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桓道:“我倒是想啊!道君,麻煩你安靜當個花瓶吧,彆折騰那半條命了。”
李眠溪:“……”
風越辭神色如常,果真退了兩步,輕聲道:“有勞薑公子。”
薑桓抬手握住了腰間長刀。
刀光乍起,仿佛劃破長夜的第一縷晨光,沾染了半邊雲霞,無聲無息間照亮天地。
沒有繁複招式,沒有驚天秘技。
簡簡單單的一刀,似血月橫空,吞噬一切生靈,破滅世間萬法。
薑桓打了個哈欠,臉上有一種冷漠又倦怠的無趣感。
從他拔刀到歸鞘,隻短短刹那,而眼前如山海般紛湧來的陰兵已煙消雲散,連根頭發絲都沒剩下。
風越辭道:“薑公子。”
薑桓聽見聲音,隨意地回頭,而後情不自禁倒退三步。
風越辭側身而立,青衫烏發,姿態端然。四周空茫黯淡,唯他像是灰白世界中一朵鮮亮的花,靜默而孤高地綻放著,美得不可方物,僅是望著就叫人對這世間生出無限的溫柔與留戀。
薑桓臉上的冷漠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道君,你簡直比百萬陰兵還可怕!”
風越辭道:“花瓶?”
“啊?”薑桓假裝聽不懂,道:“哎呀,出門太急,忘了帶酒,真可惜。”
風越辭不與他計較,道:“此間事了,我請薑公子飲酒。”
“真的?”薑桓嘴角一揚,頓時笑道:“道君人美心善,那我可等著了!”
兩人說話間,前方又生異動。
未見人影,卻有一道女聲幽幽響起:“刀意驚天,實在驚豔,你是我見過的最像樣的薑帝傳人。薑家那幫自詡正統的老鬼,遠不如你。”
李眠溪與林煙嵐警惕地看向四周,尋找聲音來源。
薑桓道:“哪門子傳人?我自己怎麼不知道。”
“我雖未曾見過薑帝,卻不至於認錯他的傳承。若你早二十年來到這裡,我必不會放過你。如今倒也罷了。”
“現在也不晚,你要不要試試?”薑桓握著長刀,隨意道:“姑娘,在小朋友跟前逞逞威風就算了,彆在我跟前裝,我這人最不會憐香惜玉。”
“姑娘?這稱呼真新鮮,你可知我是誰?”
“陰魔麼,像你這樣名聲在外的孤魂野鬼我見多了,實在沒什麼好稀奇的。不如你考慮一下,將你抓走的小家夥們放回來,省得我們再動手了。”
陰魔聞言笑了一下,她的聲音很年輕,像是十七八歲的小姑娘發出的,頗為清脆,可惜毫無天真爛漫的朝氣,反而帶著說不出的幽冷。
“好啊,隻要你們幫我做一件事,我就放了他們……清徽道君,不知你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薑桓神色微變,心道果然。
李眠溪:“你,你竟然認識道君?”
林煙嵐像是相通了什麼,露出恍然之色道:“原來如此,華夏學宮弟子與吳二公子他們皆是來我林家途中出事,此前道君正在林家作客,你又放走邪祟入體的吳二公子,正是要用他們引道君來此!”
陰魔道:“小姑娘聰明。”
李眠溪持劍,警惕道:“你想讓道君做什麼?我們不會同意的!”
風越辭卻道:“稍安勿躁。”
陰魔道:“急什麼,隻是想讓他幫一個人罷了。”
林煙嵐道:“幫誰?”
陰魔發出一聲極輕的歎息,“季時妍。”
林煙嵐蹙了蹙眉,道:“陰都季氏,季大小姐?”
李眠溪氣憤道:“在被你抓走之前,季學姐一直好好的,什麼事也沒有!”
陰魔不語,等著風越辭答話。
風越辭不知在想什麼,掌心輕輕撫著青牛,青牛睜著大眼睛湊到他跟前蹭蹭,“哞哞”討好。
其他人望著他,默默等他想好,也不催促。
片刻,風越辭出聲道:“我知曉你與陰都淵源頗深,但未知始終,不能輕易應允。”
話音落下,隻見四周黑暗忽然褪去,顯現出碧空白雲,城樓屋舍,像一幅年久失貌的畫卷洗淨塵埃,緩緩鋪開全貌,
陰魔道:“如此,便請你們去當年的陰都走一遭吧。”
作者有話要說: 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