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實在是太認真了,認真到你都不好意思問她為什麼不帶在身上。
——周末事務員統一休息,但是必須有調查員留在辦公室以便應對突發狀況。
國木田先生告訴我武裝偵探社不接手那些找寵物或是捉奸之類的普通委托,至於要接手什麼——除了一部分異能特務科以及軍警的特殊委托外,還有些保護陪伴類的工作。
比如說我之前曾經被保護過的經曆。
當然了,作為一個新人,又是不具備異能力的普通人,我的工作不可能太過危險。絕大多數時間安心留在辦公室裡即可,即便出外勤也不會輕易與異能力者接觸。
“對了,有時候我們在工作中會不小心招惹到什麼,你的話……無需戰鬥,轉身就跑,跑進距離最近的警局就是勝利。然後這幾個人,萬一遭遇一切以自保為上,手段不限。”
他從手賬本夾頁中翻出幾張相片放在我麵前,看過一遍後我由衷感歎:“橫濱還真是小啊!”
三張照片裡有兩位見過,一個是亂扔檸檬的爆炸狂,另一個則是街頭戳死小偷幫我挽救故友遺稿還放我一命的黑衣青年。
“港口黑手黨的梶井基次郎,以及芥川龍之介。”國木田先生收起照片:“尤其這兩個人,極度危險。”
真高興這裡沒有中原中也的大頭照,我不必因為某天不得不與他大眼瞪小眼進而被揍得四處亂竄而感到糟心。
——事實上……競品,或者說與競爭對手的對立那都是老板之間的事兒,我個人認為對於普通員工來說,隻要彆在老板麵前和對家親親密密就行了,平時完全沒必要喊打喊殺。
嗯,主要是因為我誰也打不過,自然格外欣賞更加文明禮貌的現代溝通法。
簡而言之,能嗶嗶儘量不動手,非要動手也不是我動手,走為上策。
國木田先生對我的感歎不做評價,繼續說明:“上次交給你保護自己的泰1瑟1槍最後被太宰帶回來了,如果需要武器防身請提前打報告,還有,記得妥善保管。”
“啊……不用,不必了。”
我抬起手給他看看衣著。
還是老樣子的長裙和毛線外套,一點也不精英,連個兜都沒有。那麼大的武器帶在身上藏又不好藏,最好彆打腫臉充胖子。
我沒有正式西服套裝,也不喜歡穿那個。
從前在學校都是幸運的水手服,西裝那種東西,穿在身上姿態但凡有一點點鬆懈都會被無限放大,我才不喜歡。反正偵探社裡穿什麼的都有,和服,鬥篷,黑絲,套頭線衫,風衣……大約也不缺我一個推崇天然材質的休閒派。
國木田先生大概意識到讓我和彆人戰鬥這件事不大現實,立刻放棄這段跳入下一環節:“工資卡等周一會有事務員代為辦理,如果有什麼事不得不打擾社長的話,儘量選擇下午時間較為充裕自由的時候。”
“嗯嗯,嗯嗯。”
認真點頭記下前輩的提醒,我繼續與浩如煙海般的文件山奮鬥。
既然不是個特彆聰明的人,那就用勤奮來彌補不足。
這是父親告訴我的處世之法。
那還是我很小的時候,大約剛上小學,和彆的小朋友做競賽類遊戲總是完成的太快以至於氣哭隊友和對手,弄得彆人遊戲體驗奇差最後都不願意和我一起玩了。因為我糟糕的人際關係父親被老師叫到學校數次進行談話,後來他專門領我去了一家棋社。
現在想想,我一個小學生,下棋輸給職業棋手簡直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但是當初的我連輸兩天不知道多少局後哭得淒慘。
父親摸著我的頭歎息:“吹雪你看,你隻是個普通小孩。如果天賦不夠,那就隻能依靠勤奮補足,或者直接放棄也沒什麼不好。和同學相處也是一樣,如果不能和大家達到同一水平,要麼努力,要麼放棄,認真做好自己的事就可以了。不管你成了什麼樣子,爸爸都永遠愛你。”
從那時起我就深刻意識到自己是個再平凡不過的普通人,像我這麼普通,和同學們搞不好關係當然合情合理合乎邏輯,然後輕鬆快樂選擇放手把精力放在其他喜歡的事上去愉悅自己。
幸好職場更看重工作能力而不是和大家打成一片的能力,隻要工作足夠努力,想來也能得個“乖巧”的評價,不至於讓已經去了天國的親爹再替我擔心。
我終於從看不見的罩子裡走出來了呢,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