成分。
*
“啪！”
周美玫被狠狠地扇了一個耳光。
她捂著臉，一句話也不敢說。
因為打她耳光的人正是她在蘇家最大的大腿，錢洲杏。
“讓你來是收拾爛攤子的！不是讓你捅破天的！”錢洲杏氣的渾身發抖，光醫有一大半是她的私人心血，若是徹底崩盤，她在蘇企董事局的威勢就弱了。
這對於擁有超強掌控欲的錢洲杏而言是絕不能忍受的！
周美玫垂著頭，心生恨意：“對不……”
她話還沒說完，腦袋被茶杯狠狠地砸中，痛得她一個踉蹌跌坐在地上。
“給我站起來！”
周美玫屁話不敢說，慌亂地爬起來。
“梅奧政所、樸浩賢……”錢洲杏盯著周美玫，“去，我記得你和樸浩賢簽合同的時候，他還用過卡爾森試驗所的公章，以及他母校理工大的章。”
周美玫心生不祥的預感。
“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讓他們對因錯誤實驗數據造成的損失進行賠償。要麼讓他們用科學的方法，解決我們的庫存損失！或者，你從彆的地方籌集錢！”
周美玫惶惶不安地看著意有所指錢洲杏。
內心大罵對方是個老巫婆，什麼訴訟，什麼索賠！
講得這麼花裡胡哨，重點不就是最後一句，想要逼著她搞錢嗎！
但明麵上，她露出楚楚可憐滿臉的祈求。
可惜在錢方麵，錢洲杏冷酷無情。
“這是最後一次機會！做不到就給我永遠滾出去蘇家的公司！”錢洲杏眼眸微眯，“我想，你們周家也不樂意看到這一幕吧。”
周美玫身體一震，垂頭，咬牙切齒！
都逼她！都逼她！
她本金都虧進廠房了！
那裡來的錢！
她決定等會就聯絡人，把樸浩賢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糟老頭套麻袋狠狠地揍幾頓。
“現在！把所有的事情，情報，一五一十地給我彙報過來！”
“是！”
周美玫怨憤地推開一旁呆若木雞的秘書，將抽屜裡有關蘇如伊的調查報告都翻找出來。
錢洲杏端坐在沙發旁，戴上眼鏡，一字一句認認真真地翻閱。
她看的速度很慢。
時不時，還會凝神思考。
幾個小時候，她合上最後一頁。
周美玫見她麵色不虞，已經閉眼準備接受狂風浪雨。
沒想到錢洲杏沒有搭理她，而是起身撥了個電話。
“她是你的女兒嗎？”
周美玫一愣，下意識抬頭。
“不是？”錢洲杏眉頭緊鎖，“不是你會住那？”
電話那頭的人是誰？
“確定不是？你被戴綠帽了？”錢洲杏心裡很不是滋味。
她兒子什麼秉性她能不知道？
就算蘇楠把線索摸得再乾淨，一切顯得再正常。
這世上也唯有林菀有那個魅力，能讓他放下身段，蝸居在城中村的老破小裡麵。
但她現在也的確不能確定，前兒媳離家的時候肚子裡有沒有帶一個。
難道自己兒子那麼早就被拋棄？
難道愛那個女人愛到甘願戴綠帽？
一想起十年前她亂打鴛鴦的一頓操作，造成的效果卻是，母子離心，兒子甘願認下當綠帽，以及兒媳婦灑脫找其他人還生個聰明種……
錢洲杏內心又是膈應又有點抑鬱。
“把有關蘇如伊的資料收集齊全！”錢洲杏看著周美玫，“儘量確定她的身份。”
身份？什麼身份？
周美玫先是一愣，但忽然想起錢洲杏封建大家長的做派，她腦中電光石閃來了個靈感。
難道蘇如伊有可能是林菀那個女人的女兒？
不可能！
這特麼基因突變也不可能導致變態發育吧！
周美玫內心升起莫大的惶恐，如果，如果真是他們的孩子。
那她和他的計劃還有實現的一天麼……
*
華國小房間的會議上。
周佬淡定地聽從秘書帶來的消息。
雖然從吳隊那得知蘇如伊挑選合作人的方式，過於兒戲。
但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不管蘇如伊和什麼公司合作，不管林正本人的身份和心思是不是有點問題，他們都會幫著盯著。
反正隻要都是華國人，肉都爛在自己鍋裡，其他細節無傷大雅。
這時，趙所長又找了過來，一臉苦笑：“蘇如伊同學真的太能……啊，我都不知道要怎麼說，現在找上門來的研究所又變多了。”
