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緊張!能不能喘口氣啊!
一片沉寂中,天邊忽然傳來一陣鈴鐺輕響,葉雲起聽了聽,便收了視線。
薑之夢揉揉僵硬的臉頰,扯扯兄長的衣袖,小聲說了句什麼,薑之意點點頭,也轉了身。
所有人捂著胸口,齊齊鬆了口氣。
然而驚魂未定,又被一個大嗓門震住了:“你們都在門口發什麼呆?裝木頭人麼?”
這個嗓門……不用想也知道是誰了。
天邊大鵬鳥飛掠而下,其上為首的少年人張揚地抬著下巴,頂著一副白嫩的俊俏臉蛋,可不就是商南吳氏的二公子,吳雙涯。
“嘶!我的耳朵!”
“這小祖宗怎麼來了?他兄長居然不關他禁閉了?”
“得了吧,彆看吳大公子活閻王似得,其實可疼他弟弟了!”
“人差不多來齊了,我們趕緊溜吧!我可受不了吳二公子的嗓門!”
看熱鬨的年輕學子們小聲議論,叫前方的學長學姐們擋著,隨即便趁著師長們不注意,一個接一個先溜了。
薑之意與葉雲起一人一邊,背對而行,分彆領著自家人往場地而去,很有幾分王不見王的意思。
大鵬鳥落地,吳雙涯跳下來,不滿道:“怎麼都跑了?”
吳從善道:“就是!”
吳從英無奈道:“二公子,大抵是我們來晚了,聯試在即,趕緊進去吧。”
蘇令謀迎上前來,瞧了瞧天邊,見天色不早,人也來的差不多了,便揚聲道:“諸位請入場地。”
眾人魚貫而入,年長的學子們站在兩側,等來客走完,方才在最後跟上。
山峰聳立,高門大開,各家的位置都已由學宮安排妥當,並非是隨意入座。因著氏族中彼此互看不順眼的極多,最典型的莫過於薑葉兩家人,若是想聯試安穩進行,少不得要將這些人分開了。
大家也給足了麵子,規規矩矩地入座,並未生事。
戮君帶著四君書院的院生進來,眼都沒瞥一下。眾人對視一眼,抬手見禮,不管心裡怎麼想,表麵的禮數還是意思了下。
蘇令謀隨手拉了個學子問:“可曾去藏書樓請過道君?”
那學子忙道:“去了去了,邱學長親自去的呢!”
蘇令謀正尋找著,就見兩道身影並肩而來,白衣青衫,玄衣長袍,正是風越辭與薑桓,身後還有一頭形影不離的小青牛。
眾人眼睛一亮,紛紛起身,齊齊見禮:“道君安好。”
風越辭回禮道:“諸位安好。”
四君書院的人臉色都不好看,心說這幫人也太不是東西了,方才對著他們戮君閣下可沒這麼真心實意!
薑桓道:“阿越真得人心。”
風越辭微微搖頭,問道:“你坐何處?”
薑桓笑了笑,“這還用問嗎?當然跟著阿越了!”
風越辭行至最高處,與諸人隔開距離,位置幾乎隱入雲端。他端坐其上,容色照雪,清絕高華,寬大的衣袖垂在桌邊椅上,蓮紋微漾,白雲環繞,恍如天人。
薑桓坐在他邊上,恰好與戮君遙遙相對。
諸人已入座,學宮長者正要說幾句場麵話,宣讀聯試規則,卻聽戮君直接打斷了他的話,高聲道:“本君來此,可不是為了看這一成不變的比試!”
蘇令謀問:“那閣下想要如何?”
戮君不答,卻是揚手朝上空扔了一副圖卷,圖卷翻飛轉動,倏而間左右鋪開,隻見天水煙波,清風徐徐,一輪孤月高懸夜空,皎皎清輝,明明淨淨。
仔細看去,整幅圖卷的畫麵似在流動一般,忽現庭院,忽現人影,轉又消散,變幻無聲。
薑家兄妹驀地起身,目不轉睛地盯著圖卷。
戮君掃視眾人,道:“此為薑帝遺留——浮生望月圖!”
風越辭看著圖卷,微微出神。
“有什麼好看的?”薑桓拉著他衣袖道:“就這樣的圖,我給你畫一百幅都不嫌多!”
風越辭的目光從畫上收了回來,道:“縱然能仿出一樣的圖卷,也仿不出其中意境。此圖已自成一界,薑帝果真了得。”
薑桓順著衣袖按住他的手腕,一本正經地道:“不覺得。”
風越辭看到他眼中的戲謔之意,終於明白他是沒事找事了,不過也未與他計較,隻輕聲道:“彆鬨。”