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的倦鳥向中央的飛機機身覆蓋上去。
在眾人疑惑、期待的目光下, 無數光泡光帶互相糾纏著，它們順著機身原來的兩翼的方向開始不停地伸展，漸漸的, 一架看起來很有概念風的銀色飛機出現在眾人眼前。
說它是飛機也有些勉強，整體機型偏流線型的扁圓形, 身上的機翼側麵張開, 有點像超跑概念車打開雙側門向後展翅騰飛的造型。最奇特的是它沒有飛機起落架, 卻懸浮在半米高的樣子。
“好酷！”
雖然飛機還沒展現性能，但顏值是第一扇門窗光，這一個造型就足以讓眾人滿心期待。
中村知目光呆滯, 他滿腦子刷屏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這些液態金屬為什麼可以目標一致地衝向飛機，又能夠擺出如此酷炫的造型？這完全不符合正常邏輯啊！
他扭頭看向溫恩，震驚地發現原本懶懶散散的溫恩此時已經坐直了身軀, 也不嫌熱, 也不提要離開的話題, 他雙目炯炯地盯著蘇如伊，非常在意。
中村知陡然升起一抹不詳的預感。
“嗯，流動性和記憶性已經測試完成。準備進入下一個安全測試階段。”蘇如伊對此還算滿意，她信步向著飛機走過去。
當她抵達飛機門口時, 機翼處自動打開一扇門和□□，蘇如伊登上樓梯。
現場的觀眾還在看著，而後台的工作人員開始緊張了，尤其是跟著蘇如伊一起預演測試過的丁慶田猛地站起來，忙道：“不對啊！沒這個環節啊。”
劉茹非常有保密意識, 所以從來沒有旁觀過蘇如伊的實驗過程, 她敏銳地看過去, 問道：“丁工, 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丁慶田情急之下馬上打開話夾子：“她之前就提過要做飛鳥撞飛機的安全測試。我們幾個勸她謹慎保險點，她也答應了，但現在她就這麼登機了，這，這豈不是更不謹慎……”
在場眾人還是不太明白意思，許愛國疑惑道：“老丁你在這裡緊張什麼？這裡是球場，又沒有飛行加速跑道，這麼大一台飛機根本飛不上去啊。”
丁慶田猛地一拍手：“哎呀忘了說。這架飛機不需要飛行跑道，直接上天。”
眾人：“！！！”
劉茹馬上起跑，同時給耳麥的人通話：“馬上聯絡飛機上的飛行員，禁止飛行。”
“收到。”耳麥那邊剛剛傳來，頓了頓，忽然道，“已經起飛了。”
“什麼！”
劉茹衝出去，正好看見扁圓形的銀色機體緩緩升起，後尾微翹幾米，再之後整個機翼張開，發動機發出嗡嗡嗡的聲音，淡藍色的火焰迸發。
整台飛機以一個向前的加速度，整個身形斜向上畫了一道漂亮的圓月彎刀，直衝雲霄。
光原地淩空起飛這一項，現場觀眾與電腦前的觀眾們都沸騰了。直播間的收視率，也在這一幕之後連連攀升，創建新高。
【我當場表演一個裂開！破案了，ufo到底是怎麼起飛的破案了！】
【我已經激動得想要滿地拉shi了。這到底是怎麼飛上去的，不過，今天不是介紹液態金屬納米菌中的嗎？我是不是看錯頻道了。滑稽.jpg】
【前麵的坐下坐下！蘇大大的常規操作罷了，你們還記得水母-01當初是為了什麼誕生的嗎？現在已經成為萬千少女的神。】
【吹水母-01的等等好吧。國外專家都說了有問題。】
【國外磚家的話也能信？看看我們家蘇大大的實力，這需要國外所謂的磚家來認證？我已經把直播間分享給同學了，我打賭，今天就是見證曆史的時刻！】
……
這時，原本隻對準操場的攝像頭視角，忽然切換，來到了飛機內室環境。
現場眾人還有點納悶時，就看到蘇如伊戴著墨鏡的側臉出現在攝像頭麵前，她沒有急著過來說話，而是蹲在那組裝一些東西。
