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發青年停下腳步,表情裡帶著點迷糊。
“你……工作順利……出入平安?”
其他的話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那些隨從的西裝下藏有武器,從形狀看絕對夠讓他們進去警局蹲上好幾年。
已經危險到這種地步了麼……
“知道了!”他毫不在意的揮手:“放心,我絕對不會有事。”
帽簷下的眼睛裡跳躍著火光,星星點點,像是太陽灑在橫濱蔚藍的海麵上。
“吹雪姐你照顧好自……”他話還沒說完,一條漆黑的身影從暗巷中緩緩行來:“中也先生,任務完成,BOSS通知我過來。”
咦?這不是被國木田先生珍藏了大頭照的黑衣青年嗎?也就是當街戳了小偷一個窟窿卻放過我的那位。
原來他和中也是同事!
他從黑暗中走出,就像把黑色凝固在身上似的,兩鬢垂下的黑發末端一片雪白。仔細看去他似乎還不能算在青年範疇,但卻仿佛生活在奇怪的套子裡,有什麼在迫使著他按照看不見的鐵律行動。
“中也先生。”來者一直走到距離中也不足兩米的地方才停下,顯然他看見了我:“你是……那個女人。”
“是啊是啊!謝謝您上次幫我攔下小偷,那隻袋子裡裝著我一位已故朋友的遺稿。托您的福,現在已經找了位編輯正在看稿子呢!多謝!”
我向他欠身行禮道謝,中也看上去很想問些什麼,最終還是放棄:“吹雪姐你快走,我也要去忙了。”
“哦,好的,那我先走了,下次見。還有這位,再見。”
保持著不會被人看出端倪的微笑,我慢慢轉身背對著他們徹底離開風俗街。一個小時也快到了,得去把亂步先生從點心店認領出來。
“中也先生,那女人是需要注意的任務嗎?”
黑衣青年,芥川龍之介,港口黑手黨不吠的狂犬,麵對乾部低下驕傲的頭顱。
“你遇到過她?任務中?”中原中也未作解釋反問一句,芥川搖頭:“街頭偶遇,太弱小了,會被隨便一個不入流的小賊偷走重要之物,完全生活在另一個世界。”
——連被殺死的價值也沒有,隻有信守諾言一點頗為亮眼,總體而言無需關注。
“你說的沒錯,確實生活在不同的世界。走吧,先去完成BOSS的吩咐。”
“是,中也先生。”
冷風吹過霓虹閃爍的鐵藝裝飾招牌,也吹過被遊人踩得油潤的路麵,不知道又有哪隻老鼠會在今天發出哀鳴。
“亂步先生,我回來了。”
回到點心店,看到名偵探還好好坐在座位上我才放下心上前:“已經可以了哦。”
桌子上的空碟數量尚在可承受範圍內,看來他真的有在好好控製自己對甜食的攝取量。
“那就回偵探社。今天大家都沒什麼事啊……想回去看連載漫畫。”
他推開椅子站起來等我結賬,然後我們一起走出這家店鋪。走著走著他突然停下來:“你很需要錢的吧,回頭自己找會計把點心錢零食錢劃過去,名偵探記不住,會忘。”
“啊,嘛……還好,謝謝亂步先生。”
我當然不會和他客氣,其實與謝野醫生早就提醒過這件事。亂步先生他沒什麼關於日常生活的常識,會像個孩子似的“欺負”喜歡親近的人。我進入武裝偵探社還不滿一個月,替他帶零食帶點心的費用已經累積到相當可觀的地步。他又和太宰先生完全不同,頭腦活躍的人大多極度嗜甜,並不是毫無道理的胡攪蠻纏。
“剛才吃了甜點心,等下要多喝些水,晚上記得好好刷牙,不然就再也不帶您出來吃零食了哦。”我趁他心情尚佳的機會提出要求,糖分充足的名偵探好說話到不可思議:“知道啦,純淨水,噸噸噸,你真囉嗦。”
走出電車站,旁邊的粗點心店又在大促銷,亂步先生的腳明顯走不動了。我忍笑逗弄“小朋友”:“啊呀,不能買哦,買回去被社長看到要挨訓啦!”
他發出類似蘇格拉底討食失敗的咕噥聲,拖著腳步垂頭喪氣:“不說我也知道……智齒什麼的,牙疼什麼的,好討厭!”
我是一聽到“智齒”兩個字就像被電打了一樣難受,沉默三分鐘後提出建議:“亂步先生長了智齒嗎?一旦開始發炎就要儘快去專業醫院處理,不然……”
不然後果實在是太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