“嗬嗬。這不是好事麼。”周佬笑眯眯地點點頭道：“蘇如伊這事，上麵的人很關注。趙所長，稍後麻煩你留下來我做個記錄，等會一起上報上去。”
頓了頓，周佬又道：“今年國慶節應該是來不及。不過還有春節，今年春節的主題是科技新生活，新時代。你們也可以問問小蘇同誌，看看她有什麼項目，要不要拿到春晚上展示。”
趙所長一愣。
周佬悠悠地說：“我看小蘇同誌沒什麼玩樂的愛好，才十歲，彆總是做研究把性子悶壞了，多拉她出來活動也好。今年春晚，完全可以用這個名頭邀請小蘇同誌過來參加嘛。”
趙所長點頭。
兩人做好記錄後從會議室出來，聽到身後傳來呼喊名字的聲音。
他有些不悅地回頭，在如此嚴肅的辦公場合，高聲喊人是不太禮貌的行為。
“老周！哎呀，我這實在是被他們急著要求見麵，才喊你！”
原來喊人的正是華國的外交部鐵娘子，餘女士。
餘女士都來不及躲寒暄幾句，直接就問：“蘇如伊同誌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你知道嗎？”
周部長一愣：“是有什麼麻煩？”
“嗐。不是她有麻煩，是M國那邊有情況。”餘女士從公文包裡拿出一份文件，“M國的蓋倫獎居然給了蘇如伊提名，明年四月，M外交部邀請讓蘇女士出國做學術巡講。”
周部長是真的呆了。
蓋倫獎是被公認的生物製藥和醫療行業的頂級獎項，被譽為“醫藥界的諾貝爾獎”。
蘇如伊這一次的發明是很重要，但有重要到讓蓋倫獎插手空降嗎？
這又不是徹底攻克了癌症之類的議題。
周部長將蘇如伊研發的產品經曆，簡單的和餘女士說了一下。
餘女士瞬間眯了眯眼：“我就說呢。看來這群家夥又想著用所謂的榮譽空手套白狼。你也彆覺得奇怪，資本主義世界就是資本至上主義。
我們看重人命，他們隻看重錢。從癌症患者那裡榨乾的錢，和從全世界女性收割的錢，能是一個量級嗎？”
轉而，餘女士收起公文包，幸災樂禍：“怪不得M國外交使最近的臉色好不了，這明擺著給我們敲竹杠的機會怎麼會高興。小蘇同誌那邊你得保護好，這樣的金疙瘩我怕對方拉攏不成狗急跳牆。”
“我知道的。”
“是必須做到！”餘女士強硬道，然後提著公文包風風火火地往回走。
看她那乾架的樣式，就知道是磨刀霍霍向M國了。
*
比起華國笑容滿麵，M國情報組氣氛很凝重。
燈火通明，情報局局長麥克正一臉嚴肅地翻看米蘭妮新送過來的資料。
當看到水母在亞裔男子臉上綻放的奇跡，以及99.99%的數據時，他拿起旁邊的煙，煩躁地深深地吸了一口。
這時，門口響起敲門聲。
“進來。”
“長官您叫我？”鮑勃有些不解地抬頭。
麥克凝視著他：“蘇如伊這個名字還有印象嗎？”
鮑勃下意識露出難看的臉色，這明顯亞裔的名字真的很戳他的雷點。
“我，我……”
“砰！”
麥克直接將煙灰缸砸在地上：“狗屎！我都說過多少次，工作的時候把私心都他媽給我塞進去，你特麼是聽不懂人話嗎？你看看，你看看我們差點錯失怎樣的天才！”
麥克又吸了一口煙：“M國醫療界，不，主要是醫美界，若是他們知道是你，讓他們錯失這麼一隻會下金蛋的雞，你信不信明天就會送你一顆子彈。”
鮑勃原本不解，但當他也看到神奇的視頻後，同樣冷汗涔涔。
資本就是當利潤足夠大時，資本方會做出任何瘋狂的事情來都不奇怪。
“我馬上安排人去招攬！”
“狗屁！怎麼招攬！你有多少資金資本？”麥克一臉嘲諷，“她展現出來的價值，有眼睛的都看得見。”
麥克一臉抑鬱：“米蘭妮那家夥繞過我們和議員做了交流。他們居然連蓋倫獎都拿出來做由頭！果然是一群為了錢不要臉的家夥。”
鮑勃也暗罵一聲：狗屎！
他恨得不是資本家做交易，恨得是一想到屬於M國的蓋倫獎居然會讓一個華人待在上麵，就心梗。
“現在倒好，我們論為配合單位！恥辱！簡直是奇恥大辱！”
麥克起身，繞著沙發來回走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