她腳邊的銀色爪爪也在飛速拚接攝影攝像設備，地上大約有幾十個。完成後，就將其貼在窗戶上。
十多分鐘後，蘇如伊將手中一個看起來有點像憤怒的小鳥的模型拿起來。
她看向攝像頭：“嗯。等會要給飛機做安全監測。大家是知道的，飛機在行駛過程中一旦遇到飛鳥撞擊，那很可能發生慘烈的空中事故，我之前想的是采取主動出擊，比如用電波驅趕鳥類等。
但天空是鳥的地盤，來來往往的空中客車會越來越多，每一台飛機都帶著驅趕鳥類的電波的話，對鳥類生活造成的不方便太多了。而且也無法百分百隔絕，所以我換了個思路，想到的是在驅趕的同時溫柔防禦。”
蘇如伊解釋完，還補充一句：“我做的是危險動作，電視機前的人切勿模仿。”
說完，她就伸手扣了一個牆壁上的按鈕，很快，無數條光帶綁住了蘇如伊。
機艙一個小窗口彈開，那一瞬間傳來的強烈吸力將房間內的無數的毛巾、窗簾、小玩具等東西吹得歪七劣八，嗚嗚亂飛。
直到蘇如伊將手中的道具扔出去，快速關窗，機艙內才又恢複正常。
她籲了口氣。
不光是她，所有目睹這一幕的人都重重地鬆了口氣。
林菀差點沒哭出來，自家女兒也太虎了，這可是在萬米高空之上啊，怎麼可以就這麼開窗。
她一路追到劉茹身邊，忙問：“能不能聯絡到囡囡？”
劉茹也是一副頭疼的表情：“暫時聯係不上。這是一台樣機，許廠長他們說通訊設備有但沒用過。現在隻能寄希望讓指揮台想辦法聯絡機長。”
就在兩人說話間，顯示屏裡忽然出現藍天白雲，很快，鏡頭聚焦在駕駛座方向，觀眾們看到斜前方飛速衝過來一隻“憤怒的小鳥”。
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砰”一聲，小鳥重重地砸在飛機上。
“上帝啊！”有些觀眾安耐不住地站起身，捂嘴直直地看著屏幕，擔憂著平安。
畫麵也很應景地轉到被小鳥衝擊的地方，眾人看見機身被撞出一個小小的凹陷，觀眾們剛鬆一口氣，就看見凹陷的金屬像水般輕輕波動了會，刹那間，恢複原狀。
——無事發生。
“抗壓性有點弱，以後改進。”細碎的聲音從音響傳來。
現在不止觀眾們炸了，無數液態金屬業內人士也在社交平台拚命留言。
【這樣強烈的衝擊居然隻是一點小凹陷，事後還能修複？這也太炸裂了吧。她到底還在不滿意什麼？滑稽.jpg】
【可能她是真的想把最頂級的終結者機器人研究出來吧！聽說蘇如伊的研究所在招人，我決定打飛的去C市應聘。】
【我現在就想知道R國研究所的人是不是跪著在看視頻，哦不對，跪著撿掉在地上的下巴和眼睛。】
……
這個時候，地上指揮台已經聯絡上飛行員，飛行員聽說蘇如伊也上來後頓時蒙了。
講道理，每一次試飛，每一次實驗，他都是抱著赴死的心去做的，現在聽說有無辜群眾在飛機上，不，準確點說是被世界承認的頂級大腦在飛機上，他是真的要瘋。
“我馬上準備降落。”飛行員快速回應地上指揮台，同時他也聯絡上機艙內的蘇如伊，“請蘇如伊同誌係好安全帶，我們馬上返航。”
“不著急。”蘇如伊皺了皺眉，“還有最關鍵的一個沒有測試。”
“馬上返航。”飛行員認真道。
林菀等人也從電視裡聽到兩人的對話，不由自主地鬆了口氣。
緊接著，她們就聽見一則驚得人魂飛魄散的消息。
“但你現在這個時間段返航的話，應該會十分鐘後因無油墜機。”蘇如伊平淡的聲音響起。
林菀：“！！！”
飛行員：“！！！”
聽到這句話的所有人都不好，現在彆說彈幕了，整個會場就連針尖落地的聲音都能聽見。
所有人都情緒緊張，他們豎起耳朵，死死地盯著屏幕。
飛行員和蘇如伊的對話還在進行著。
“蘇如伊同誌，現在返航，十分鐘後會因無油墜機？”
