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一天陪小少爺玩到十點就早早入睡, 第二天清晨起床洗漱換過衣服帶上電腦和貓,深吸一口氣開門邁出宿舍。
這是我在武裝偵探社就職的第一天,說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如果在插畫師領域裡, 我自然敢大言不慚的認定自己不算太撲街, 但偵探社調查員這個行當……還真沒有接觸過。
提前十五分鐘走到辦公室大門外忐忑不安向內看,隻有國木田先生一人坐在桌子後敲打鍵盤。
今天周六嘛,事務員都放假休息去了。
“國木田先生?那個……我第一天工作,該做些什麼?”
你們不能指望一個完全沒有辦公經驗的人一走進辦公室就找到工作開始忙碌, 國木田先生頭也不抬指了指他隔壁架子上雜亂無章的一大堆紙質文件:“你先去把這些文件整理裝訂起來。”
——矢田吹雪此前沒有從事過相關工作,先從整理文件開始也好讓她慢慢適應偵探社的節奏。
“哦哦, 好,知道了!”
我走到他劃出的區域前,動手將滿到幾乎爆炸快要飛出來的文件搬到空白桌子上。國木田先生這會兒手頭的事情大概告了一個段落, 他從眼鏡片上方看過來一眼,點點頭:“以後那裡就是你的座位,可以放些個人物品, 更多還是為辦公所用。”
“還有你的貓。”他向四周掃視一圈, 目光最終停留在一片陽光最好的角落:“就放在亂步先生的位置旁, 這幾天他去北海道出差, 貓待在那裡不會礙事。”
“明白。”
等把蘇格拉底安頓好, 我回到座位上打開文件夾開始一頁一頁仔細甄彆……
這都是些什麼?鬼畫符一樣的字跡就算了, 前言不搭後語的描述以及毫無邏輯的單詞堆砌就像是個小學生絞儘腦汁拚湊字數隻為寫完那些不得不寫的無聊日記。
兩個小時後。
國木田獨步處理完每天例行文字工作, 抬頭就見旁邊新同事麵前豎起了一座搖搖欲墜的文件山。
有交給她這麼多工作嗎?會不會被懷疑欺壓新人?
他有些擔心, 又有些疑惑, 起身走過去查看——
“這些, 好像是上個月太宰胡亂提交的廢棄報告……”他想說“你不必代為捉刀, 扔給那禍害自行處理”來著, 一直坐在位置上就沒動過的新同事停下打字的手抬頭挽了下長發:“是的,我看到日期了。這邊是已經整理完畢的新報告。”
打印機出紙口疊了一厚摞A4紙,國木田獨步拿起來飛速瀏覽,完美。
非常完美。
符合公文格式,行文流暢優美,措辭古典雅致,除了內容描述略顯離奇可以拿來當看外並沒有什麼不妥。當然,從太宰治正常人都看不懂的原本裡整出這麼份很能看上幾眼的成果,國木田獨步自歎做不到,通常他看完上一眼下一刻就隻想打人。
“我曾經替一位已故的作家朋友整理過遺稿,文字處理上難免帶了些個人色彩,抱歉。”她微微低頭抿了下嘴,剪碎的長發垂在鎖骨上,襯得脖子細到讓人憂心。
“已經完成了嗎?”他翻過這些文件取出訂書機逐一裝訂,就聽矢田吹雪聲音淡淡的:“完成了,正在做亂步先生的報告。”
估計成文後會是部係列推理……
青年看看腕間手表,額,才過去三個小時而已,這麼效率的麼?
“上午通常用來處理文件,中午十一點後可以休息,下午有委托的話會出外勤,如果沒有就留在辦公室自律。”
他這才想起自始至終都沒有告知對方辦公室時間安排,急忙補上這重要的一環:“請務必於早上九點前趕到辦公室開始工作,下午五點下班,夜間及周末值班所有人輪流交替進行。一般來說每周每人都有兩天休息時間,但與其他會社相較,因為偵探職業的特殊性就隻能錯峰輪休。”
手裡新完成的報告看著就讓人賞心悅目,國木田獨步連說話語氣也一並溫和許多:“今天周六,午後你就可以下班回去休息。”
“還有證件,外勤一定要記得帶在身上彆弄丟了。”
說著他從另一個抽屜裡取出檔案袋遞過來,矢田吹雪從裡麵掏出工牌胸卡以及其他用於證明身份的資料仔細觀察。
說老實話,整個偵探社,包括他自己在內就沒有誰老老實實把工牌套脖子上的。新同事也一樣,看過一遍就把配色難以言喻的證件全部重新裝進袋子,又把袋子認真放進抽屜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