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菀聞言閉嘴。
她看著周若離開。
其他組的同事輕輕拍拍她的肩膀：“人有失手, 馬有失蹄。你運氣不好撞到對方敷衍的時候，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林菀抿了抿唇，但她總覺得還是有玄機的，狂梟大佬不可能隨便搞個這玩意。
她覺得秘密應該就在“七日K”那, 隻是此時的她參悟不透。
如果是以前的林菀肯定就乖乖默認周若的判斷, 但現在的林菀一咬牙, 還是追上了去。
她走進辦公室, 發現正好有上麵的人過來找周若聊天。領頭的人姓徐，是空降過來的遊戲項目組負責人之一。旁邊是跟著他的元老，陳女士。
“你過來有什麼事嗎？”徐經理聲音還挺溫和的。
因為在這個遊戲組他隻看重一個人，那就是林菀, 因為林菀手中握著狂梟的聯係方式, 至於其他人, 在他看來都是可以替換掉的存在。
林菀很認真地看著徐經理：“我想和老大好好聊一聊蘇梨手辦的事情。”
“哦。”徐經理當然對這個手辦有所耳聞，他沒有開口，他的得力乾將心有靈犀地走了出來。
“林女士，我希望你在談生意的時候, 更多的是從公司利益出發, 而不是一點個人崇拜情緒。”陳女士的話很不客氣，“上個周邊你造成了虧損, 難不成你還想再來一次。”
“上個周邊還不夠新穎嗎？陳女士, 如果不是定價太高，如果不是遊戲本身宣發不給力，人氣不夠好。絕對會大賣。”
陳女士不緊不慢地開口道：“是！既然你也知道那這次更做不得。之前的冰凍射手好歹還曾經是熱門遊戲的周邊，這次蘇梨聽都沒人聽過, 姑娘, 清醒點。”
“我們出錢, 隻需要公司幫忙宣發配合都不行嗎？”林菀道。
陳女士慢悠悠地說：“公司不是給個人謀取私利的地方。如果你真要，就連宣發費也得一同支付。不可能讓公司給你們掃尾。”
“好。”林菀有些失望，但同時很理智地開口，“如果是這樣，那最後和公式的利潤分成我也要改。”
陳女士慢悠悠地說：“林女士，你想想你三十多歲沒有經驗，是公司給了你工作的機會。作為公司的一員……”
“你如果不改，我就帶著這個手辦去其他遊戲公司。反正隻要改個娃娃造型就行，其他公司又不是沒有類似大富翁蘇梨這樣的人氣角色。”
還想繼續職場pua的陳女士頓住，她悄悄看向徐經理，注意到對方“適可而止”的目光，她將之前傲慢的態度稍微收斂了點。
周若看不下去，他看向會議室一直抽煙的徐總。
“徐總，你也說句話？”
徐經理將煙撚滅：“我覺得也行，就是林菀女士你說的要一次性做5萬確實有點多，畢竟連最近大火的元神也就賣出10萬的周邊。這樣吧，折中。2W如何？”
周若有些詫異，彆看數據是折中了，但這個備貨量相對於周邊而言依舊很多。
“我覺得不……”
陳女士還想阻礙。
“我同意。”
林菀其實也隻是采用的坐地還價的套路，2萬也算可以。
徐經理冷笑一聲，等吃夠苦頭就好拿捏了，他點點頭：“行。既然都同意，那就好好做宣發，林菀這次是你全權負責，好好加油。”
“明白！”眾人點頭。
林菀出了會議室立馬給蘇如伊發QQ信息。
此時蘇如伊剛好坐車從實驗室裡出來，準備前往CC市小型機場接收模型飛機。
【林菀：狂梟大大。預定是2W備貨，售價1998.請問可以嗎？】
【狂梟：可以。】
【林菀：好，由於您不僅出售技術，還負責了投資等方麵。這裡還有一份新的分成費用合同……】林菀將幾份合同需要注意的細節標記好，一起QQ發送文件過去。