“如果你臨時改航才會有可能。”蘇如伊的聲音很平靜，“你放心，按之前的路線走絕不會有能源問題。要不這樣，李同誌，副駕駛放著我製作的安全跳傘裝備，我讓爪爪將飛機下降到跳傘安全的高度，你先回去。”
“那你呢？”
“實驗過程看完。”
“呼，呼……”音箱裡傳來飛行員一點呼吸，然後選擇閉麥。
飛機裡的眾人閉麥了，地麵上的群眾都被這段對話給弄更慌了。
【臥槽！世人都說科學家一定有瘋狂的基因，我本來還不信，現在信了。】
……
林菀整個人都要站不住，蘇楠衝過來先是扶著林菀，然後拿起手機嚴肅地撥打電話，安排秘書去聯絡所有的空中救援。
“其實沒什麼風險。隻是這種狀態的飛機重量比平常重，所以需要更優質的能源。”蘇如伊道。
蘇如伊這句話一說，普通人還沒有感覺，研究液態金屬相關的人皺起眉頭。
液態金屬為什麼會受人追捧，還不就是因為它輕便、節省能源嘛。如果這玩意隻是看起來有花頭，實際上卻是耗油大戶，那根本沒有商業價值。
中村知悄悄地鬆口氣，原本一直緊盯著屏幕的溫恩先生忽然轉身，故作輕鬆地聳聳肩：“看來年輕人考慮問題還是不夠周全啊。”
“是啊是啊。”中村知悄悄拿出帕子抹汗。
正當他以為危機已經度過時，“嗚~~~”的聲音從直播屏幕裡麵傳遞過來。
很快，屏幕視角來到高空中。
原本一直處於扁圓形狀態的機身，向前、向後、向上和向下的方向凸出四個三角尖頭。
與此同時，原本一直處於伸展開的機翼，兩處的翼頭也凸顯出一個三角尖，兩邊翼身向後30度彎曲，就像是銀色機翼向後舒展翅膀環抱成一個橢圓形。
緊接著，所有人都被接下來的一幕給看呆了。
萬裡高空中，原本平靜的厚重白雲層忽然以緩慢的方式開始螺旋震蕩，以飛機機身為中心，向著四周傳遞雲浪，雲浪一波比一波洶湧，一層比一層高。
漸漸的，飛機向下的區域，厚厚的白雲層破開了一個清晰可見的大洞。
“嗚，嗚嗚，嗚嗚嗚……”
風的呼嘯聲越來越多，白雲雲浪波動的更加厲害，忽然，一條灰褐色的龍卷風出現在清晰可見的大洞內，並且向著飛機的方向衝過去。
這像災難預告片般一幕，頓時令所有人揪心。
【我的天呐。龍卷風不是中低層的強風暴嗎？怎麼會出現？快跑啊。】
【龍卷風可是連有地基的房子都能卷走的，這也太危險啦吧！跑呀。】
【這要怎麼跑啊，可急死我了。】
……
不光關心蘇如伊的民眾們著急，就連對蘇如伊不抱好感的人此時也心情複雜。
眾目睽睽之下，龍卷風衝了過去。
一秒，兩秒，三秒……
飛機失事的情況始終沒有出現，應該說恰恰相反。
原本灰暗的龍卷風像是一頭衝進了洗衣機的臟衣服，甩啊甩啊，龍卷風的顏色越來越淡，越來越淡，漸漸的居然白嫩得和周圍的雲朵一樣。
當它們顏色褪成乳白色時，這一股龍卷風主動遊離開，然後融入四周波濤洶湧的雲浪中。
所有人都瘋了。
中村知和溫恩倒抽一口涼氣，待在後台的眾人互相擁抱，歡呼雀躍。
全世界，其他從直播間觀看這一幕的大佬們集體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
【啊啊啊！我的上帝啊！這是我不用交錢就能看到的科幻大片嗎？人類曆史上罕見的奇跡啊！馴服龍卷風？】
【不對吧。我覺得這龍卷風臟臟臟的，感覺不是自然形成的。有點像海賊王裡娜美後期的武器，操控天氣和龍卷風？狗頭.jpg】
【管他怎麼形成的，我就想知道搞這麼大陣仗是要乾什麼啊！難道和能源掛鉤？】
……
觀看視頻的各國專家神情都緊繃起來。
“這個原理到底是什麼？是因為液態金屬納米菌形成的嗎？關鍵問題必須要搞清楚。”R國專家一身的冷汗，飛速給上級打電話。
同僚擔憂地看著他：“天目君，那我們的液態金屬是……”
