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邊沾了點心渣子也不知道擦的青年用力點頭:“好吃,分你一個。”
棕紅色的圓餅狀點心遞到麵前,我接過來咬了一口,真甜,甜到幾乎發苦。
“好甜啊,真羨慕亂步先生不管怎麼吃甜食都不會胖。”
幾口吃掉手裡的食物我拽著他的袖子進了路便利店:“純淨水兩瓶,謝謝。”
“體重那種東西,有什麼好計較的。”亂步先生嘟嘟囔囔從貨架上順了袋寒天果凍一塊交給店員結賬,時不時咬上一口銅鑼燒,對於我頻繁提醒他喝水的行為極度不滿。
不滿也沒用,如果牙齒出現任何問題就必須徹底戒除零食,這可是名偵探自己寫給社長的保證書。
擰開瓶蓋一口氣喝下去一半衝淡嘴裡過於甜膩的味道,另一瓶水留給時刻都有蛀牙風險的亂步先生。
回到偵探社還覺得嗓子像是有什麼被堵著一樣,摸摸蘇格拉底又和鏡花說了會兒話,我不得不打起精神繼續往陀思妥耶夫斯基那裡去。
這個俄羅斯人,完全看不透。無論性格、行動模式、還是所謂的人際關係,我能看到的一切都是他願意或者說是故意讓我看到的,一旦思考落入他的邏輯圓環後果不堪設想,絲毫不敢掉以輕心。
怎麼說呢,他非常善於誘導,總有辦法讓人得出符合他預期的答案,無論順從還是反抗,最終結果都不會有什麼不同。我沒有自大到認為自己能夠與這樣的人同水平對抗,最多不過占據了一個地利之便,將我所能接觸到的一切情報傳達給太宰。
這些情報有可能是真的,更可能是假的。
究竟真假如何……還是交給聰明人們頭疼去吧,我腦細胞不夠用了!
搭車回到公寓,一開門我就看到果戈理坐在客廳中間的茶幾旁看電視,麵前擺著泡麵盒。
吃空了隻剩個盒的泡麵盒。
“費佳呢?”
屋子裡有股奇怪的味道,像是從泥裡挖出了什麼爛掉的東西一樣。
小醜先生分了點注意力給我,一邊拍著大腿跟隨綜藝效果大笑一邊抽空回答問題:“他今天出去散步不小心掉進池塘裡了,大概正想法子弄掉沾在鬥篷上的爛泥。”
“!”
怪不得這麼臭!
“不要直接用洗衣機洗啊!會壞掉!”我衝進廚房,一隻穿著眼鏡子浴衣的俄羅斯團子蹲在鋪著瓷磚的地上默默抬頭用視線譴責:“有點吵。”
“那也不能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洗衣機承擔,壞掉你會修麼!”
走過去用腿踢踢讓他挪開,早上還白白淨淨的鬥篷下擺上沾了一圈不明粘液:“惡!你是掉進牛糞堆裡去了嗎?”
這也太臭了,再讓他這麼折騰下去廚房也不能要了。
把鬥篷和其他沾著汙物的衣服扔進浴缸放水衝刷,至少能看到紡織物痕跡也不那麼臭了才取出來塞進洗衣機。實在不堪忍受這種氣體攻擊我不要錢似的瘋狂往裡麵倒洗衣液,回頭懊惱發現浴缸底下沉澱了一層又滑又黏的黑泥,隻得找刷子再費力把它們刷進下水道衝掉。
陀思妥耶夫斯基被我趕出去和果戈理一起坐在地板上,兩位紳士跟企鵝似的統一搖晃著腦袋看我來來去去打掃衛生。
等好不容易讓屋子裡的味道趨於正常人能夠承受的閾值,我身上的衣服也快濕透了。
“啊……怎麼辦,你在這邊還留有衣服嗎?”
陀思妥耶夫斯基和他的朋友果戈理舉著同款無辜臉,讓人連火也發不出來。
“完全沒有,我得回宿舍換。”我嫌惡的四處嗅嗅:“我要回去洗澡換衣服,你們兩個不要總是吃泡麵!”
不給他們繼續說話的機會,我抓起鑰匙幾乎可以用“奪路而逃”來形容。
這什麼味道啊,臭死人了!
回到宿舍樓下撞上又在玩深沉的太宰治,我頂著他深思的目光衝進房間直奔浴室,熱水衝了半個小時才覺得好了些。
“臭死了,真不知道他們都做了些什麼!”
鏡花留在客廳抱著好奇到不行不行的蘇格拉底不許他湊近我的鞋子嗅,直到我光著腳跑出去連同鞋子一起拎進浴室洗刷乾淨才放手。
“喵嗚~”橘白立刻湊上來又蹭又聞,嗓子眼裡跟電動小馬達似的咕嚕個不停。
我抱起他撓撓下巴,貓咪順勢把腦袋壓在手上。
“下午遇到什麼有趣的事了嗎?”我坐在鏡花對麵,慶幸終於拯救了自己的嗅覺。
小姑娘臉上還是沒什麼表情,但能從她的眼神裡感受到對我及時歸來表示的開心:“國木田先生出的卷子,都會做。”
“那可真是太厲害啦!”我笑著拍拍蘇格拉底的屁屁替代鼓掌,他不但沒跑還把屁股撅高了點:“喵~”
“周末去橘堂吃湯豆腐吧,慶祝小鏡花通過努力在學業上取得的卓越成就!”
無論孩子在什麼方麵表現出色,作為家長都要第一時間給出正麵反饋才能激勵她繼續努力。就算我這個“監護人”身份存疑,還是想儘量做到最好。
鏡花眼睛亮了:“還想吃可麗餅。”
她說的是紅磚倉庫附近一家流動攤販,最初由直美向大家安利,嘗過以後就成了鏡花新的心頭好。
“當然可以,不過隻能吃一個,多了怕咳嗽。”
我笑著起身走向玄關,出門前不忘叮囑:“早點睡,我還有點事,就在樓下,半個小時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