【林菀：麻煩簽字。蘇梨手辦可以有適當的改動嗎？】
蘇如伊對錢向來無所謂，爽快簽約。
【蘇如伊：蘇梨外觀隨便改，手提電腦數據不能動。】
【林菀：明白。】
*
此時一輛黑色的小轎車正在向著C市郊外行駛。
車上的蘇如伊合上手機，坐在她旁邊的許愛國始終繃著一張臉，忽然有點緊張地說：“不好意思，打擾到你了。”
“……？”蘇如伊疑惑地瞥他一眼，“什麼？”
許愛國說完就想給自己一巴掌，沒話找話出岔子了吧，他絞儘腦汁想了個話題道：“唔。就是關於這個航空模型的事，可能來晚了。”
“沒關係。”蘇如伊揉揉眼睛，“時間剛剛好。”
“哦，嗬嗬，是嗎。”許愛國乾巴巴地開口。
在他苦惱實在不知道說什麼時，小轎車停了，原來已經通過身份審核區，來到一塊停機坪前。
許愛國鬆了口氣，主動下車幫蘇如伊把車門打開：“這邊走，小家夥在這邊……額，我是說模型飛機。”
“好的，謝謝。”蘇如伊點點頭。
此時停機坪前麵還有不少人，大人對著小孩畢恭畢敬的場景還是挺稀奇的，所以有不少人看向這邊。其中就有一個衣著貴氣的老太太。
錢洲杏凝神盯了一會，忽然對旁邊的秘書說：“想辦法給我聯絡上林菀。”
秘書頓時頭皮發麻，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啊！
但他也隻能苦哈哈地回應道：“好的。”
而這邊，許愛國帶著蘇如伊來到一處巨大的停機倉庫，裡麵赫然擺放了許多私人飛機。
她走過去的時候，還看見有人正在裡麵搞自媒體直播，那人好像是屬於炫富吸粉那一卦的，他站在直升機麵前非常自然地跟大家說。
“其實開直升飛機和開轎車有什麼區彆呢？嗯，可能是鑰匙長得不太一樣。”小夥笑得挺燦爛的，然後他從兜裡掏鑰匙，然後他直接掏出一串，“嗯，讓我看看這台直升機要用哪吧鑰匙來配。好嘞，這把可以匹配上了。”
就在小夥即將要換架勢服坐進去時，他的攝影小夥伴指了指蘇如伊這邊。
蘇如伊這個名字很紅，絕對是世界級的，但她在互聯網上的樣子，要麼戴著□□鏡出鏡，要麼就是側臉，或者低頭戴帽子的臉。
尤其上麵也以保護未成年的名義，撤了不少高清照片，不是死忠粉還真看不出是同一個人。
也難怪這位精神小夥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來。
他們會攔住蘇如伊，純粹是覺得她白白嫩嫩，長得像洋娃娃一樣可愛，想要做一期邀請小萌娃一起乘坐直升飛機享受大餐的旅途，也算給直播增添一點噱頭。
“小姑娘你家大人呢？”精神小夥小跑過來，因為保持了適當的距離，顯得很有禮貌。所以劉茹也隻是靠近，沒有將對方驅散。
“嗯？”蘇如伊抬頭看他，“有事？”
“啊，我這裡是做個直播有個福利，想請你和你家長一起坐飛機，等會一起吃好吃的。”
“不用。”
精神小夥一愣，他不好意思地扭頭對著攝像頭說：“看來是個很有警惕心的小姑娘啊，這很好，我們再等等看，如果家長不排斥的話，今天的戶外小幸運星就是她了。”
“不用等了。”蘇如伊心情不錯，也比較喜歡笑容爽朗的人，“我是來改造飛機的。”
“啥？”精神小夥懵了一臉。
不光他懵了，原本嘻嘻哈哈各種羨慕嫉妒恨的網友們聽到這話也懵了。
【我的媽呀！這個小姑娘在說啥？我是來改造飛機的？我沒聽錯嗎？改造？】
【wtf！我發現蹲視頻總能蹲到一些牛人的驚人之語，上回讓我震撼的是這一排跑車都是我的。現在這個刷新紀錄了，改造飛機。可可愛愛。】