“現在還管什麼商業競爭啊！藤原君！這明明是武器啊！”R國的天目君一臉嚴肅，“鄰國居然以民間的名義，研發出這麼可怕的東西，你想想若是用在戰場，我們的飛機能抵擋嗎？”
問話的同僚當即冷汗流下來。
……
“讓你們盯著蘇如伊，你們就在眼皮子底下讓他們發明出這麼可怕的東西。”M國的麥克在電話裡麵大發雷霆。
“麥克先生，園丁們已經很努力了。”鮑勃聲音很艱難，顯然，他還沒從剛剛龍卷風畫麵裡反應過來，“再快可能會暴露。”
“我管你們去死，我現在就要所有情報。是所有！”
……
就連華國大佬們也被震動了。
明明他們最初申報的是關於一場測試液態金屬納米菌的活動，怎麼看都是安全、無害的材料新品發布會。
現如今，居然搞出這麼大的陣仗。
華國的辦公室，某位老者一邊抽著煙，看著電視忽然笑出聲：“哎，我以後得把小蘇同誌的所有研究都再看重一點。她年齡小，不知道厲害，我們這些成年人要學著幫忙看著。”
“是啊，小孩子思想天馬行空，不知道很多東西稍微換一換，意義就完全不一樣。”一位精神爍爍的老者笑了笑，“之前她說到的是能源，難道這個能收集能源？怎麼弄？風能？”
“嗬嗬。我還是搞能源出身的，看不懂，真的看不懂咯。”另外一位老者喝了杯暖茶，“不過我想搞外交的小餘他們最近要頭疼了。”
……
在觀眾們以為一條龍卷風離開，危險已經退去，很快，又有一根灰黑色的龍卷風從大裂口方向，向著飛機氣勢洶洶地衝過來。
觀眾們的心又一次提起來，龍卷風轉啊轉啊，又洗白了，它也消失了。
……
周而複始，觀眾們驚詫擔憂的表情，漸漸都變成了死魚眼。
他們甚至還有閒心討論，剛剛到底過來了幾條龍卷風，以及，第幾條龍卷風最粗/最黑這種腦筋急轉彎問題。
“好了，充能結束，數據有點偏差，但返航沒問題。”蘇如伊淡淡的聲音又一次從顯示屏裡響起，然後就沒聲音了。
所有人都被聲音搞震驚了，還真的是能源？這什麼原理啊？
當這台剛剛搞出壯舉的扁平型飛機滑行落下，蘇如伊又一次出現在眾人視野中時，山呼海嘯般的掌聲、歡呼聲響起，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搞慶典活動。
林菀一個箭步衝過去，狠狠地抱住蘇如伊的肩膀，聲音帶著哭腔：“囡囡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麼任性。”
蘇如伊一個恍惚，她又一次想到過去。
可能真的是離開親人太久太久，久到她都忘了換位思考，忘了原來還有人駐足在原地擔憂。
“很抱歉。”蘇如伊摸了摸林菀的發尾，“我以後會提前說的。”
“提前也不行。”林菀此時一點理智都沒有，就強調，“以後你就老老實實坐研究所，不能上天。”
“嗯。”
等林菀放鬆下來，蘇如伊剛準備離開時，有一道很彆扭但是很洪亮的華語響起：“請問這個能源轉化和液態金屬納米菌掛鉤嗎？”
“當然！”蘇如伊做這次新品發布會就是為了推液態金屬納米菌。
她對爪爪招招手，很快，從它身上分離出一條光帶，緊接著又變成一朵漂亮的淡藍色蒲公英出現在她手掌心。
“充能其實是液態金屬納米菌的水溶性實現了對塵埃的能量降解剝離。同時，通過摻雜在液態金屬納米菌種的固態複合金屬，形成對外的磁場控製……
簡單點說這一次的測試，主要測試的是當液態金屬納米菌吞噬有害氣體、塵埃、粉塵等東西的能量後，能支撐飛機運行多久。現在來看續航能力應該是傳統的三倍左右。”
眾人聽到這裡瞠目結舌，簡直不敢眨眼。
她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