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逍聽不下去了,道:“你這人怎麼這樣講話,李公子是因為誰才動用朱明離焰的?還不是你們家二公子惹的禍。”
吳從善道:“哪樣講話?我是實話實說!”
吳從英黑著臉斥道:“從善,不得無禮。”
林若瑤無奈道:“林逍,少說兩句。”
李眠溪也不辯解,隻道:“是我天資愚笨……”
風越辭低聲咳嗽,眾人一驚,齊齊噤聲,眼觀鼻鼻觀心。
“怎麼不吵了?”薑桓轉過來,咬了一口不知從哪摘的果子,唯恐天下不亂道:“年輕人嘰嘰喳喳,聽著多有活力,繼續啊。”
風越辭聞言偏頭,眉眼清透之極,靜靜看人時,直叫人自慚形穢,恨不得低到塵埃裡去。
“……”薑桓嗆了下:“這位道君,勞煩彆這麼看我。”
風越辭仿佛是才發現有這麼個人,問道:“你是何人?”
“薑桓,路過的。半途遇到那個小朋友,見他可憐,陪他來尋你。”薑桓指了指李眠溪,“你們學宮弟子似乎遇上麻煩了。”
風越辭道:“麻煩?”
李眠溪忙回道:“是這樣的,不久前,我跟學長學姐一起外出曆練,出門前,師長們聽聞您在林家做客,便讓我們接您回去。一路走來未有意外,隻是途中經過一個無名城鎮時,在那邊歇了晚,誰知……我醒來後發現周圍空無人跡,獨自睡在野外,不僅與學長學姐們失散,還找不到回去城鎮的路了。”
吳從英臉色一變:“等等!李公子,你說的地方是不是人煙稀少,遍地長滿紅花?城鎮上是不是有家‘無方客棧’,掌櫃是個穿著紅衣服的婆婆,臉上有很多灼燒的疤痕?”
李眠溪:“……奇怪,你怎會知道得這麼清楚?”
吳從英:“因為我家二公子也是在那裡出事的!”
眾人聞言麵麵相覷。
“吳二公子的情況應屬邪祟入體,”林少酌牽著林冬靈,斟酌道:“隻怕根源還在你們所說的古怪城鎮上。”
“正是,”林逍點點頭:“先前我們四人試圖逼出他體內邪祟,不僅無用,反而令他發狂作亂,傷人傷己。”
風越辭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隻安靜站在一旁,沒出聲。
直到他們都講完了,他才招來青牛,抱琴置於膝,側坐在青牛背上,低眉斂目,信手撥動琴弦,青衫蓮袖,無一處不可入畫。
“真好看啊。”美好的事物總是能讓人心情愉快,薑桓眼前一亮,情不自禁暗道了一聲。
倒也無關風月,大抵是詞窮到了極致,隻能蹦出一句“好看”了。
琴上有細碎流光,伴樂聲飛旋起舞,小輩們各個睜大眼睛,屏氣凝神,嘴巴閉得緊緊的,生怕發出半點聲響。
唯有吳雙涯身形晃了晃,頭頂上方出現了漩渦狀的鏡麵,鏡麵中飛速掠過一係列畫麵,分明是吳家三人進入無名城鎮的場景!
“探夢回溯記憶?隻怕要費不少力氣吧……”薑桓正想著,就聽琴聲戛然而止。
風越辭以袖掩唇,劇烈咳嗽起來。
“道君!”
“道君哥哥!”林冬靈扯著林少酌的手,焦急地喊道:“少酌哥哥,你快看看!”
不用她說,林家三人已齊齊上前。
“不行,”林少酌想下針,卻又不敢亂動,“道君的身體向來是大小姐親自照看。”
林冬靈轉身就跑,道:“我去找長姐!”
風越辭伏在青牛背上,隻片刻便放下手,道:“沒事,我心中有數。”
比起眾人緊張憂心的模樣,他始終沉靜從容,未有失態,簡簡單單一句話,便令人生出無由的信服與尊敬。
林家三人猶豫間,卻見一道身影越過他們,輕而易舉按住了風越辭的手腕。
林逍喊道:“等等!大小姐說過不能隨意給道君輸送靈力……咦?”
“糾結什麼呢,這一隻腳都踏進鬼門關了,”薑桓的手隻按在衣袖上,並未觸碰到肌膚,漫不經心道:“我是不懂醫術的,不過卻知道救急的道理。”
風越辭本想收手,卻沒掙脫開,隨即便察覺到一股溫和的力量從手腕處傳來,流經四肢百骸,連日來的痛楚都消減許多。
薑桓似真似假地笑了笑,道:“日行一善。”
日行一善,是不存在的。
薑桓想,大概是今天天氣好,心情好吧。
作者有話要說: 之前都是寫可愛的小美人,這回寫個不可愛(不是)的大美人23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