【U1S1，她是不是以為飛機是可以放在手上那種，任人打扮的小洋娃娃？】
原本直播間還在嘻嘻哈哈的調侃，主要是蘇如伊長得又萌又可愛，可愛就是正義，大家對小可愛的包容心總是很強的。這時，直播間衝出一條評論。
【臥槽。這人不是水母-01的發明者蘇如伊嗎？什麼時候她要進軍航空界了？】
這條彈幕一發，精神小夥的直播間先是暫停了幾秒，然後飛速發過無數疑惑的彈幕。諸如，“前麵認真的？”“蘇如伊原型這麼可愛？”“不對吧！專業不對吧。”……
這時，許愛國已經拿到備用鑰匙走過來，他看有幾個青年圍在蘇如伊身邊，很是利落地走過去，一雙虎目一瞪：“你們想做什麼？”
“誤會誤會。”小夥沒想到蘇如伊有個反差這麼大的虎爸，忙道，“就是在做戶外幸運星的活動，想邀請你們乘坐私人飛機。”
“不搞。”許愛國觀察了一會冷靜下來，然後恭敬地看向蘇如伊，“蘇總工，設備準備就緒。”
“謝謝。”蘇如伊踱步離開。
劉茹等人也跟在她後麵，亦步亦趨。
杵在後麵的精神小夥在聽到“蘇總工”幾個字時是真的驚呆，半天沒合攏嘴。
與此同時，他的直播間聊天內容全部換了。
【蘇大大跨領域的速度真是令人望塵莫及，我看著自己的畢設哭了。】
【我就想知道她打算怎麼搞飛機！改造飛機啊，難道你們都不好奇嗎？】
【快快快！去艾特那些新聞媒體人，讓他們去挖掘挖掘啊！彆的科學家搞飛機就是搞飛機，但這一位明顯不是啊！她搞個記憶貼能起飛救人，搞個清創傷口的東西都能做出整容級麵膜，鬼知道她搞飛機能搞出什麼。】
……
蘇如伊等人雖不知道直播間在鬨騰什麼，但大多數也考慮到網絡上應該有反應了。
劉茹擔憂地來到蘇如伊身側，輕聲說：“現在曝光出去沒問題嗎？”
“對我有點信心。”蘇如伊很坦然地看著劉茹，“這幾天整出來的東西很不錯，應該說稍微有點點超過我的想象範圍。”
劉茹聞言腳步一個踉蹌，還能超過您老人家的想象範圍，她忽然對這個液態金屬納米菌也更加期待了。
這時，許愛國領著隊伍一個轉彎，他拿出身份證劃卡，然後一行人依次進去。
不同於路上沒什麼人，這個隻停了一台小型飛機的停機坪前麵有很多工作人員跑來跑去。
“對對對！飛機要再往這邊擺一點。沒錯，這個位置。”
“維修組的成員趕緊過來看看，仔細檢查還有沒有問題。”
“b1b4小組的成員過來，機翼方向看看。”
……
劉茹等人呆滯地看著這台大飛機，不，這台飛機比起客機而言並不大，應該可以稱得上一句小巧玲瓏，但是它的體積已經比普通直升機要寬大。其性能、價值，完全碾壓他們之前預想的模型機。
許愛國帶著有點小驕傲的神色開口道：“這是我們S飛機製造業廠自己研發的min樣機。”
蘇如伊上前幾步，湊近，準備摸摸這款飛機。
跟著許愛國過來的丁工程師忙喊道：“等等，小朋友不能碰。”
然後他就看見蘇如伊將一個銀色的小蜘蛛放在了飛機上。
丁工程師很不高興，但他不想衝小姑娘發火，便衝過來打算讓熊孩子的家長好好管教。
然後他看見自家許廠長一臉期待的問道：“請問有沒有發現什麼問題？”
丁工程師過來的腳步一個踉蹌，瞬間意識到麵前這人是誰。
他走路的步伐非但沒有停止，反而更快了，不過是轉向蘇如伊的方向前進。
蘇如伊看了一下爪爪從駕駛艙反饋的數據，答道：“不急。”
“怎麼會不急呢？飛機這件事真的很急。”
蘇如伊聽到耳畔有人小聲嘀咕，他扭頭，隻見一位穿著洗得泛白的藍色工裝，戴著一副黑框眼鏡，臉上布滿歲月痕跡的中年男子，此時正用焦慮、期待又複雜的眼神看著她。
