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草坪上坐著一隻太宰治, 目光炯炯正翹首以盼等著我——我懷疑他其實隻想聽個新段子,對於情報什麼的還真不一定往心裡放。
“吹雪醬掉進爛泥堆裡了嗎,剛才的味道未免也太可怕。”他從衣袋裡掏出那本珍藏了許多年的《完全**》, 又摸了根筆寫寫畫畫:“埋進池塘……這個方法可以放棄,既不清爽又很麻煩。”
我踢開腳邊的空罐頭將情報告知:“另一個人,小醜果戈理,空間異能, 媒介外套, 以及……”
啊嘞?
話說到一半身體突然不受控製, 完全脫出理智指揮轉而加速撲向宿舍外牆上存在不知多久已經生滿鏽蝕的金屬刺。這種鐵藝裝飾在過去一段曆史時期內曾經流行了很久,現在也能在許多地方見到。鋒利倒說不上有多鋒利, 它們原本的作用就是作為牆體的一部分進行裝飾,但以我眼下的速度來看,撞上去在喉間開個孔沒有任何問題。
無法及時作出反應的下一秒,我被太宰治反剪雙手完全壓製,即便掙脫不了束縛, 身體也仍舊叫囂嘶吼著違反常理想要結束生命。
這個時候我約等於零的戰鬥力終於體現優勢,根本沒有誤傷友軍的可能嘛,同事們隨便誰都能輕鬆控製。
“不允許情報泄露所以刻意留下的自毀暗示?”太宰治一隻手就能把我兩條胳膊疊一塊捏緊, 無法發出聲音的我隻能用眼神表示讚同以及憤慨。
陀思妥耶夫斯基這個俄羅斯人, 他太壞了!
用得上就無所不用其極, 等達成目的又馬上是另一副嘴臉。無聲無息留這麼一手,等同於招呼也不打一聲就用我的命來驗證我的可信任程度。
要不是我體能體質雙廢這會兒已經掛在鐵刺上吹風去了,晶子也不一定救得回來。
如果我今晚死亡或是明早不能正常出現,對他而言隻不過意味著需要掐點跑路, 真正核心的情報我根本還沒有接觸到, 他也不會遭受任何損失。
“抱歉啦, 雖然我不介意對女人動手,至少回頭彆把我當做那麼沒品的人渣哦。”說著太宰治抬掌打算給我一擊讓我安靜下來不要傷到自己,卻被我努力想要表達的目光勸阻。
——至少還有辦法能在今天解決掉這個差點要命的暗示,都已經走到你死我活這一步,無論如何我也不會放棄繼續計劃。至少也得弄清楚俄羅斯人真正的目的以及打算采取的手段,不然實在是虧大了。
無良同事放下手,順著我的視線找了一圈,最後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放在我麵前晃晃:“這個?”
“是就眨兩下不是眨一下。”
我瘋狂眨眼,然後瞪著眼睛努力想要奪回對身體的控製權。
“明白了。”他左看看右看看,摸遍我衣服上的口袋找到手機劃開通訊錄:“吹雪醬的意思是誰?”
這種根本無法追根溯源的催眠暗示,想來陀思妥耶夫斯基絕對不會主動解除,唯一的辦法就隻能去找欠我房租的落魄神明。嚴格來說,解決問題的是兆麻先生,夜鬥嘛……我還記得早先一歧小姐的評價“除了神明該乾的事兒他什麼都會”。
幸虧太宰治腦子很好使,迅速找到號碼接通對麵,我們所在的草地上憑空閃現出一道炫光後套著浴衣光著腳的夜鬥先生舉著百潔布一臉茫然:“誒?你們這是什麼PLAY?”
我:“……”
你一個平安時期誕生的神明不要這麼新潮好不好!
作為神器的兆麻先生緊跟著顯露身形,一眼就看出我正麵臨的困境:“被邪術所控。”
正經神器動手當然又風雅又效率。我們聽了一段俳句,隨著名字再次被呼喚總算感覺到手腳上傳來的不適。
“疼疼疼疼疼疼疼……!”我大叫著扭來扭去掙紮,手腕一鬆差點撲個狗吃屎:“不要突然鬆手啊!”
“哎呀,那不還是因為吹雪醬你怕被人誤會嗎?”
特彆擅長甩鍋的同事甚至向後退了一步:“都怪吹雪醬咬牙切齒的表情太嚇人了,好可怕!”
“好了,陀思妥耶夫斯基去挖了不知道什麼東西,臭死了。”
我先把尚未完善的情報補全,緊接著向夜鬥道謝並許諾供奉,最後借了五日元奉上:“多謝,合作愉快。”
真稀奇,太宰治身上竟然能找得到錢,我竟然能從他手裡借到錢,這兩件事合並在一起簡直可以成為偵探社年度不可思議事件之首。
夜鬥先生攤開手掌接過硬幣在空中彈了一下,清脆嗡鳴如同絲線蕩漾,似乎有什麼看不見的存在強化著我們之間的關聯。黑發青年快活的擦擦鼻尖一臉昂揚:“你正在做一件危險的事對吧!正好我也是。”
“雖然不知道最終結果會怎麼樣,但是……如果你死了的話,要不要優先考慮來給我做個神器?包吃包住包培訓,不談跳槽的話還有其他員工福利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