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際微白, 晨光破曉,便有無數飛行靈器停在了學宮上方。
蘇令謀等人帶著年長的學子們在學宮門前迎客, 年歲輕些的學子便領著客人,為其引路,而幼學的孩子們則是三五成群地拎著籃子, 來回於場地之間, 乖巧地在每張桌上擺放好靈果茶水。
“學長, 幫你旁邊的小學妹搭下手!”
“好嘞!學弟你注意身後, 看著點路!”
“學姐, 這邊這邊!”
“來了來了!”
“你們慢點啊!注意儀態!儀態!”
因著今日來客眾多, 學宮內一片忙碌景象, 身著水藍服飾地學子們來回穿梭, 一眼望去, 幾乎彙成了一片蔚藍之海。
來客們望著朝氣勃勃的小孩們, 不禁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連連點頭, 轉而與學宮師長們誇讚起來。
每逢聯試,百家氏族都會派人前來觀戰,多是為了帶著小輩出來見見世麵, 而後也會考察兩方, 思量著將自家孩子送去哪邊更好。
除此之外, 聯試雖為學宮書院的主場, 但各家也可以借此機會, 叫小輩們彼此切磋交流,這種場合下,縱有勝負,亦無傷大雅。
上一屆聯試地點在四君書院,這一回自然輪到了華夏學宮。
學宮的場地已布置好,隻見中央起高台,明亮而空曠,四周從下往上螺旋而起,呈階梯式環形圍坐,幾乎延伸至雲端,坐在位置上便能將高台上的情形一覽無餘。
風越辭不喜喧鬨,薑桓便與他避開人群,先來了場地外邊的山峰上。
薑桓上上下下打量了片刻,要笑不笑地道:“如果校長他們能回地球,學宮可以開創一個‘新輪回現代主義風格’了。”
風越辭道縱然聽不懂他話中意思,卻也知曉他是在調侃這場地了,問道:“哪裡不好?”
薑桓忍笑道:“沒有沒有。”
正巧這時,一群水藍服飾的小團子排著隊,拎著籃子從邊上走過,籃子裡裝滿了香氣四溢的靈果靈酒。
薑桓聞到味道,偏頭瞧了瞧,嘴角微揚,身形一晃,手裡便多了兩個果子跟一壺靈酒,還衝著小團子們揮了揮手,“小朋友們,謝啦!”
小孩們茫然回頭,反應過來後各個氣得小臉通紅,要來追他還回去,但下一刻又看到了站在他身旁的風越辭,頓時猶豫了一瞬,齊齊見禮,嫩生生地喚:“道君。”
風越辭看了薑桓一眼,沒出聲。
薑桓神態自若,留著酒,將兩個果子遞到風越辭手裡,道:“我看你一上午都沒進食,雖說辟穀後可不食五穀,但你身體不好,總要吃一些東西的。”
風越辭盯著手中靈果,靜默片刻,溫聲叫小團子們走過去了,而後才道:“此為來客準備,下次不可以拿。”
薑桓點點頭,滿口答應:“都聽你的。”
風越辭又道:“今日人多,酒誤事,少飲。”
薑桓豎起一隻手,作發誓狀,笑吟吟地道:“好好好,彆說少飲,隻要你說一句,以後我碰都不碰了,好不好?”
風越辭本是提醒,聞言便搖頭道:“不必如此,薑公子已很好,無需改變自己。”
薑桓聽得眉開眼笑,像有人給他塞了一口糖,甜得整個人要化了,心說這人可太犯規了,分明不沾風月,彆無他意,可偏偏每一句話都能撩得人心神動蕩。
薑桓含著笑意,逗他道:“阿越是怕我喝醉了做出什麼事來嗎?”
風越辭反問道:“你能做什麼?”
薑桓:“……”
好吧好吧,除了大美人喝醉睡著時能占點便宜,其他時候還真沒辦法做什麼。何況上回醉酒時都能驚醒過來家暴,清醒著就更彆提了。
倘若真打起來,他肯定也是必輸無疑,無關武力,而是對著大美人,想想都下不了手啊。
兩人說話間,忽然聽到前方傳來陣陣驚呼,抬頭看去,就見一艘貝殼狀的靈船緩緩而來,其通身雪白,毫無瑕疵,周邊海珠珊瑚鑲嵌,泛著溫潤華美的光澤,甚是風雅。
不多時,有數人從中邁出,皆是白衣繡銀紋,玉冠束高發,佩著長劍,腰間懸掛白玉劍墜,遠觀來也形似彎月,竟與薑家人極為相似。
為首之人身形修長,麵容冷冽,俊逸無雙,引來了一群小姑娘的叫聲:“是葉大公子啊!”
葉雲起行至宮門,與蘇令謀等人見禮,禮數周全,卻未開口。他身後葉家人亦是抬手施禮,如出一轍的寡言少語。
眾人心知葉家人曆來如此,也不見怪。
卻見葉雲起眉頭一動,倏而抬頭,與此同時,站在人群邊上的薑之意也正好看來。
兩人目光相對,皆麵無表情,空氣中仿佛能聽到靈力相撞的灼燒聲,周圍瞬間寂靜一片,針落可聞。
兩人身後的子弟都抬起手握住各自的刀劍柄端,大戰一觸即發。
蘇令謀飛快地往嘴裡塞了一顆護心丹,微笑著將先前的客套話講完,衝著身前的葉雲起道:“葉大公子,裡麵請。”
葉雲起沒動,薑之意也沒動。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