“這位是丁慶田，是我們廠的老骨乾技術員了。這回也是主動請纓過來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許愛國忙上前幫忙介紹。
同時他看向丁慶田：“這位就是我和你說過的……”
“我知道，華國未來航空業的新希望！”丁慶田快速道。
許愛國老臉一紅，忙低聲道：“可彆給孩子太大壓力。”
“哎呀。許廠長你不是搞技術的你不懂。什麼孩子不孩子，科研界哪裡還有孩子，都是技術員。”丁慶田嫌棄地看著許愛國，然後大邁步走向蘇如伊，“我研究過你的液態金屬納米菌文件，裡麵有好幾個地方我特彆感興趣。”
說著，他從兜裡掏出一個還帶著機油的筆記本，他舔了下手指準備翻頁，忽然一頓，又趕緊用褲腿擦拭乾淨後再重新打開本子。
丁慶田道：“你的這款液態金屬納米菌對加熱元器件能否解決？
比如，能不能用在普惠發動機的哪個進氣通道做冷卻處理？
還有能不能將其放在金屬材料的加熱墊中，用來防止碳纖維和金屬發生的電偶腐蝕？
還有，它能不能解決能源損耗的問題？……”
丁慶田一口氣說了上十個問題，要不是許愛國在旁邊拚命做手勢，他隻怕還要繼續翻頁地說下去。
不過一口氣說完，丁慶田也覺得自個沒控製好情緒，過於急迫丟出這些問題，反而沒個重點。
他收斂了下心情，準備重新提問，先把核心問題問出來，沒想到蘇如伊點點頭道：“可以的。”
“什麼？”
“你問得問題提取關鍵點在於機翼的除冰係統，是為了讓飛機的機翼前緣防冰塊和不結冰，保障飛機行駛過程中的更加安全。”蘇如伊來到樣板機的機翼前，爪爪非常聰明地也跟過來，同時展現出一副數據對比圖。
“丁工你可以過來看看。當今對結冰的處理是以除冰為主流，但我想法恰恰相反，我認為完全可以在防止結冰上動念頭，甚至可以將冰塊的能量轉化到飛機自身上來。”
“什麼！”丁慶田有些理解不能，“機翼冰塊的能源轉化過來？”
“你這麼說不夠精準，應該說是高空中的寒冷氣流將其轉化成……”
“這不可能吧！”丁慶田下意識喊道，喊完之後馬上看向許愛國，“廠長，你驗證過蘇如伊同誌的想法嗎？設麼把空氣中的寒冷化作能源。這和那些建議用水加油，做汽油的理念有什麼區彆嘛！”
說到這裡，丁慶田有些生氣，但更多的是一種巨大的空虛和失望。
他倒不失望蘇如伊的偽理念，事實上，哪怕她這回都是扯淡丁慶田也不會對蘇如伊失望。
因為她還是孩子呢，正是思維天馬行空的時候，哪怕想出一萬種匪夷所思，但隻要能實現一種可能性，那都是對科技發展莫大的進步！哪個科學家不是天生的幻想家呢。
丁慶田是對自己的失望，犯了經驗主義的錯誤，隨意將希望寄托在彆人身上。
“哎呀老丁，你的性子怎麼還是這麼急躁。”許愛國知道丁慶田的話沒惡意，但也擔心影響蘇如伊的心情，忙上前兩步。
他先恨鐵不成鋼地看著丁慶田：“你忘了我和你說過的之前的神奇之處？彆人說這話，我肯定不信，但蘇如伊說這話，嘿，我就是對她有信心。”
說完，許愛國忙看向蘇如伊，很誠懇地開口道：“蘇同誌，老許不是那種倚老賣老不相信年輕科學家的老學究。事實上我們廠的青年技術骨乾都是他要求提拔的。不過他性子急躁，講話有點不過腦。”
“我明白。”丁慶田這類研究員蘇如伊也見得很多，她伸手撥弄了一下爪爪調出來的數據，“這款樣板機很不錯。等會稍微調整一下就行。對了，發布會當天能幫忙借一位飛行員過來嗎？”
“還要飛行員？”許愛國有些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