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這裡不要動, 阿敦在隔壁病房。”
偵探社的治療室劃分為三部分,手術室,有兩張並排病床的病房, 以及充作醫生辦公室的藥房。這三部分占用了一整個套間,門外走廊直通社員辦公室。
藥房麵積不大, 除了藥品櫃就隻有一張椅子, 平日晶子沒事就會坐在這裡看時尚雜誌。
作為傷員, 阪口安吾被我安排在椅子上坐好。就著白熾燈看過他臉上和手上的傷口,我打開櫃門踮起腳尖去摸擺在高處的急救箱。
在社醫與謝野晶子異能力的威懾下老社員們早就學會如何避免受傷,急救箱裡的藥水也好繃帶也好, 除了太宰治一般沒人使用。萬一有誰遭遇意外受傷頗重也不需要使用這些,直接躺手術室上柴刀……所以這隻急救箱的位置對我而言非常不友好。
就……夠不到。
低頭滿地尋找能夠墊腳的東西, 一片陰影湊過來後急救箱被放在旁邊的木桌上:“放得太高了。”
“……”沉默著打開蓋子,在雙氧水和碘伏之間猶豫數秒,我沒有將對太宰治的意見遷怒到阪口安吾身上:“坐好, 閉嘴。”
碘伏吧, 雖然顏色稍重, 但是不那麼疼。
眼鏡子立刻安靜如雞。
抱著電腦的左手還好, 右手以及臉頰脖子上一道道傷口鮮血淋漓不知道的還不得以為是我動手揍了他。
棉簽蘸取藥水反複擦拭清洗血痕, 仔細一看才發現還好我有定期給蘇格拉底剪指甲的習慣,不然眼鏡子恐怕得吃一發【請君勿死】。
“你說你,沒事兒招惹我的貓乾嘛?你又沒養他, 你又沒照顧過他,想起來就伸手,撓你都算輕。”
半點不心疼的三兩下把安吾裹成太宰同款, 重新使喚他將急救箱放回原來的位置。
打不過貓的事實讓眼鏡子沉默許久, 收好急救箱他讓開路:“回去再睡一會兒, 距離天亮還有幾個小時。”
“不了,再睡也不知道你們會不會把辦公室拆掉。話說你也該回內務省了吧?或者我把地方騰出來,你留在治療室休息。”
走到門口我側身看向他:“安吾,我說過,不再是夫妻也仍舊把你當做親友。很多事情,讓我知道比瞞著我更能推動事情向好的方向發展。我了解你,就像你了解我一樣,你的呼吸、動作、神態、以及思考的邏輯,在我麵前一覽無餘毫無遮攔。你認為能夠好好隱藏的秘密,真的能藏起來麼?能藏多久?”
把他留在治療室裡沉思,我回到辦公室趴在貓窩前低聲下氣哄蘇格拉底。
某人都已經是前夫了,哪裡有我現在的愛寵重要!
“蘇格拉底?凍乾不吃嗎?罐罐呢?貓條呢?奶酪?還是想一起玩遊戲?”
貓窩門口很快冒出個橘色貓頭:“喵——”貓咪透亮的藍眼睛盯著我叫了一聲,就像無可奈何不得不出聲應付鏟屎官似的。
“抱抱吧?”衝他張開手,蘇格拉底凹了一個彎恰好繞過我的手臂走出來蹲坐在旁邊:“咪。”
越長毛越長的大兒子越來越穩“重”,尤其當他突然端莊起來時,連帶看著我的眼神也多了抹縱容——算了吧,誰叫這是朕自己選的兩腳獸呢。
大概就是這種感覺。
越不讓摸越想摸,越不讓抱越想抱,人類就是這麼賤兮兮的物種。趁蘇格拉底低頭挪動爪子的功夫我突然發動將他推倒在地,埋頭在貓肚皮上一頓猛吸。橘貓發出淒厲哀嚎奮力扭動著想要掙脫鏟屎官魔掌,像是良家少女慘遭混混毒手那樣可憐。
“嗷!喵嗷嗷嗷嗷嗷嗷啊!”吹雪姐咱們矜持點行不行,你不要過來啊!
“嘿嘿嘿,小貓咪,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
貓爪推在臉上,雖然用力卻沒有爪子彈出來,不疼不癢的,誰會當真放過柔弱無力任人蹂1躪的小貓貓呢?
這份響動顯然嚇到某人,伴隨著腳步與推門聲,眼鏡子一臉擔憂:“吹雪,貓……”貓不是故意的不要打……
等他看清我在做什麼立即自動消音:“啊,那個,要我幫你抓著它麼?”
算了,想也知道她不會為了我打她的貓,是我想太多。
蘇格拉底出離憤怒,從我手裡掙脫出來,隔著一米遠衝安吾揮動爪子:“喵嗷嗷!”
撓死你,眼鏡仔!
手裡沒有毛茸茸可吸的我站起來走回工位:“把剩下報告寫完我就準備下班,您請自便。”
願意在這兒待著就待著,我就不信異能特務科能放他獨自在外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